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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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东山与林奇始终没有谈拢。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谢东山索取钱财的可恶,里面还有着林奇想让郭应符多做他几天护卫的打算。

    谢东山又向林奇询问了洛家姐弟的事,林奇在胆战心惊中得知谢东山还不晓得洛家姐弟就是曾偷过自己钱的人,于是便要与洛家姐弟见面,见面之后一再叮咛两人不要乱说话。洛家姐弟虽然还走不出县衙,但已被谢东山从大牢中提了出来,条件优渥了不少。他们对林奇自是相当感激。

    当天,林奇在县衙中躲了了一天,晚上,就被谢东山带回了位于城效的家中。

    江都捕快与聚义帮的冲突还在继续。

    城郊运河沿岸的道化坊中,郑当涂正领着聚义帮的人在严阵以待。昨天,谢东山就散放出话来,今天要来道化坊查抄里面的所有赌场。虽说谢东山多数是故布疑阵或是声东击西,但郑当涂却不得不防,因为道化坊是他的势力范围,里面有大量赌场、暗窑和高利贷等生意,如果这里被谢东山抄了,那他的损失将不可计量。

    郑当涂望了望天,时间已近中午,在秋老虎的肆虐之下,头顶的太阳像个不停燃烧的火球,蒸腾着苍茫大地的每一分水气。坊内还是没有任何一个捕快的身影,郑当涂望了望身后的聚义帮众人,料想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了。

    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大体包括了聚wWw.义帮中所有的重要人物。聚义帮虽然名为帮派,但实质上是一个帮派联盟,其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有着其自身的利益,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永不停息。昨天城中流言四起,虽然后来大体确定了是江都县捕快散布的,目的是为了分化聚义帮,但即使这样,内部的倾轧还是层出不穷,甲指责乙出卖聚义帮,乙就反说前两天看到甲和捕快中的某个人物来往频繁,甲再揭露丙前段时间在欺压捕快的过程中不力,那些被捕快们点名道姓的人更是不遗余力地赌咒发誓自己的清白,顺便揭发一下他人的某些小秘密。一大圈指责之后,似乎是所有人都与捕快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原来WWW.soudu.org就有深仇大恨的更是快上演全武行了。郑当涂是一个一个地找他们交流,然后将所有人聚集起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好大一通说教,才让这些人吹胡子瞪眼睛地又坐到一起。郑当涂也是无奈,他依靠自己是扬州城最大帮派的身份,再借着兰若水刚走,各帮派们对于未来扬州县尉的恐惧,才组建了这个聚义帮,目的就是以义气为先,争取改变扬州城中帮派对于各势力的不对等地位。可惜,谢东山明显与兰若水不一样,他来了之后不但没有即刻去压制各帮派,反而明确表示欲和平共处。这时,聚义帮已经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最大目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让郑当涂失却了对聚义帮进行迅速整顿的打算,组建了数个月之后的聚义帮依旧只能称得上帮派联盟,内部依旧在动荡中。

    现在,谢东山已经对聚义帮下手了,他的策略也很明白,就是先打击郑当涂的手下的生意,而把其他人放在一边,这样,聚义帮中的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为了他人的事而折损人手。就算是昨天放出风声说是有许多聚义帮中的人已经向他投诚,这看起来像是逼着聚义帮的人走向对立面,但实际上却是让那些暗中找他的人不要三心两意,并让聚义帮内部矛盾更加尖锐。只要自己这边一旦失利,估计就会有很多人完全倒向他那边了。就因为这样,自己才不能让他放言的事成为事实,一旦道化坊的赌场真的全部被抄,那别人就会想郑当涂已经不是谢东山的东手了,我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了。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分化聚义帮。

    近地的空气在烈日的照射下形成了一围翻滚的气浪,将远处的树木映射成一条条扭曲的线。身后有人上来对郑当涂说:“郑老大,这姓谢的是不是说大话,不敢来了?”

    说话的人叫莫老七,是聚义帮中握有最大地盘的老大之一。对于这个人,郑当涂是不信任的,昨天捕快们放出的消息中重点提到了他。郑当涂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人绝对是向谢东山示好过,都是在这块地面上混了多年的人,各位是什么样的人,早就都知根知底了。

    不过即使是一清二楚,郑当涂还是对他没有办法,要是自己只因主观的判断就对其下手,那会导致很多被怀疑的人马上投向谢东山寻求保护。而现实是聚义帮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曾被内部的其他成员指责怀疑过。

    郑当涂心中暗暗想着,这次的事要是能安全度过,秋后算的第一笔账绝对就是莫老七。心中这么想,他脸上却依笑容依旧:“老七啊,别急嘛,再等等,他不来最好。如果来的话,来多少都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是我的地盘,坊中的大街小巷,明院暗宅,哪里没被布置好?只要进来,我就有把握来个瓮中捉鳖。”

    莫老七眼光闪烁地干笑着逢迎两句,自己有没有脚踏两船去给捕快承诺过什么,自己还不清楚?这次事后,郑当涂该是很难放过自己的了。

    由于北方大战在即,大楚朝廷对运河的贸易控制严格,商人们多数都停在各地静观事态的发展,等待着机会大展拳脚。运河中的船只已经稀少了起来。郑当涂望着稀稀疏疏远无尽头的运河,不由叹了口气,商业交流少了,扬州城中的帮派的收入也跟着减少了。突然,远远的水中的一条小船快速驶来,郑当涂根据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一只走舸快艇。走舸是一种走的非常快的小船,主要用于运送少量人员,传递小件物品或是消息等。不一会儿,走舸就已近了,船上的人员依稀可辨,郑当涂一愣,那是自己手下的人。对了,自己是将他放在凤亭坊的一处秘密货栈中的,他走的这么急,不会是货栈出了什么事吧?

    那走舸没还没到岸边,船上的人就已经大喊:“大哥,不好了,风亭坊的货栈被捕快围了。”

    郑当涂脑中嗡的一响,急忙问:“哪里的捕快?”

    走舸上的人又喊一声:“谢东山带的人。”

    郑当涂不再说什么,急忙出去招集人手,他的人已经散布于道化坊中各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招集差不多。莫老七走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郑当涂又回头对那些不明白情况,还在四处打听的老大们说道:“都先别问了,先把自己的人带到凤亭坊再说。”说完也不等他们,带着嫡系人马立刻动身。

    有一些老大拉着人跟在他后面零零散散地走了,还有一些却还停在原地。有人小心问正在招集人手准备走的莫老七:“老七,你说凤亭坊在扬子县境内,既不是江都县尉管的地方,也不是郑老大的地头,他们都去哪里搞什么?”

    莫老七望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那人又拉住莫老七,疑惑地问:“你现在去凤亭坊?你帮了郑老大,谢东山以后怕是会不放过你吧?”

    莫老七冷笑起来:“还是老实点去吧,到了那里怎么做就得看情况了。你现在不去,就不怕郑老大回来就找你麻烦?”说完也不再理他,径自带人走了。

    那老大想了想,也是拉着人跟后面看热闹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