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夜已深沉,四野除了唧唧的虫鸣声一片寂静。巡逻的军士五个一组,十个一队的打着火把,在大寨的外围来回的巡视着,看情势戒备的非常森严;而位于大寨中央的中军大帐外,更是被一群重装武卒拱卫的水泄不通。夜风清徐,火把上的火头随风摇曳,照在他们的脸上明灭不定。
“仲公子?”一声焦急的呼声从营寨正中的中军大帐中传了出来。
发声者是随军监军风氏中大夫戴子玉,他乃戴宁的叔父,戴宁从小父母双亡,可以说是他一手将其带大的,一直视如己出。黄昏酉时接到戴宁的告急文书的时候他不禁忧急如焚,便匆匆忙忙带着文书来到杜康的中军大帐。
“仲公子,您倒是赶快拿个主意啊!”见杜康没有回答,戴子玉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蒙伯回来了吗?”良久,杜康终于开口向帐中众将问道。
“还没有,”一位将领出列答道:“他老人家去运粮草,大约得等子夜才能回来。”
“这样——”杜康顿了顿,复问道:“那老君上现在到了那里?”
“目下大约已经到了黄河渡口。”
“嗯——”杜康闻言微微沉思了一阵,然后转身对焦急的等待着的戴子玉道:“戴大夫,我看这样吧,你先带后军飞鹰师一千机关兽兵过去,我等蒙伯回来安排一下,随后就到。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仲公子调遣,不过——”顿了顿,戴子玉复道:“公子务须迅速,不然单凭这一千机关兽兵恐怕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本公子自然明白,戴大夫尽管放心前往,本公子定会在明日正午之前赶到。”
“那卑职就先行一步了。”
戴子玉说着躬身退出了大帐,径直从后军飞鹰师调出一千机关兽兵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奔前线谷口要地而去。
“斥候营将军吴季何在!”送走戴子玉后,杜康突然纵声喝问道。
当下帐下一将慌忙出列道:“末将在。”
“赢昃大军的去向查清楚了吗?”
那斥候营将军吴季本来就怕杜康问起此事,当时戴子玉携戴宁告急文书觐见杜康,杜康紧急聚将时他便心中惴惴不安,待戴子玉领命离开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哪想到恰在这时杜康突然问及此事,顿时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赢昃大军的去向?他也想弄清楚啊!可是几天以来,派出精干斥候何止千百,可是关于赢昃大军就好像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消息也无。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无能,但是要以他的能力与素被漠北各部称之为”沙漠之狐“的赢昃相比,那简直就是萤火同皓月,根本就没有可比度。
“末将无能,目前尚不清楚。”吴季只有硬着头皮答道。
“尚不清楚,尚不清楚——”杜康抓起桌案上的告急文书一把摔在了吴季的面前:“WWW.soudu.org那我要你何用!”
吴季无言,唯有低头扑伏在地,等候接下来的发落。
“公子息怒,”就在wWw.这时,一个约近“花甲”的老将出列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吴将军,想那赢昃素来奸狡,在三年漠北之战中便仗着帐下铁骑五旗行军迅速,一向出没无常,是故才有了后来‘沙漠之狐’的称号。慢说吴将军帐下斥候找不到他的去向,想当年‘瀚海一役’,赢昃三万铁骑长途奔袭,横穿千里荒漠,硬是在素有‘鹰眼’之称的克勒汗眼皮子底下,从他十万大军的缝隙中插了过去。”
“‘沙漠之狐’!”杜康不禁冷冷一笑:“很好的称号嘛,那就看看他能不能从我‘苍鹰’的眼皮子底下再次逃脱。”说罢转身看向身后悬挂的地图,良久,突然将手指向地图上一处名为“上方谷”的地方,问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故技重施,从这里穿插过去,远袭我族都玄机城?”
“依老夫看,这种可能性不大。”那老将说着走上前来,指向地图道:“公子你看,这上方谷前是千里荒原,根本无处藏身,他若率军至此,一定会被谷上烽火台的士兵发现,到时候千里烽烟,他根本就无法到达玄机城。”
“也对,”杜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手指向另一处名为“乌鸦渡”的地方道:“那他会不会从这里,沿江而上,走水路由蜀方借道,从侧后袭击刑方圣城‘俞国’?”
“这——”那老将随着杜康的指向,将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当下点头道:“倒是极有可能。”
“不——”杜康微微摇了摇头:“这条路不仅道路偏远,于大军补给极其不利;而且需走水路。我们都知道,赢昃这些年一直都在漠北,所属部队根本不习水战,这样一来一旦行踪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赢昃他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这样儿戏。”
“公子所言虽不无道理,但是那赢昃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按照常理行事的人,谁也说不清他会干出什么大胆的事来。”
杜康点点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依我看那赢昃如果想给咱们一个出其不意,无非是走这两条路。即然这样,那么我们不如以这两条路为重点搜索对象,派出大批侦骑,然后以不变应万变,根据侦查到的消息向两方随时出击。”
“恐怕也只有这样了。”那老将点头道。
计议已定,众将各自依令而去,而这时杜康口中所说的蒙伯也按时运粮回转。只见他身高约有八尺,虎背猿肩,双臂较一般人略长,须发斑白,脸上罩着一具青铜面罩,一双漆黑的眸子炯炯有神。
杜康见他回转,当下忙将军中的一些事情清楚的交代了一下,然后便紧急调出一千机关兽兵,连夜赶往谷口而去。当时已是凌晨丑时,当赶到谷口前线阵地的时候恰是正午午时。是时战事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姬梦苏所驱使的凶禽猛兽已经攻破了戴宁所设的第二道防线,一堆为数千人的重装骑兵正冒着层层箭雨向前缓慢推进者,而设置在谷口两边的山顶上的百十架抛石机因对方已经冲过了它的射程范围,此时已变成了百十架没有用的摆设。
当此危机之时,杜康哪敢再行迟缓,当下一声叱喝,催动坐下战骑长嘶一声冲上高坡,然后勒骑人立而起,张弓搭箭,瞅准姬梦苏,手起处只闻“嗖!”的一声劲啸,顿时一道寒光划破长空,径自向姬梦苏疾射而去。
此时姬梦苏的吹奏正值紧要关头,突闻一声劲啸破空而来,以为是平常的武器法宝,仗着自己有弱水一气玄冥珠护体,当下也就浑没当回事,还是只顾自的吹奏着手中的玉篪。
羽箭迫体,弱水一气玄冥珠如前番抵挡翻天神印一般迅速迎上前去,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向对付翻天神印一样将羽箭之上的力道化为无有,只见它甫一与那白色羽箭相交便瞬间凝结成一枚冰球,然后“啪!”的一声被那羽箭击为粉碎。
击碎弱水一气玄冥珠,羽箭来势不减 ,径直奔姬梦苏咽喉而来。这一突然变故,姬梦苏受惊不小,这才意识到事情完全没她想象的那样简单,眼见那羽箭奔来,当下本能的横篪挡去。她手中的玉篪乃西荒寒玉所铸而成,比青铜还坚硬,这一下总算将那羽箭挡住,避免一箭穿喉之厄。可是为此,她的玉篪也被羽箭击的粉碎。
玉篪粉碎,乐音顿停。只见原先那些奋不顾身的兄亲猛兽瞬间四散的无影无踪,顿时谷口守军压力大减,同时胆气也大壮,当下一声呐喊,如奔腾江水般冲出壕沟,向着攻上来的那千余重装骑兵席卷而去。
姬梦苏见状,知道对方又来了能人,自己大势已去,当下急忙命令随军号兵,鸣号收兵。
“呜呜——”牛角号响。满山遍野的黑衣骑兵闻号,霎时如退潮的海水般蜂拥而退,后面冲出的谷口守军想追,已然是来不及了。
眼见大军安然而退,姬梦苏当下转身驱骑准备离开。可是杜康那容她逃脱,眼见她转身离开,当下急忙张弓又是一箭,流星赶月的急追而去。只见这一箭非同凡响,弦响处九道寒光同时发出,然后在空中分散,化作九道流星,分不同的方向,将姬梦苏周身锁定,以不同的速度奔射而去。
“‘羿射九日’!”由于负责断后,在不远处一直戒备的蒙颉见状大惊失色。要知道这“羿射九日”乃当年尧帝时英雄羿射日神技,一发九箭,九箭方向不同,运行速度不同,更复杂的是九箭的运行方式也不同,大致有直进式·旋转式·摇摆式·螺旋式等等共九种不同的方式,一经发出,箭下绝无生理。
知道不好,蒙颉当下急忙纵身一扑将尚自还未察觉的姬梦苏扑下坐骑,然后施动地行之术,只一眨眼便带着姬梦苏钻进了地下。但绕是他这样快法,姬梦苏的小腿之上还是被飞来的九支箭中的一箭射中,瞬时一股寒意直透心脉,直冻得她一阵阵颤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周身上下便如坠入冰窖之中一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