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晴儿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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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晴生于扬州,长于扬州,她的母亲是扬州大商人曹清霖的一个小妾,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过世。在那个时候,曹家的生意又处在关键时期,曹清霖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么一个女儿。曹家是扬州大家族,亲族关系繁杂,家中主院住着族人奴仆数百人,在这样的大院子中,如此遭遇的女孩子是很难让别人注意到的。甚至有一天曹清霖在自家后院见到一个怯生生躲在人后的小女孩,直到奶妈在一边提醒了,他才记得自己的确有这么一个女儿。曹晴一直在奶妈的照顾下长到五岁。

    曹兴成是嫡长子,比曹晴大几岁,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胆小羞怯的妹妹是在他的八岁生日宴上,那时曹家已经确立了自己扬州城中第一大商家的地位,曹清霖有意借着自己长子的这个生日来拉近一下这么多年来逐渐疏远的亲情,于是他便把这个生日在家族内部大办了起来,让自己的亲族都到一起好好地玩一玩,然后在一起吃一顿饭。由于家族很大,一家人很少能够聚到一起来吃饭,所以家人们都很高兴。那一天,大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小孩子们难得有这么热闹,都有些人来疯,都在院中各处追打玩闹着。曹兴成作为主角,当然更是高兴,他身穿华贵的绸缎裁剪的衣服,与一群孩童在家中捉迷藏、打孩战。他当时正被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追着躲到母亲的身后,抱着母亲的腿转到另一边,他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远远畏缩的身影。

    曹晴当时是很不知所措,从小她就一个人跟着奶妈生活,现在由于家中较忙,奶妈去帮忙,而她就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面对这么多陌生人了。曹兴成当时就对这个仿似局外人的女孩起了兴趣。是啊,这女孩站在院子中太特别了,别人都是锦衣华服,只有她是一身白布长裙,别人都是一脸欢笑,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哪里都被吓的快哭了,别人都是讨好着自己,只有她看到自己走到她面前就一直往后退,最后是转身就跑。

    从她跑起的这一刻开始,曹兴成就彻底地注意上她了,得知这是他一个妹妹之后,他便经常去找她玩。当时曹晴对他很陌生,很不习惯在自己经过墙角时突然蹦出一个手拿两个糖葫芦的哥哥,也不习惯身后突然就不伸不响地伸出一只小手来拍一下走在路上的自己的肩膀,更不习惯对方在捉弄了自己之后得意地哈哈大笑。所以每次她一看到曹兴成或者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远远地跑开,而曹兴成看到之后,总会追上去,一边跟着她跑一边笑。不过曹兴成带给她的也不全是捉弄,蹦跳出来之后会递给她一根糖葫芦,身后吓她之后也会拿点从母亲和其他姨娘那里偷来的胭脂水粉或精致首饰给她,曹晴开始是不要的,但曹兴成极其顽强,不要就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的房间,将东西放到她的梳妆台上。后来两人逐渐熟悉了,曹晴也不再见到他就跑,也不再不敢对他说话,也不再拒绝他给的东西。曹兴成也对这个只面对自己微笑的妹妹极是疼爱,两人逐渐玩到了一起。

    后来,曹兴成经常带着曹晴去城里玩,他的一班小朋友也对这个总是拉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小姑娘极是喜爱,也愈发地更喜欢与曹兴成在一起玩。

    时间过了四年,彭远明调任淮南节度使,彭远明是有大志的人,他来到扬州首先做的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当时的扬州城势力还很混杂,他一个外调的节度使要想当的安稳,得到地方势力的支持是很重要的。曹家是扬州第一大商家,他当然会首先拉拢。而现实是曹家要想坐稳扬州第一大商家的宝座,在很多方面也是需要淮南节度使手中权力的支持,比如大楚实行的是榷茶、榷盐制度,若不能拿到政府发布的茶引、盐引,商家就没法经营茶、盐生意,而盐、茶贸易是时下最赚钱的生意。缺少了统御一方的节度使的支持,再大的商家也会很快衰落。这就是商人的不幸,地主土豪们根基深札,可以有实力与任何人叫板,而商人不行,他们根本就没根,一推即倒。

    商人虽然没根,但是他们有钱,特别是在扬州这种商业繁华的地方,钱的作用可以扩散大无限大,有钱可以做成任何事。这一点就算他是淮南节度使,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他可以一夜WWW.soudu.org之间把对方连根拔起,对方也可以用钱暗中下手把他砸下来。况且他彭远明若得到了对方雄厚财力的支持,就可以迅速地将权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势力,稳固自己在扬州的地位。

    既然双方都有意,两者一拍即合,立刻就开展了合作。后来,为了稳固关系,两家又都有意联姻。

    在家长的授意下,两家的子女开始有了走动。曹晴本来不该出现在这场次里面的,毕竟他只是个庶出的女儿,而且已经没有母亲,在曹家基本没什么地位。不过,由于她常跟着曹兴成,就不期然地成了出现在了彭家子女的眼前。

    彭家的子女中,最为耀眼的是远明的长子彭喜,当时的彭喜已经十四、五岁,虽然还是小孩,但已经能够看出虎背熊腰的体形来,整天穿着一身洁白的武士服,走起路来踏地有声,尽显军人家族的霸气,极有乃父风范。

    曹家子女都比较小,最大的曹兴成才十二岁,彭喜是不屑于跟他们这么小的孩童玩,在他的眼里自己是大人而小两、三岁的曹兴成就是孩童。不过自从有一次偶尔在曹家看到了跟在曹兴成身后的曹晴,他立刻改变了做法,经常过来找曹兴成玩,带着他在扬州城打架,带着他在扬州城称王称霸,当时就与曹兴成作对的谢东山就深受其害。

    不过,曹兴成很快就发觉了彭喜来不是为了找他玩的,他另有目的,而目标就是自己这个最为喜爱的妹妹。曹兴成感觉到不妙,自己可能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妹妹,他即刻闭门不出,不与他去玩了。彭喜吃了两次闭门羹,索性再来时也不找他了,直接找曹晴。彭家的大公子,曹府的人当然不肯得罪,第一次,彭喜见到了曹晴,不过曹晴对他不熟,虽然家人吩咐了不要得罪对方,但他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不管彭喜说什么讨好她,她就是坐在那听着,偶尔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在听着他说话,完全失去了曹兴成在旁边时的巧笑嫣然。彭喜极其郁闷,让他更郁闷的是,他以后再去时就再也见不到曹晴了,他一来,曹兴成就带着曹晴从后门溜走。

    小孩子之间虽然在玩着一些小把戏,但大人们的看法就不同了。对于曹清霖来说,自己的这个女儿能被彭喜看上,的确是很不错的事,就不论双方的关联盟,就光看着彭喜的一表人才,这也行啊。而彭远明对于自己儿子看上一个庶出的女子,虽然不甚满意,但儿子既然喜欢,军人的粗豪倒也不是大事。两家很快就订下了婚约。

    此后,曹兴成发现自己已是无能为力,除了见到彭喜时不给他好脸色看,倒也不再做其他阻挠的行为了。而彭喜知道要想逗未婚妻高兴,也特需要这个小舅子,便百般讨好他,两人的关系又逐渐好了。彭喜对曹晴也非常好,经常是带一些能逗她乐的小玩意来送给她,两人也逐渐熟识了,曹晴也敢于跟他单独说说话了。对于曹晴来说,自从有了这个婚约,自己在曹府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

    一切都似乎很完美了。可是,只不过一年多时间以后,彭喜就在一场意外中早夭。

    彭喜死了,两家伤心痛惜之余,联盟依旧需要这个婚约来巩固,婚约在顺利成章中转换成了冥婚约定。彭喜没了,曹晴在曹家又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除了曹兴成,曹府上下没人会在意她。而且,私下里,她不可避免地被他人称呼为克星,曹晴的生活又有了很大的改变。

    对于这个可怜的妹妹,曹兴成极是怜悯,百般想法让她高兴,可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是啊,后半生的命运已经完全固定了:长大之后举行冥婚仪式,嫁过去之后孤独地生活一辈子。这对于一个刚刚十岁的少女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她怎么还能笑的起来?

    直到有一天,当着曹兴成的面,曹晴默默地将彭喜送给她的小玩意都埋在了牡丹花树的根底,又将他送的东西打了个包交到他的手中,然后默默地转身走开。望着曹睛离去的背景,曹兴成终于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在洒落的热泪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心中的晴儿过上幸福的生活。

    十五岁的曹兴成就走出了家门,在扬州城中开起了自己的店铺集宝轩。并在此后的数年中发展成为扬州城最大的珠宝店。扬州城第一大商家的大公子,通过自己双手奋力拼搏,挥洒点点滴滴的努力去创造自己的事业,他为的是什么呢?有几个人能想到这表面风光的背后?

    不过,就算他有了自己的事业,他终于还是明白这依旧远远不够履wWw.行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

    PS:本来想在彭喜的夭折上描写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的,但想想这与情节关系不大,便放弃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