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站公告

    “你以后别再在外面惹事生非就行了,其它的我来给你摆平。骗你的女子别让我找到她,让我见到非废了她不可!”挽着母亲,父亲显苍老的身躯矮了不少--他,确实老了,为一家大小而辛苦了半辈子,却在人生中最后一关跌了跤。

    隔日,江碧儿挺着大肚子亲自找到二个无赖,在最好的酒楼设下宴席请他们吃饭。

    摇着吊儿郎当的步子,他们来了,一进包间便笑嘻嘻的说:“哟,江家二小姐请我们吃饭呀?日头莫非改道了?”

    淡然一笑,江碧儿伸手说:“请座。”给俩人倒上茶,正色道:“今天我也不闲话了,想必你们心里也有数,我为什么会请你们吃饭?我父亲的事情家里全知道了,我不是来送银子给你们的,以后,你们也别想从我父亲手上拿到一文钱。”

    两个无赖相视而笑,邪邪的说:“哈哈,敢情!江员外不想给我们也不敢要呀?”

    “是的,我父亲如果愿意请你们吃饭是他的意思,如果我知道绝非他自愿——你们会付出无法预料的代价!不怕和你哥俩明说:我夫君和罩这的七爷交情不一般,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俩换得血的朋友,只要他一句话——七爷什么料你们比我清楚。”

    “大家都在外面玩过,有些事能带过的带过,再说我家在这地方上什么份量,你们不是傻子自然心里有个数;就算我搞不定的事情——嘿嘿!自有比我历害的人出面,所以,今天两位哥哥看得起江家二小姐,就把这酒喝了,饭,吃个痛快。”

    看他们都不作声了,换个笑脸江碧儿柔声道:“如果今后二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江家有我一天绝不会让你们没法活。

    俩人不由换个眼神说:“呵呵,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说的话端的受用!好,以后若从咱哥俩嘴里吐出半点风言,你亲自来割我舌头!”言罢,贪食的二个无赖已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各自十指并用出尽糗样。

    江碧儿买了单借故走先,留他们拚个你死我活。

    处理好这件家事变故,她倍感沉重,再也无法把现在的家和以前快乐的日子联想到一块。几十年的夫妻,相敬如宾的日子间已渗入某种难堪的境地;江碧儿无法改变父母生涩的情形,只有选择离开,她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静待腹中胎儿的到来,独行孤舟,她不由想到自己的夫君——那个沉默冷酷的男人李焰。

    以后,当过了许多年他也会这样吗?还是天下的男人皆如此?有了钱就忘乎所以,饱暖思淫欲……琵琶醉舞,倒是青楼女子活得潇洒,不爱谁也不会恨;她不知几百年后又岂是物欲横流、同甘共苦的夫妻终归劳燕纷飞可以想像的,自古以来男人花心本是天性。回到一处独门庭院,比起娘家显得寒碜,但她会在这里一直待着,直到夫君回来,这是他们的约定。

    李焰在半夜时分敲响了碧儿的房门,当他一脸黑气的样子出现时,慌得她气息不稳,连声问:“夫君,你这是怎了?”

    他摇摇头,疲惫地说:“娘子,我怕是不行了……你来,我要交给你一些东西。”

    当下二人回到房里,手握着手他忍住难受:“在阁楼上有些祖宗传下来的物件,你需保管好,以后传给我们的孩儿……”

    “是什么物件?”她问道。

    “《金银匠秘籍》,传说中可以打炼出不死神丹,我也未有试过,不能丢了也不可忘记啊,我身中剧毒又被官兵追杀,娘子,以后你要好好的过,我即时便要走了……从此你改姓黎,记住了吗?”说罢,也不管江碧儿如何悲痛欲绝,他狠心的奔了出去。

    江碧儿怎么也想不到夫君回来讲完这番叙话便匆匆离去。媒灼之言,在古时极为普遍,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夫君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不管她了,把祖宗留下的遗言让她承受,抚着腹中胎儿,唯有重回娘家,自己是没有能力将他/她抚养长大的。

    一月后,江员外的宅子还是被卖了,全家人迁至附近的乡间,没有李焰的照面七爷根本懒得理会他们江家的事情;人往高处走,这理儿谁不知道,眼见着那李焰失踪大半年,谁知道还要不要这挺着肚子的江二wWw.小姐哪?明白人心不古,江家也无话好说只得认命,从富贵到贫穷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乍贫难改旧家风,江波并没有因为落魄而变得好起来,他甚至更虚荣心强的在外到处惹事,犹其酒后那根本说的不叫人话;当二个外孙双双难产于大年初二时,他悄悄把女婴送给了别人,谎称夭折了,因为怕增加负担便作出如此行径。江碧儿听了自然伤心不已,却也很是无奈。

    时光荏苒,物华悄换;十五年后,歌馆楼台风细细,正值初夏。

    江北,琼楼。一袭滚着金边的绸缎,将老鸨丰满、圆润的胴体紧裹,她中年发福,再不是昔日红牌歌女。

    此刻,正手执烟杆、双眼眯起缅想前尘,一路走来也有十好几年,从当初的清倌做到现在,金银珠宝早赚足了,只是想到后继无人不免甚是伤感,正当她神思飘渺间,眼前俏生生走来个女孩。脆声问:“阿娘,今夜坐无虚席,你竟眉不开眼的,这是为何啊?”

    看到眼前的小美人,她即笑咪咪的回道:“缀玉,你不在房中练琴,跑来此地做甚?师傅也不好生教你,又偷懒了不是?”缀玉摇着她的手撒娇道:“阿娘,玉儿只是想透透气嘛,先生可严厉了,我都快闷坏了,整天的背那些诗词歌赋,为何与别的姐姐不同?她们可只要打扮妥当便可挣银子喝酒玩乐了……”

    正说着,珠帘外响起温雅之声:“缀玉小姐,你在此吗?”

    只见她美瞳盈波,软语道:“先生,正和阿娘说话呢,马上就来。”言毕步出房子,走向来人。

    他皱着双眉敛唇不悦,这丫头也不知怎的,喻难**,平日练个三五时也不逃课,最近几天心思难捉,时常溜出,若非老鸨事先言明,只要学会断情章便放他走,也不至逼得太紧。自从五年前被游说,老鸨许诺将以重金酬谢,他等着这笔银子开个学馆,现时的天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贫困书生,空弹得一手好琴又如何。

    年已三十有八的倩姑,来自名酒的出产地,在家乡幽美宁静的小城曾经是一枝花。看着日益艰难的酒乡举步都在喘息,兵荒马乱她实在不忍、也不想自己的青春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度过。父辈的艰辛、周围邻里的那种凄苦常让她有种欲挣扎的意念,在闲暇之时酿酒自饮成了她最大的娱乐。

    芳名远播,引来当地痞子觊觎,恶狠狠抛下话来:三日后成亲!吓得她全家坐无宁日,与她同年的姑娘早已手携另一半,或成了娃儿的娘。她决定离开家乡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人生,去流浪在陌生的环境中安抚自己那颗易燥的心。手握檀香,口中念念有词,她每天必做的便是要给远方的亲人保佑平安。

    扭着肥臀她走在印满天蓝色花纹的地毡上--柔软、舒适。这里是一个有钱人逍遥、打发日子的地方,面对沿街三五一处的欢场,取名琼楼,意思来此好比神仙般快活。也因了这名字,多年来倒是争得不少熟客。走进大厅,环顾四周看到她的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袭人,她满意的抿抿嘴,咬着烟杆狠吸一口,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姑娘们,今日将有贵客,你们可都得打起精神,别砸了我的招牌,知道吗?”转身,就在大师椅上坐定。

    旁边房子里传来叮咚之声,泡一杯浓茶座在角落,边听琴师的示范边待客光临。琴师是她多年前就认识的,那一次郊外闲游,见他自弹自唱好不孤寂,便眉目传情,谁知他对自己的美色竟毫不放在眼里;清歌一WWW.soudu.org曲悠然而止,竟对她说:“姑娘,在下本是落魄书生,你不必理会。”

    见贯了风月场一对对多情艾怨的男女演驿着娓婉的爱情故事,相遇、相知、分手,千篇一律的为情所困,为情而狂。

    她找不到自己的那个,她的世界里只有金钱的获得,她的生活也充满黑暗。那些在风花雪夜出现的爱情故事与她是绝缘的,那些阳光满地的情景也只有在梦里出现,因为白天她们都在睡呢;情怀天误,听了琴师的话,她居然动了春心,浑是放不下那孤寂的落漠神情,便许下诺言:五年中带个徒弟出来,便以重金相酬。

    缀玉,便是她早打定主意要好好**出来接自己班的清倌,花谢花开不觉过了五个春秋。

    琴师依然如初般不冷不热只是教他的课,从来不对她频频示好假以颜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