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忽然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朗月尝试着起身,可是他失望,除了空灵的脑袋及双眸,他全身虚弱,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是奢望。
苦笑,无奈!
想不到,想不到!刚刚还在为自己庆幸,现在却要面对饿死的命运。
心中满是无奈的自嘲。
老天跟他开了这样的玩笑!
是在惩罚我以前不爱惜食物吗?
“嗯……”
自嘲。突然,他似乎抓住了点什么,只是灵光一闪即逝,融通白驹过隙,细思起来却已是无迹可寻。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言语随着穿洞的微风飘进了朗月的耳中,他的思索不得不无疾而终。
“二哥,你说今天大哥能醒过来吗?”一个稍稍稚嫩的声音忐忑的问自己的伙伴,想从兄长那里得到一些希望的安慰。
“能,我相信大哥,今天大哥一定可以醒过来!”回答的声音清秀,虽然言语坚定,却依然有抹不去的不安。
“大哥到今天为止已经昏迷整整八天了,神官说……说……”兄长的安慰似乎没有将他感染,说着,想到不吉利处,稚嫩的声音哽咽住,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呜咽。
“老三,别哭!让大哥听见了准会骂你没出息。”兄长似乎心中也有郁气,不再像以往去好言抚慰弟弟,严肃的训斥流露了他心中的忧郁。
脚步渐近,听去就要到了屋前,身为兄长的人似乎察觉了自己的事态,开始弥补自己的过错,“老三,神官不是给我们药吗,大哥吃了一WWW.soudu.org定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言语虽然坚定,可惜安慰始终便是安慰,缺少底气的话句不论如何华美,始终只是自欺欺人。如此言论,在心里,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忐忑依然是忐忑。
“嗯!”稚嫩的声音重重的回应,仿佛坚信兄长的言论,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同样在安慰兄长,给自己一个稍许宽心的暗示,一点欺人的渺茫希望。
遗迹里,朗月眸中的欢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泛开的黯然,羡慕,以及许许的妒忌。
他可以想象,伴随着那重重的一应点下的坚定,认真的头颅。
虽然他没有恢复记忆,但深种心髓的感觉告诉他,真情,那是他愿为之付出生命也换不来的奢望。
心,悠悠的一黯,继而痛彻根骨,他忍不住黯然伤叹。
“吱呀!”
门动,两片破烂木头全当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两个衣衫褴褛wWw.,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半大孩子小心翼翼的摸了进来,似乎怕一不小心便惊动了什么。
转首,朗月一片黯然的眸子想他们点去。
相较,瘦弱两份的小少年怀中抱着一个灰色的纸包,双臂相叠,紧紧的环抱着,分外小心重视。
仿佛他怀里抱着的便是他的整个世界与生命,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便失去了整个世界以及自己的生命。
他的兄长尽管没有那般的将自己的谨慎表露无遗,但也慎之又慎的守在他的身边,默默的护着他,生怕变换的时间突来兴致,跟他们开上一个玩笑,轻巧的便夺走了那本就以渺茫的希望。
“咕噜!”
不知是太过紧张,抑或是谨慎的疲惫,小少年竟然不小心踢动了一块小石,安静的遗迹里瞬间如碧波起了浪花,刹那传遍了空旷的废墟。
“小心……”兄长愠怒,横眼就要再次训斥,却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像雕塑似的硬生生顿住了。
“二哥,我……”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小少年惊慌的想要道歉,话才出口,却发现自己兄长的异动。
他看见,兄长惊讶的目光转变成无限的欣喜,点点激动的泪水盈溢出了眼眶,想笑,激动却又想哭泣,面容最终融合成了颤抖,竟然丢下他大步的向前飞奔而去。
顺着兄长的身影,他惊喜的看见,自己的哥哥,昏迷,神官断定无救的大哥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大哥~~!”
一声哽咽的呼唤,激动,欣喜,难明的愧疚,种种博杂的情感交织成了晶莹的泪水,他再也不顾其他,哭泣着,向自己的兄长奔去。
“大哥!大哥!二哥,大哥醒了,大哥醒了,你快看,大哥真的醒了……”激动,趴扶在大哥的身上,小少年丢掉了他视如生命的药包,双手胡乱的抚摸,又抓住兄长的肩头摇晃,语无伦次的宣泄着自己的心情。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大哥醒了,大哥醒了……”少年流着欢乐的泪水,激动难以自禁,稍显成熟的他虽然同样欣喜,却还可以有一丝克制,只是微笑着,不住的点头,望着自己的兄长,滚烫的泪水长流不止。
朗月愣了,他想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将他镇住,哭泣的兄弟,真情的流露,一切的一切根本不应该与他有关,可是,令他们兄弟哭泣的人偏偏就是自己。
怎么就成了他!
怎么会是自己?
呆滞,思维一片混乱的空白。
呼唤在耳,泣泪如珠,浓浓,几近不化的真情将他淹没。
心又开始痛彻,渐渐趋近撕裂,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忍受不了这般的刺激。
真情,对他可望而不可及。
侥幸的新生,天降的洪福,难道还要包括这个吗?
这到底算是什么,廉价的怜悯,还是可怜的慷慨。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不需要。
朗月只想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请离开。”
只是,沙哑苦涩的喉咙去只可以发出几丝西部可闻的嘶吼,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
一丝死灰绽放在黯然的眸里,生气点点袅袅升腾而去。
心,撕裂,冰冷的麻木。
兄弟痛泣,他是局外的人。不应该在这里,仿佛是别人的身躯,自己空灵的脑海,身在其中,然而却有着超脱于外的冷酷清醒。
真情流露,涕泪长流的兄弟,本应是一副温馨的画卷,可他得到的只有伤痛,碎粒的心肠。
悲哀的泪水不觉湿润了双眸,他好恨,他好痛!
“水,水!”朗月的挣扎的声音似乎被发现了,少年楞了楞,随即激动异常,泪水模糊的双目开始四处搜索,去寻找清泉。
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来些水,小心的用缺口泥碗装着,扶起朗月,悉数喂进了他的嘴里。
清凉的甘泉顺喉而下,一路滋润,干涩的喉咙似乎好了一些,勉强可以发出些声音,可是,朗月却再也狠不下心了将这对兄弟赶走、
被悉心的扶着躺下,接受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无法再去说出伤害这对兄弟的言语。
楞楞的看着两兄弟紧张,不安,欣慰,欢喜,以及掩饰不了的些些愧疚,数种感情交织的面孔,朗月的话到了嘴边再怎么也无法吐出。
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错的是他不应该来到这里,更不应该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们的大哥。
为了自己的大哥真情流露,他无权,也无由责怪他们触痛了自己心上的伤痕。
所有的错误都源自他的出现,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他应该回去,回去那个永远混沌黑暗,亘古不化的空间,那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没有感觉,没有疲惫,永远死寂,也不会有被触动伤痕的机会。
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上天降下的洪福他摊不上,也无福消受。
泪水涌现,朗月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心中的酸楚疼痛如洪波涌起,他咬紧了牙关,攥住了拳头,徒劳的想要阻止悲伤的流露,然而却换来揪心的委屈,裂肺的不甘。
泪水,流的更急了。
兄弟~~~~~~~~~~!
暗自长叹,颤抖的嘶嚎。
他想问,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会是这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