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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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靠在公路边上的小山,山上一条很荒僻的小路,弯弯曲曲,很窄,像是被两旁的野草给完全遮住了.两边的小草如放肆得有点显得张扬,似乎在这里,这野草的性子也像这小山一样野;不时地微风吹过,它们招摇得更厉害,野性中散发无穷的生命力。夏日炎炎,山上的动物也怕这样的天气,蔽在荫处,山间一片宁静,走在小道上,更静得让人的心有点发慌.

    只是,小路上却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快得像是半夜出没的鬼魅,刮起一阵微风,眨眼间,黑影却又在在远处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风才呼啸而过,扯起那道人影的一点衣角.在这山间,像是添了几分诡异恐怖.那却是一个长得很俊秀的少年,一张脸像是一潭清水,淡而清雅,只是脸上还带着点青涩,只有那双眼睛合着眉头微微地皱着,让人猜不透他的心在想着些什么。

    林征宛已经离开家好几天了,他专挑无人而且荒僻的路走,静、荒僻,有时甚至算是有点渗人。只是人说艺高胆自大,这话真的没说错。要在以前,林征宛他半夜一个人上个厕所也是务求速战速决,决不会拖拉一分钟。但现在,对着黑暗,他的心里竟然是一片难得的舒适与宁静,再没有一点害怕,甚至他觉得,在黑夜里,他整个人像是完全融进去,像是鱼儿在水里一样快活自在。

    在这荒僻无人的山道上,林征宛的身子忽显忽现,静与动不断变化。他的心底像是藏着一股子霸道,或者确切地说是他不喜欢那种对自己还不能掌握的感觉,他全速展开身法,然后却又强硬地扭住自己的身形,不断地变幻,不断摸索自己的极限,也在不断地进步。他不是一个怪物一般的天才,但却是一个聪明得谁也不敢忽视的人,在他的身上,像是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瓶颈,什么阻塞,自从他将他的心整个投进修行,修为进步可以算是一日千里,速度惊人得恐怖;只是他的心却像是一只小猫,还带着一点对于未知的怯怯,谁也不会猜到那张平淡的脸下还有着一颗带着自卑、自贬的心。

    林征宛的身形在山间忽隐忽现,速度快得惊人,他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神思像是飘出了体外,迷迷糊糊地,对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不察觉,但心底却又分明映着一幅天地。

    那是心外无物的绝妙境界,林征宛的心境极至于水,尚善若水,林征宛在修真一道上坦途一片,天资之高,有些令人发指。

    突然,宛如巨石入水,林征宛的心湖猛然间像被被一根擎天棒搅得翻江倒海,他的心突然间变得很难受。感受着四周一点点异样的气息,他骇然发现,这方天地里的天地元气就在一时间变得混乱得夸张,一道道、一条条的近乎可见的元气交错纵横,狂虐暴躁。风从龙,云从虎,四周像是触怒了神魔,一下子狂风大作,龙吟虎啸,风声中还带着呜呜地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也已经是一片乌云密布,天空之上更像是遭了一场飓风,四周的云向着这片小天地聚拢,就在这方圆几里的天地里,竟然刮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暴。又过了一会,天空已是电蛇乱窜。看着这势头,黑云压抑,却又不像是要下雨。

    漩涡的中心就是离着林征宛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一个荒凉、静得更像是死一般的山头。它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天地间的元气蛮横地扯了过来,平时强横到极的天地元气此时却显得那样的无力!

    林征宛的心如翻江倒海。对于那山头浓郁得可怕的气息,他自然非常熟悉,那是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那像是腐蚀生命的可怕毒物,无形无色,可是,万物辟易。林征宛勉强稳住心底的震憾,目光死死地定在那个小山头。那样浓重的死寂气息,带着无边的威势,让他不敢动弹半分。!

    这时,一道黑影从那一个小山头蹿飞而出,身形疾如闪电,却又突然定在半空中,极目望去,他浑身散着一层浓得像是一团墨的雾气,只是凝而不散地绕在他周身;黑影中隐隐现出一道人形,林征宛看着那道身影,内心却无由地感觉像是在看着一座可与天比高的山渊,无力,畏惧。

    那人有着似野兽般的敏锐直觉,林征宛遥遥地只是注视,也被他所察觉。那一道身影蓦地转了个身,虚空中WWW.soudu.org,他的双目犀利得可怕,像是突然闪过两道闪电一样的光芒,他的视线就全凝在林征宛的身上。

    宛若冰霜!林征宛只觉得像是两道电光射过来,竟一下子刺得他的眼睛有一些发痛,身子似被人泼了盘冰水,心悸!

    只是这样子,反而让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直面,林征宛的心在这可怕的气氛下竟是反常的冰冷,或许,正如他的初中让他练字的老师对他的字的评价一样:“走火入魔。”林征宛确实有些像传说中的神魔一样可怖。

    微微地眯了眯眼,林征宛直直地对上了那两道目光。

    那两道目光再一凝,似乎散去了外在的许多朦胧,但却有如实质地落在林征宛的身上,那目光中,是完全没一点人的味道,对上它,有些天威不可犯的凛然威势。

    但这也奈何不了林征宛。他的心此时突然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对上那两道目光,依旧目光如水,一如最为平淡的白开水!

    两人遥遥地对视着,四周霎时变得诡异的安静,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两道目光却变得越来越诡异,像一潭泥沼,像一轮漩涡,像一个黑洞---诡异、霸道地撕扯着林征宛的意识、灵魂,不知在什么时候,他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就像置身在滔天洪流中,想脱而不得。

    他的脸上却依旧神色不变,眼神在一时泛起异常明亮的光芒,内心在瞬间闪过无数念想。无疑,这是那两道目光使的古怪,那是一份直觉在告诉他。林征宛像是一个连他也不清楚了解的迷,人生路上,他不知上天给了他多少东西,他也不肯定,究竟那些,是先天所赐,还是他后天所得!

    林征宛心中虽然着急,但却不慌乱,祭出自己最倚仗的利器,鼻息的韵律缓缓地起了变化,那一丝变化迅疾而自然婉转,像是出于他的本能一样,不显一丝别扭、生疏。

    他眼中的光芒像是越来越凝炼,似乎飘散在空气中的灵魂一点一点地被他搜集起来,他一点一点地从那潭泥里抽身出来,每一步,似乎都费尽全力,只是这时,在心底就会凭空地涌上一股力量,让他不依不挠地坚持下去,直至最后,豁地一个,林征宛的眼睛陡然发亮,夹着一丝最狂妄的傲气,林征宛挑衅般地挑了一眼半空上的人,嘴角不知在什么时候荡起的一点微笑,此时分外的显得张扬。

    那团黑气萦绕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周身像是雾一样的气一点一点地渗进中间的那道身形里面,一点点,就像揭开女人的一块遮羞布,有些让人心中躁动的感觉。

    黑气散尽,林征宛终于看清这个强横得让人有些不敢想像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很英俊,是那种无论、无疑的英俊的人,相信无论是谁,见到他的第一眼,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字。他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脸庞有如大理石精心雕刻一般,完美无瑕;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两道眉,双眉微浓而且直得刚硬,像是两把宝剑,透出一种无尽英气和霸气。

    双眉下面的两眼黑亮得像是两颗天然的黑宝石,发出凛然而又逼人的光芒;显得略微有些长的头发,但打扮得很好看,梳到后面,不显一点的做作;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袖衬衫、一件黑色的休闲裤,样式很好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黑暗的气息,但另一方面却又给人一种清雅的感受。

    就在林征宛观察着别人的时候,那定在半空中的全身黑衣的人也在悄悄地看着他,只是那一种眼神却不像是打量了个陌生人的眼神,上下逡巡,那像是在求证、在发现什么,在证实什么,那双黑宝石不时泛起的亮光,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这一下子,两个人又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说不清这中间的怪异,但两个人又谁也不愿异动。

    过了一会,林征宛突然友好地对那男子微微笑了一下,那一丝笑,温和得像是一朵向日葵,暖和,如春风拂面。他向后缓缓地走了几步,转身就想要走开!

    他无措,竟就完全将眼前的这个人当作一个陌生人,礼貌而过。

    林征宛想走,可事情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刚一转过身,却直愣愣地发现自己身前几米外竟已经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清雅如玉,赫然就是那一个身在半空的男子。

    诡异!这一个人的身法之快,不知要比林征宛高明多少倍,诡异可怕多少倍。

    林征宛的眼睛眯了一下,却也没有再往前走,淡淡地看着他。人身一宇宙,身外一宇宙。林征宛的心有些近于王阳明的“心外无物”,泰山崩于顶而不惊。

    近看这个气势惊人的黑衣男子,林征宛更有一番不同的感受。微风轻拂他的衣角,好像只是一个清奇得出奇的男子。雾里看花,在林征宛看来,这个人就完全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直压得他想要低下头去;那紧抿的双唇却是更增威严,让人心凛。

    一呼一吸,林征宛只是在鼻息间的微妙变化,就将心中一层层的压力消去。昂扬,潇洒中带着常常的不羁。林征宛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经过千磨万砺,有种谁也夺不去的摄人魅力。

    二人再一次僵持一般,只是相对视着,谁也不开口。

    “你是僵尸?”倒是眼前的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先开口,打破这平静。他的声音如玉石交撞般清雅,倒真的跟林征宛有几分相似。

    林征宛的心像是被针冷不丁地刺了一下,不痛,但却实在惊了一跳。微眯的眼睛泛起朦胧的光芒,掩饰住他心里的异样,又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不敢将视线多停留在他的身上。“什么?”这话里倒没多少疑问的味道,多的是赖的意味。

    “嗯-----”那黑衣男子两道眉头微微一皱,更显得威严,眼睛在林征宛的身上打滚,半晌,又再说道:“你,是不是僵尸?”一顿一挫,铿锵,都像是他在用一个一个的字砸进林征宛的耳朵里。

    避无可避的点点郁闷,林征宛嘴角扯起一丝莫名的微笑,“不是。”这种完全脱离平常的话语,现在说来,林征宛的心有种冷得起疙瘩的异样。

    僵尸不僵尸,在这时,竟不再是一件让三噤其口的话题。

    那黑衣男子看着林征宛脸上的那点不羁,那点游离,却是奇怪地没有反应。他的脸上也泛起微笑,那是一种谁也说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意味的微笑,落在外人看业,那是很迷人的,但在林征宛眼里,总透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连你自己是不是僵尸都不知道?”不知怎么的,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话,就让林征宛觉不出来他的陌生。

    “我是真的不知道。”林征宛的脸一撇,懒懒的洒脱。林征宛一年里,他对自己的身体还算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但这里面更多的是他的猜测,是人还是僵尸,他也分不清楚。

    他看了看身前的黑衣男子,这个清雅得出奇的男人应该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吧!林征宛在他的面前总有一种自己是一个孩子的感觉。

    他的心底突然就涌起一阵兴奋,那像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欣喜,一下子冲得让他褪去外面的掩饰,不禁露着孩子的一点天真,带着一丝欢喜问道:“你是不是也是修士?”他又不等别人回答,又接着问道:“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我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个样子,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带着学校里的礼貌,对陌生有着一些社会难有的友好。

    黑衣男子怀揣着心思,收了脸上的微笑,说道:“那你是怎么变成一个僵尸的?”

    “运气坏,糊里糊涂地让人变成了僵尸,而且,那个人也已经死了。”林征宛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但又有点游戏的味道,他现在想起劭风心中真的不知wWw.道是什么感受,他性子不太会记恨别人,平时即使生再大的气也绝不会超过两天,但他的性子里有太多的东西,比如,儿童的反复。对于劭风,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时候恨他,无端端地改变自己的人生,让自己这样的痛苦;但有时候又觉得人生无常,人实在无法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劭风这么做也是为了救自己,要不然自己就只剩十多年的命了,那时,自己怕会更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