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泾水河畔的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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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寒烟的判断并没有错,此时在泾水南岸的密林内正有一支为数五千人的军队埋伏在那里。只见他们以野牛为骑,利斧为刃,豹皮裙,狐裘帽,袒胸露乳,通体上下无处不散发着一种野性的气质。

    “娘的,怎么还没到啊,老子都有点等不及了。”队伍的前方,一个精瘦的汉子不耐的掂了掂手中的板斧嚷嚷道。

    他叫扎呀图,这支军队的副将,素有“急先锋”之称。

    在扎呀图身边的是军队的主将虢离,一个不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此时他正聚精会神的听察着附近的动静,闻言不禁狠狠的瞪了扎呀图一眼,叱道:“闭上你的鸟嘴,给老子老老实实呆着去。”

    当然虢离的叱喝并没能让扎呀图闭嘴,相反却令他一阵恼火,他不大看得起这个年轻的主将,丫的,毛还没长齐,就想指挥老子?也就靠着裙带关系,混混饭吃,真要上了战场,能行吗?他心里一烦,便越发嚷嚷起来:“老子就不明白了,咱们为啥偏要窝在这里?凭咱这五千来号人,咋就不能迎上去明刀明抢的跟他们干一仗?”

    对于扎呀图对自己的不满虢离早已心知肚明,平时由于姐姐的原因一直默默忍让,此时眼见他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当下心中一阵恼WWW.soudu.org怒,便忍不住发作起来了:“你懂个鸟!想那赢昃短短三年便横扫整个漠北,令漠北各部族闻风丧胆,你当是吃白饭的吗?还有他那一千五百铁骑军,那也个个都是野战的好手,再加上他那一千飞骑军,就你那样莽莽撞撞的迎上去,鸟用!”

    “哼!什么别人厉害。他咋就那么厉害?他不是他娘生的,他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还不是自己熊,每种!”扎呀图不以为然的冷哼道。

    就这样两人争吵着,却不知在他们争吵的同时头顶上空不知不觉已飞来了一只金雕,只见它不停亦不走,而是不停的在埋伏的军队上空的外围来回盘旋,同时从它的爪间还不停的向下方播撒着什么。

    “下雨了吗?”一颗晶莹的液滴打在一个处在外围的军士的额头,他不由惊喜的抬头看向天空,然而当他看到万里无云的夜空,他又不禁一阵失望,可是同时他的心中亦感到无比疑惑,因为在此时他清晰的听到一阵阵雨打树叶的刷刷声。难道这是幻觉吗?带着这个疑问,军士伸手向额头的液滴摸去。

    触手滑腻,有点粘,不是水,这是……军士缓缓将触到液滴的手指伸向鼻子,顿时一阵浓郁的油香扑鼻而来,军士这才发现,然来天空下的不是雨,而是火油!然而他已经晚了,就在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准备呼叫的时候,从对面的wWw.山梁后突然射出了数百只燃烧着烈焰的劲箭,而有一支则更是不偏不倚朝他而来,当下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人已被疾啸的箭矢牢牢的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另外的军士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劲箭,烈焰……

    由于火油的侵蚀,队伍所处密林的外围迅速被烈火激燃。

    军士们顿时如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乱作一团,在密林中横冲直闯,彼此践踏,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要乱,不要乱,大家不要乱!”早已停止争吵的虢离与扎呀图嘶声急喊,想稳住混乱的军士,可是局势已大大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能力,无论他们怎么嘶喊,军士们已没有一个人肯听从命令了。

    所有人都拼命的向没有火的地方逃窜,可是哪里又没有火呢?逃来逃去,最终他们绝望的发现——他们已经彻底被燃烧的烈火包围了。倘若在烈火燃烧之初,他们能理性的对待,果断的向外冲去,或许还有可能逃出厄运,然而现在,他们只有期盼着奇迹的出现了。

    烈火焚烧,天地一片通红。泾水北岸,姜寒烟迎风里在山梁上,看着那蜿蜒吞吐的火舌,还有那一个个在烈火中翻滚扭动的身影,顿时心头不禁一阵澎湃。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有很多事并不是出于人们的意愿而为的,但是出于种种原因,人们又又不得不做,或许这正是生存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共同的悲哀吧!

    姜寒烟缓缓闭上了双眼。

    燃烧的烈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然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之中渐渐平息了下来。放眼望去,原先郁郁葱葱的密林已然消失不见,残留眼帘的只有一片尚自冒着青烟的焦土和那一具具已经完全碳化的焦尸。

    晨风拂面,带来一阵清凉,同时还带来一阵令人欲呕的焦臭。

    赢昃衣袂猎猎,立骑山梁。埋伏的军队已经尽数消灭,军士们已经开始收拾战场,只要将拥堵在道路之上的焦木清开,大军便可以继续前行了。然而这并有令他感到丝毫欣喜,因为此时他正因为一个发现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

    昨夜埋伏于密林的军队是隶属于赢氏附属部落的西虢氏的野牛军——这是军士们刚刚在清扫战场时从对方将士身体上佩戴的饰物中发现的。若是在平时他或许会不以为意,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各部落军队偶尔袭击其他部落军队,夺取财物是很常见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目下赢氏与刑方大战在即,而西虢军恰在此时袭击自己的部队,这就不得不令他引起了高度的警惕。

    西虢乃是处于泾水西南河谷的一支游牧部族,民风剽悍,部民约十万之众,青壮三四万之多,且与生活在洮水?夏水流经的临洮、抱夫罕、狄道一带的刑天氏,高阳氏,西狟氏,禺氏,西戎氏五族来往紧密,可以说它如果在此时与刑方氏勾结,那无疑是在赢氏一族的后背插上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当然,对于赢昃来说他绝对不容许别人在他背后捅刀子,所以为了消除这种威胁,他必须将这把刀子彻底折断。

    “消除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恐惧的源头。”这句话一直是他的座右铭,而现在他充分的将这句话举一反三了。

    “蒙颉安在?”

    “末将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领应声而出。

    “我命你速带着你的六百先锋队外加五个百人队铁骑军.七个百人队飞骑军赶往共山秘密驻扎,密切关注刑天氏,高阳氏,西狟氏,禺氏,西戎氏五族的动向,五族不动则已,若有异动即可诛灭,不得有误!”

    “诺!”

    少年将领蒙颉领命,带着自己的先锋队加上两个百人队飞骑军越过河对岸,然后沿河径自向西开去。

    赢昃于是又急忙吩咐其他诸将:“副将白炁速速赶往阴山要塞,调两千铁骑军赶往六盘山驻扎,以便随时支应蒙颉剿灭五族。其余众将随我西进,剿虢平叛。”

    “诺!”众将答应一声,便各依调度而去。

    眼见诸将去远,姜寒烟不由来到赢昃面前,忧心忡忡的道:“哥哥,你将部队基本都调给了蒙颉与白炁,现在我们只剩下铁骑四百,飞骑三百,合七百人,这如何能剿灭拥有三四万青壮的西虢氏。”

    赢昃闻言呵呵一笑“兵不在多而在精,对付那群乌合之众,七百足矣!”

    “哥哥!”姜寒烟顿时皱起了眉头,当下还想再说两句,可是还未等她出口,赢昃却率先出口堵住了他的话头。

    “好了,好了,你也快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出发,到时我可要看你的的作战方略哟。”

    顿时姜寒烟只好无奈的退了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