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凡真的是一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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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世良脸上神色不变,眼前的一切显得诡异得恐怖,眼看着有如魔鬼再世的可怖画面,四周更静得可怕,似乎可以听到血肉崩开、骨头一厘一厘生长的声音,人人的心都地害怕得生寒、发毛。

    他的双眼突然就变得凝重,这目光紧紧地凝成了一束,齐齐地聚在林征宛的身上,不放过少年身上的一丝一毫。

    但事情并不像陈世良想像的那样。

    只见林征宛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灰灰黄黄的一片,满是尘土,还挂着几片落叶,看起来狼籍一片。

    只是,这一刻,他那双散发着妖异紫光的双眼却是真正的冰封千里,里头,冰冷得不露一丝人的味道。

    缓缓地闭上眼wWw.睛,林征宛蓦地昂头,仰面对着天空,他的双眼散发着莫名的光芒,像是突然变成了一面瀚无边际的镜子,将虚空中点点光辉映照在其内。

    天地间一股无处不在的无名力量在一瞬间透体而入,汹涌澎湃,只一个冲涮,就平复他体内的创伤。

    星力,这是《星诀》最为基础的根本,《星诀》由此而来,由此而生。

    星空中繁星满天,禁不住让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林征宛的脑中此刻重又浮现那副无尽的虚空图,依旧玄奥得让人颠狂。

    天地此刻仿佛死了般安静,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紧闭双眼的林征宛猛地睁开眼睛,那里头的妖冶紫芒却已不再,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得吓人,仿佛一道电光划过虚空,一切在他眼里通通透透。

    慢慢地,慢慢地,那双眼的光芒却又在缓缓地变暗,褪尽紫色,澄澈如宝石的黑色眼瞳重新出现,只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却有了一层谁也说不出来的韵味。

    东方这时已经发白,透过几扯云彩还有几许朝阳的金光,映出几片绚烂的朝霞,看上去,这是这片天空里的第一片朝霞,飘在泛着灰黑的天空上,分外的明艳好看。

    山下里农家的鸡“咯咯”地叫个不停,这声音是一个自然界的闹钟,逐渐扰动这个沉睡的村庄,此刻,不时地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提着锄头走出家门,在远处的田里,可以看到有的人已经在忙碌,禾地里已经有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山顶上,林征宛扭头四下打望,这四周早已经没有了陈世良的身影了。

    这个老头实在有些古怪,特别是那好得出奇的招待。这个老头,似乎就是全然不理会自己的心思,但自己又仿佛只是一个自编自导的小丑,表演着一幕独角戏。

    林征宛此时有些苦恼,陈世良古怪得如此明显,猖狂,但却又不给人一点线索。

    他再望向半山处的那间泥屋,那烟囱此刻正冒着淡淡轻烟,从屋顶一缕缕的往外冒,刚一冒出头,只上不过两三米高,却又被山间的微风吹散,渐渐消散。

    这些烟是吹不出什么精致有趣的图案的,但胜在淡,就有它自己的一份美丽。

    这一定是阿兰在煮饭吧。

    林征宛的心中宛然地就浮现那个少女在灶旁轻轻吹着火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装了这越来越多的少女的身影。

    山顶上的少年的身影像一道鬼魅一样飘过层层树林,只一会功夫就已经回到了那间小泥屋的外头。

    林征宛慢慢地踱进那一间小灶房,少女这时正静静地呆坐在灶边,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灶里的柴烧得哔哔啵啵地响,金黄的火苗映着她的脸,这热,炽得她的脸红彤彤的。她听到了身后的一点声响,回过头来,看到是林征宛,嫣嫣地一笑,说道:“醒了?”

    林征宛这时心里深沉的懒劲头,他就没了动嘴皮子的冲动,只“嗯”地应了一声,走了进来,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凳子上,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头游荡一遍,终又最终忍不住地落在眼前的这个少女的身上。

    再怎么克制,再怎么避开,这屋子里头,有着这个少女的身影,就怎么也无法看向别的地方。

    这个小灶房在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的心中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初一见面吧,就起了情愫,只是朦朦胧胧,谁也抹不了那点羞涩。

    只是有时看来,阿兰却又比林征宛来得放得开,林征宛这个人性子虽然浪荡,但对于有些事,有些人,他就是没办法洒脱自如,反而是点点的怯弱。

    阿兰转过身去,重又照看着灶里的火,伸手从旁边抽一根柴木往灶口里添柴WWW.soudu.org。这时,她的心怎么能平静不下来呢,

    林征宛在屋子里头不做声,但这样子反而让阿兰脑子里乱想,她会想到身后少年此时的目光定是在看着自己,想到少年的一双亮得过分的眼睛,想到少年斯文安静的脸------

    这像是修行中的走火入魔,越陷越深,又有些像食髓知味,有些不可自拔。火光映照下,阿兰的那张小脸似乎更加的彤红了,简直像是要滴下血来。她禁不住心里的一点念想,阿兰悄悄地瞄了一眼林征宛,只见少年眼睛幽亮,却很贪婪地地盯着自己,那眼光,就像是要将自己整个地装进眼里,羞得她慌忙扭过头去,

    可扭过去了,她的心中却又忍不住地轻啐着,心中不知怎么反而心里还有一点甜丝丝的感觉,一点也生不起少年的气。

    她不敢再看少年的样子,只将下巴托在手上,细细地品味新旧心中一点点甜丝丝,偷偷地向着灶壁独自在笑着,此刻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得了好处的老鼠,自己一个人在偷偷地舔着,不让谁知道自己的一点小秘密。

    两个人没有刻意的搭话,就这样任着时间过去,直到锅盖被热气翻腾,乒乒乓乓地响着,阿兰回过神来,“啊”地叫了一声,慌忙站起身来,掀开盖子,锅里的水已经被蒸去许多。

    这中间,大概这锅盖不是才跳的,她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

    这全赖他!阿兰近乎无理取闹般地回头嗔怒似地剜了一眼林征宛。都怪他,都怪他,像只狼一样!

    林征宛也回过神来,嗖一下站起来,急切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米煮开了。”阿兰回答着,却怎么也不敢回头再看后面那个眼光灼人的少年了,她的心有些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语气有些刻了意的平淡。

    这时,门口就突然响起陈世良的声音,却是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对着阿兰说:“阿兰,你是看火看痴了,水开了也没看到。”

    这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头,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他倒是完全没将林征宛当外人看。

    想到刚才在少年看来挺羞人的事,林征宛的脸一下子红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湖的红潮。

    阿兰自然可以听出自己爷爷话语中的那点明显的打趣,她这下子可不依了,对着自己的爷爷,她自然是有气就发,将手中的锅盖敲了一下灶台,匡当一声,少女娇声道:

    “爷爷!你说什么呢!谁看火看痴了!”她扭过头来气鼓鼓地看着陈世良。

    陈世良有所侍,也不吃她这套了,脸上又是一笑,方要再次开口,阿兰秀目一瞪,手上的锅盖恐吓似地一扬,意思很明显地告诉她的爷爷:再说的话,你的孙女就要生气了,发飙了。

    陈世良看着阿兰的恐吓,终究还是咽下要出嘴的那句调侃,但又自顾地哈哈地大笑几声,那其中的意味,连林征宛也可以听得出来。

    两个少男少女同时又脸上一红,像是不小心偷了腥的一对小猫,故装无意地偷偷望了眼对方,却又发现对方好像也正在看着自己,忙一下子齐扭过头去。

    陈世良看着实在有趣,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实在不太合适,走开门口,回到中间的屋子的大堂里,只是即使这样,小灶房里的两个人依旧能够听到那个不良的笑声。

    灶房里的两个人这一下子静了下来,都不发一言,只是感觉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点东西被挑明了、刺破了,虽然尴尬,但却感到多了份自在和欢喜。

    林征宛嘴一吹气,向阿兰微微笑着,说:“要不要我帮忙?那个那么重。”

    阿兰摇了摇头,“不用。”话语中却是实实在在地少了那之前的几许羞涩。

    她抓住饭煲的两头环,想要提起来,但这饭才算刚熟,锅耳还烫得紧,烫得她一下子缩回手。

    林征宛径自走上去对阿兰说:“让我来吧,你去拿碗。”他的语气此刻虽然平淡,但却透着几分刚毅、霸道,看着阿兰还想抢过,他一下子抹开阿兰的手,抓住两边耳,提着它就走回吃饭的大厅。阿兰无奈,只好在碗柜里拿着碗筷跟在后跟。

    陈世良坐在大堂里的衬椅上,看到林征宛提着煲走进来,出于农家人的礼貌,忙站起来对林征宛说:“怎么你就自己动手了?”他再看着后面的阿兰,不分青红皂白地带着一丝责怪说道:“阿兰,你怎么可以让客人动手呢?”

    这时的少女的心正偷偷地甜着呢,哪想到这个不通情味的老头来了这么一句,有些不知趣,将一切都坏了,少女反倒瞪了一眼陈世良。

    陈世良只觉得喉咙一噎,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明明是阿兰的错,怎么这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自己不对了。平时,不这样。

    林征宛在一旁放下饭煲,忙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觉得没事干,干等着吃饭也不好,所以就让阿兰拿碗,我来拿这个。这个,也重。”

    陈世良的那双眼可贼着呢!双眼只那么在两个人的身上一溜,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怪不得刚才看着阿兰嘴角还笑着,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多事了。”他不再多说,有些认栽,不再看这两个人,低头抹桌子。

    只有阿兰和自己的爷爷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老头的几分想法,这一刻她是怎么看着自己的爷爷,就怎么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样,禁不住脸上一红,颇不讲理地再瞪了眼陈世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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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饭吃得也还是简单,陈世良和林征宛两个人似若无其事一样,一个依旧是迷路的大学生,一个也是一个平常的农村老头,谁也没在阿兰面前露半点底。阿兰的身上没一点修真的痕迹。林征宛对于人情世故虽然新身经历不多,但却极是通慧,转念一想,他也可以知道陈世良的几分心思。

    修真界从来就不是什么天堂,一脚踏入修真界,也不见得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里像是一个比百兽相争激烈百倍的世界,少一丝实力,少一分思量,就没了性命。这些年月来,林征宛越来越有这样的感慨:平凡真的是一种福。

    吃饭时候,谁也没问林征宛到底什么时候离开。阿兰是没想过,林征宛是避着不谈,而陈世良?

    看着他此时在阿兰而前一副平实老人的面孔,那平凡真实的笑脸,那双眼睛里不时闪过的神光。林征宛实在不知道这个老头的心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