这样的日子,李惠整整捱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对李惠来说,漫长得犹如以往三十二年的总和!只要手头上没了活计,她便会一动不动地坐着,象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她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也暗淡无光。这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时常会失魂落魄地盯着一堵墙、一只猫、一棵树......仿佛那些有生命或没有生命的物事,都是令她稀罕的宝贝。
在没有“那个人”音讯的日子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被掏空了......
李红独自走在繁华的马路上。此时正值华灯初上,街上热闹非凡,沿途的酒店、歌厅不时传来猜拳声和麦克丰的嚣叫声。每经过一处店铺,她都会停下来,饶有兴致地朝里边张望一阵。
李红正走到一间个体时装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忽然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从右边车门里冲出一个人,只见他脚步踉跄,下了车就跌跌撞撞地晃到路边,他左手扶着一棵柳树,张嘴就“哇啦哇啦”地狂吐起来。
原来是个醉鬼!李红厌恶地掩住鼻子,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却差点和刚下车的司机撞个满怀。那司机瞟了她一眼,径直向正在呕吐的男人走过去。
“喂,先生,你车钱还没给呢!”那醉鬼嘴里干呕着,一手从怀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呃......这是一百块,呃......拿去吧,不用找了......呃呃。”那司机接过钱票,右手在几处防伪标记上稍作摸索,觉得不象假钱,心满意足之下,嘬唇打了个唿哨,转身便向自己的车走去。
李红正想走开,蓦然听到那“醉鬼”的声音,觉得颇为耳熟,顺着店铺里透出的灯光看去,不由惊叫一声:“姐夫!”
李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那司机刚巧关上车门,并未听到李红那一声叫喊。他已经发动了车子,正想起步,猛然看见个漂亮姑娘,不由精神一振。他降下了车窗玻璃,将脑袋从车里伸出来,冲着李红问道:“小妹妹,坐车么?”李红走上去,一只手握住车窗玻璃,另一只手伸到司机面前:“拿来!”
那司机不禁愕然:“什么?”“少给我装蒜,把刚才那个人给你的一百块钱拿出来!”“嗤,凭什么呀?那是他给我的车钱,是我应得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来管闲事?”“凭什么管闲事?就凭他是我姐夫!坐你个破出租用得了一百块么?就算把坊阳城都兜个来回,也不过二十来块吧?缺德鬼,人家都醉成这样了,还占人家便宜,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这是侵占消费者利益,小心我打电话举报你,让他们罚你个几千几百的!”
那司机发狠道:“谁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看上这一百块钱了。还姐夫呢,我看是情夫吧!”“你、你放屁,你胡说八道,看我现在就打电话投诉你!”
李红朝车牌仔细瞧了几眼。
“嗯,你车牌我记下了,豫C3841,有本事你现在就开车走人。看我不立马打电话投诉你!”李红掏出手机,作势欲拨。那司机不由心虚,赶紧从车上下来,把一百块钱交到李红手上,悻悻地说:“算了,算了,这钱我不要了,算你狠!我认倒霉还不行么?”
李红接过那张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皮夹,借着车头的灯光,抽出两张十元票子,扔在地上,轻蔑地说:“给你,二十块够了吧?以为别人都象你一样缺德呢!我姐夫堂堂一个干部,会坐你的霸王车?”
那司机吃了瘪,却不敢还嘴,垂头丧气地坐进驾驶室,急忙开车走了。
此时的许家宝已吐得精疲力竭,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神志倒是清醒了许多。李红走到许家宝右侧,弯腰在他耳边叫了声“姐夫”,又将一百块钱塞进他西装口袋里,就想去搀他起来。不料许家宝右手使劲一挣,手肘重重地撞在李红胸口,李红猛然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家宝恶狠狠地向李红吼道:“走开,谁要你管?你姐姐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骂完这句,他双手在自己每个口袋上都拍了一遍,总算找到了手机。他开始给邢启程打电话。
“喂,启程吗,在哪儿呢?哦,在夜莺歌厅?我在浔阳路呢,地下超市对面,对对,离得不远,你马上开车来接我。”
几分钟后wWw.,邢启程开车来了。他下了车,走到许家宝身边,半搂半抱地将许家宝扶起来。他又朝坐在地上的李红仔细看了看,说:“你......你是李惠的妹妹吧?我们好象见过啊,你们、你和家宝这是?”
“我姐夫他不知道在哪儿喝醉了,坐出租车打这里下来,我刚巧经过这儿,看见他蹲在地下吐,想去扶他一把,不想他没扶起来,我自己反而摔了一跤。”
李红怕他误会,赶紧向他解释。
“哦,是这样。”邢启程先把许家宝扶上车,又想来扶李红,却被许家宝一把拉住了。
“别管她,我们走!”“这、这怎么行呢?她可是李惠的妹妹呀,你们是一家人呢!”“谁跟她是一家人?只怕我和那个贱女人也长不了了!”
邢启程听得瞠目结舌,一WWW.soudu.org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李红柔声说道:“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我姐夫他对我姐有误会,一时也说不清,你还是先带他走吧,他喝多了,你好好照顾他,我没关系!”
邢启程只好应承道:“那好吧,我会照顾他的,你自己当心点儿!”说完,他启动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李惠正坐在床头发呆,电话忽然响了,她赶紧提起话筒,转头朝女儿看去,见她呼吸匀称,睡得正酣,这才放心地将耳朵凑上去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