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与小翠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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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鸣搀扶着丁当,看着丁当笨鸭子一样出了小区,忽然心里怜悯起这个女人来。她所有的风华正茂,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一切理想和愿望,或许都会因为这个孩子的萌芽或者到来,而发生巨大的改变,而她在这改变里,没有愤怒,没有怨言,却是一厢情愿的热爱和欣喜。

    王子鸣为自己曾经对她的冷落和不解而感到格外的惭愧,他下意识里,想去好好的把过去的珍重和怜惜都拾起来,好好的疼他身边的这个女人wWw.,而不是嫌弃她为了生育而所遭受的各种改变和转换。

    在小区门口,王子鸣叫了出租车,小心的把丁当安顿在车上。丁当的肚子,因为格外的鼓,所以看起来要比一般的孕妇大一至两圈。再加上衣服穿的厚,就格外的笨拙。一坐一车,丁当就开始木木打电话。

    “木木,你今天在医院吗。”

    “在,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和王子鸣去医院,想顺道去看看万子的爸爸。”

    “好的,到医院,你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那先挂了。”、

    “好,路上小心点。”

    两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已经将近十一月的北方,瑟瑟的寒冷着,虽然人来人往,可在这寒风彻骨的日子里,人还是稀少了很多。王子鸣呆呆的看着车窗外,没有一句话。

    “王子,你说我们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丁当一脸的憧憬。

    王子鸣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不想想那么遥远的问题,但又怕惹丁当不高兴。笑了笑没作声。

    “王子,你不会也重男轻女吧。”丁当歪着头,一脸的疑问。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种思想,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什么样都行。”王子鸣有些不耐烦的说。今天说不清为什么,一上车,他的心里就怪怪的一些烦闷的情绪,为了不波及到丁当,他闭口不言。

    “你这就是敷衍,对我和孩子的不尊重,不珍惜。”丁当把芝麻绿豆的小问题,上升到了一个理论化的高度。

    “丁当,咱能不能就事论事,不胡拉八扯什么事都放进来搅,我怎么发觉,你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我不就事论事,我胡拉八扯,我糊涂,是啊,我为这不该要的孩子,放弃了,我风花雪月的生活,变成一个黄脸婆。为你生儿育女,到最后还背了一身的骂名。你要是不愿陪我来这医院,早说。丁当一边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

    王子鸣最怕的就是这,女人的眼泪,不管有理没理的,到最后都会让男人变成没理的。谁让她是女人呢。

    “小伙子,不是大叔说你,今天我可看出来了,是你的不对,你对你媳妇不好。”前面的司机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给王子鸣使了个眼色。王子鸣看得出来,大叔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会意的笑了笑。

    “当年我媳妇怀孕那阵,我们还在乡下,睡到半夜,我媳妇就想吃烧鸡。你说我们一个穷乡僻壤哪来那东西。我媳妇就又哭又闹,说我对她不好,说不活了。非要让我去给她买烧鸡。说也奇怪,我们家就养一院子鸡,平常最家里杀了鸡,她连尝都不尝。这可倒好,就白天的时候,去了趟城里的医院,在城里见人家的烧鸡铺门口排队买烧鸡。愣是回到家里,睡到半夜,才想起来要吃。你说大冬天的,那不是难为人吗?”说着摇摇头笑笑。

    “那你去了没有。”王子鸣问道。

    丁当似乎也在听这个故事,哭声已呈渐渐下滑趋势,没声,只是抽泣着。

    “去了,不去这一夜就甭安生,一家老老小小都起来了。谁劝都不管用,那一阵上来了,还就要吃烧鸡。”

    “我这一出门,地下的雪已经半尺子厚,西北风刮着,天上还飞着鹅毛大的雪花,这就是刀山也得上呀,我咬了咬牙,披了件大衣。拿着手电筒就出了门。这一走就是四十六里的山路,等我一路翻山过沟,到了城里,天还灰蒙蒙的,我就满街的找烧鸡铺子,想买了鸡赶紧往回去赶,我一想我媳妇还在家等着吃呢,也不顾别人家骂,就跪在人家门口求人家,终于有一位好心的店家起来开了门,把昨儿卖剩下的烧鸡给了我两只,让我赶紧拿着回去。”

    “我拿着这鸡,心里这热乎劲,别说了,走路都觉得轻飘。尽管这浑身上下,冻得跟冰疙瘩似的,尤其那双脚,火燎似的生疼。再一路四十六里走回去,烧鸡都冻成了冰鸡了。我在下院的炉子上热热给我媳妇吃,我媳妇却哭着说,不想吃了。我一看她说这,想想自己这走的百十里路,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值。把鸡扔到院心,说让狗吃了。我媳妇就哭得更凶了。”

    “后来我妈把这鸡给孩子们都分了。我看着孩子们一个狼吞虎咽的吃,心里就觉得不是那个滋味。觉得我媳妇没事找事整人。这后来,我年岁大一点,才明白,这女人怀了孕,这性情是都会变的,就像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但她都是无心的。其实有时候,也想试试你,是不是真心的在乎她。从那以后,我的脚就落下了冻疮的毛病,我媳妇打从那儿以后,再也不吃烧鸡了。”

    “我是个粗人,其实我琢磨呀,这女人呀,有时候,就像种动物,你得顺毛捋,顺她的意,她就像只猫一样安宁,不顺她的意,她就像只狗一样暴燥。其实就是让男人哄着,吃个顺气丸。这药顶百药。”大叔说着,嘿嘿的笑了几声。

    王子鸣也笑了。

    “大叔,别看你是个粗人,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这理比我想得透彻。”

    “小伙子,过奖了,这理光想透了不行,得靠实际行动。这一WWW.soudu.org个男人,如果对自己的老婆都不好,那还能对谁好。”

    “我过了这一辈子,就总结了一个经验,要对自己的女人好,要听自己女人的话,因为她为你奉献了所有。”

    “丁当,都怪我,你听大叔都教训我了,你就别再生气了。”王子鸣一说这话,立马又找到了当孙子的感觉。

    丁当看着车窗外,不理王子鸣。

    “是我不对,我是小狗,不该惹小猫生气,原谅我吧。”王子鸣把大叔的猫狗比喻都用了出来。

    丁当听得破涕为笑。

    医院门口,送走出租车大叔,丁当就把胳膊掼在了王子鸣的胳膊上。整个人都被王子鸣拖着似的横向前进。

    挂了号,两个人在诊室外面等着。丁当歪着头靠着王子鸣,可能因为没有睡好,这会儿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

    “36号丁当。”护士小姐在叫号。

    王子鸣呆呆的看着护士,直到她叫第二遍的时候,才意识到是在叫他们。

    “丁当,到你了。”王子鸣摇醒了还在迷糊中的丁当。

    丁当睁开眼看了一下,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这自从怀孕后,她就老是睡觉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我一个人不敢去。”丁当求救似的看着王子鸣。

    “去呀,我在这里等你。我媳妇儿最棒。”丁当还握了个拳头,示意加油。

    丁当忐忑不安的跟着护士进去,因为医院这地方,是她从小到大最讨厌来的,但是一怀孕就好像前后都和医院沾上了边,每次来都要检查这,化验那,想想就心慌。照例,做了一堆化验,抽了血,验了尿,称体重,做B超,还有一些她说不上来的检查项,丁当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他们指到哪儿,他就打到哪儿。

    末了,被安排坐在一个满脸皱纹,却还画着浓妆的老太太面前。

    丁当坐下,老太太看了丁当一眼,可能是因为早上看的病人过多,到丁当这儿,多多少少已经有些心烦了。眼神很冷冰冰的,寒气袭人。

    “整体情况看来都不错,孩子发育的也挺好,就是你体重增长的有点快。”老太太顿了一下,低着头一边看着手里各咱化验单的结果,一果从眼镜里往外看了一眼丁当。丁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体重增长的过快,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在家里光吃光睡,什么活儿都不干吧。”老太大又问道,那两道目光像内力凝成的剑似的,所到之处,残迹一片。

    丁当心里有些不满,这看病,怎么像进看守所一样,什么问题都是审问性质的,面无表情。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必竟人家是给咱看病,忍着吧。丁当没有说话,笑笑。

    “下面这些情况都有吗。”

    “便秘、口舌生疮、下肢浮种,心慌、头晕。”老太太每问一个,就抬头看看看丁当,丁当也随即摇摇头。不敢大声说话。屋里几个候诊的病人,都三三两两的小声探讨着什么,一边仔细听着大夫和病人的对话。说到某些相似的问题之处,还能引起一阵共鸣。惹得老太太一声呵斥,轮到你们了你们再说。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胎不顺,胎头向上,现在我给你开些药调理调理,另外,医院开了个孕产妇课堂,没事去报个名名,听听,对到时候生孩子和养孩子有好处。”

    “好,一会我就去报个名。”

    “大夫,我还想问一下,那胎头不顺,不大要紧吧。”丁当一脸的讨好的问。

    “什么不大要紧,我给你开些药调理调理,你再去那孕妇课堂堂,学学保健操什么的,如果到时候看,实在不行,那就剖腹产。”

    丁当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站着,聆听着,接受着。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眼前这个灭绝师太给灭了。

    看了师太,邻走的时候,还没到没口,师太隔着一个大房间,吼道。

    “你和你爱人,过夫妻生活吗?”

    这是什么话,这样的问题,也能在这样的大厅广众之下,就这样凭空的隔着许多人撂过来,丁当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唰的都聚焦向她。她能感觉自己的脸顿时燥热难耐。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详细的一一说清吧。就顺口说没有。赶紧顺路逃走。

    谁知那师太又撂过来一句。

    “可得注意点,你胎不顺,你们这些年轻人,毛里毛燥的,年轻轻的,什么也不懂。这父母能当好。”

    丁当听着这些话,反正没作声,只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她都不知道今天是来看病了,还是学样的教导主任来上政治课了,本来心情都不好,现在更加郁闷。丁当最讨厌来这妇科,那些医生都不知道给病人留一点点隐私,什么问题都大吆喝着问,巴不得所有人都听不见。

    到了诊室外面,又没看见王子鸣,心里那个恼,挺着个大肚子,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真是见鬼了。一事不顺,还百事不顺,这王子鸣好像生这个孩子与他屁点关系也没有。

    丁当坐了电产梯下了楼,往医院门口走,如果实在找不到王子鸣,她就自己先打车回去。因为转了一早上,又是化验,又是检查,各种繁琐的程序下来加上刚才的一通教训,她的大脑基本上已经处于缺氧状态,如果不赶紧回去,会晕倒的。

    路过小花园的时个,丁当无意的一瞥,王子鸣正和一个女人,聊的欢天喜地。

    大胡子兄弟,丁当的脑袋子里立马冒出来这几个字。这是个奇怪的念头。

    “王子,王子。”丁当一边叫着,一边摇着笨笨的身子,移了过去。

    “做好检查了,我在外面碰见同学了。”王子鸣一脸春风洋溢的笑,完全没了早上刚来时候的晦气。这男人呀,善变。

    “你好,我叫何小翠。我和王子是高中同学。”一个大眼睛,娃娃脸的女孩说道。

    “你好,没听王子说起过。”

    “我们也是初次相遇。”王子鸣赶紧抢话,生怕这里面夹了误会似的。

    何小翠一听这话,脸上显然掠过一丝不高兴,但只是一秒钟就恢复了常态,显然,这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任何环境里,自己所处的任何变化。像变色龙一样的女人,是最善于何护自己的,也是最善于打胜仗的。

    丁当也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因为她那双风含情,水含笑的眼睛一直在王子鸣的脸上就没移过。哪怕是在丁当恶狠狠的目光的扫视之下,她也丝毫的不退却。

    “是啊,高中毕业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坐前后桌,王子鸣是我们班长的最帅的男生,好多女人都喜欢他,包括我。”何小翠有些挑衅的说。

    “年少总是无知的嘛,现在你在看,王子鸣绝对不是最帅的男生了吧。她现在,都是孩子的爸了。”丁当接住了,提醒何小翠丁当现在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让何小翠死心。

    丁当无意识的总把那个大胡子兄弟和何小翠联系在一起。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怀孕几个月了,看你这身形,这肤色好像以后要生男孩。我听人说,要是怀了女孩,女人会变得漂亮,要是怀了男孩,女人会变丑。呵呵,我想你一定怀的是个男孩。”小翠这是变着法在说丁当难看。

    丁当仔细的打量着小翠,画一笔恰到好处的妆,丁当对女人总有着过于的要求,认为女人,不化妆苍白,化浓了,浓烈,但是这种淡扫额眉,恰到好处,就把一处集天然和雕饰的美,一览无遗的展现了。肤若凝脂,流光溢彩,活色生香,所有美好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很时尚,很雅致的一个女孩。有着很潮的气息。再加上,那样一个青脆嫩绿的名字,整个一个水里浸过的女子的感觉。如果丁当没有怀孕前,她站在这里就黯然失色,可是现在的丁当,整个一个大妈级人物。全身上下,没一处看头。

    “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聊聊,丁当的腿站时间长了,到了晚上就开始肿了。”王子鸣试突打消这两人之间为他而起的刻薄的斗争,他没想到,今天会在医院里碰上小翠,怕这长时间的聊下去,有些已经沉封的东西,就被那样毫不避讳的抖落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女人,看似毫发无伤,心里却都憋着劲,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丁当,是誓死保卫爱情和家庭。小翠是忆旧日情长,要横刀夺爱。这女人的战争,有时候就像高手过招,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各自都聚着内力,只用一发招,输赢就一目了然,双方巨败是常事,一方被打成内伤也是常事。所以这个时候,王子鸣还是甘当炮灰。

    “王子,刚才大夫说让我们去孕妇课堂报个班,说是去听听课,练练操,可以增进和珠宝宝之间的感情,对以后生的时候也有帮助。”丁当挽着王子鸣的胳膊撒娇说。

    王子鸣一脸猪肝色,杵在那儿,好在小翠识大体,知道她就算怎样喜欢,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别人的老公跟着她走。就算再喜欢,也得来日方长。

    笑嘻嘻的说:“你们去吧,我还得去那边找我妈妈。”说着跟丁当挥挥手,走了。邻走的时候,还冲丁当眨了眨眼睛。

    眨得丁当心慌意乱的,知道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长草似的,一阵接一阵痒痒。计划着如何除去这心头草。

    “丁当,怎么了。”王子鸣看丁当呆着小翠远去的背影问道。

    “除草。”丁当说。

    “除草。”王子鸣大声的跟着学了一句,不名所以。

    王子鸣这一说,还把丁当惊了一跳。

    “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怕人听不见怎么着。”丁当甩开王子鸣的手,气乎乎的挪步向前,王子鸣看着,那笨笨的体形,就像一个鸭子一样可爱。不禁在后面乐了。

    丁当一扭头,看见王子鸣正在笑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

    “讨厌,你还笑,我走不动了,抱着我。”丁当站在那儿撒娇。

    “媳妇儿,抱我可是抱不动,就你这身量,抱起来,我可就压下去了。”王子鸣逗趣的说,一边说,还一边学。

    “我饿了。”丁当叫道。

    王子鸣看看表,十二点十七分,距早上吃过饭,不过四个小时而已,就饿了。

    “好,我们吃饭去。现在我媳妇儿的思想里,除了吃,就是睡。其余的东西都不值一提。”王子鸣醋意十足,大有丁当冷落了他的意思。

    丁当瞪了一下王子鸣,没有说话,掏出手机给木木打电话。约在医院门口的达达餐厅见面。

    丁当出院的时候,心里下意识的想起了小翠看王子鸣的眼睛,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内忧外患这个词加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内有她婆婆,外有小翠,一个个都和她是平级,让她一人抵二人之力,还真是不好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