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纯纯好想随文俊回卓府去瞧瞧,心中怕着卓老爷,只好暂时作罢。目见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帘,觉得心头若有所失——而那一方鸳鸯秀帕,还握在手中暖和和的。
李纯纯正在怔神之间,陡听闻泰元的声音说:“王妃娘娘,夜深了,请回房休息吧。”不禁回目一看,怒道:“什么王妃什么娘娘,我不许你胡说!”
小菊从一旁闪过来,扶住小姐,小声地说:“小姐不要理他,咱们别呆在院里,这就回房歇息去。”
李纯纯点点头,问:“依萍公主回来了吗?”
“没有呀!”小菊皱皱眉头,回答:“公主一向最喜欢与小姐玩闹的,这一天都不回来,怕是出事了。”
小姑娘随口一句话,却使李纯纯的心窝陡然紧张起来,立刻叫住将要走开的闻泰元:“闻侍卫,公主一天未回,我真是担心,你就和向侍卫一道,上栖霞岭瞧瞧去。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活了。”当下简略说了笑笑和尚的住址。
闻泰元低声应是,躬身而退。李纯纯又叫住他:“还有,秋水苑是卓家的别院,卓家少爷最不喜欢外人借住,你们最好早些搬去,免得卓少知道WWW.soudu.org了,大家都不好说话!”
闻泰元又恭声应是,回房招呼向天宜,向栖霞岭方向进发,寻依萍公主去了。
李纯纯很想自己上栖霞岭走一遭,怎奈脚伤未好,不能行走山路,只得留在秋水苑等消息。直待闻泰元和向天宜走远,才稍稍地松口气。不知怎么的,一见这两名侍卫,她的心头禁不住烦躁,仿佛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朱丰凌的化身,叫人瞧了忍不住直翻胃口。实则朱丰凌贵为王爷,生相英俊,是众多少女的心中情郎,李纯纯却老大地看他不顺,觉得这个人更像一个油头粉面的下流胚。
“小姐,咱们回房去吧。”小菊眨眨眼,扶着小姐回房,却又好奇地问:“小姐,卓少他强吻了你啦,咱们应该怎么办?”
小丫鬟没有心机,说得李纯纯羞红了脸,冷斥道:“不许你胡说!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他白白占了便宜的。”
小菊只好闭紧了嘴,小心地服侍小姐休息。
长夜漫漫,夏候粘稠,一轮圆月高挂空中。秋水苑的墙头,狸猫一般掩进三条人影,似是正在找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挨个儿搜去,过不多久便已搜到最后一进院子,来到李纯纯房外。
其中一人低声说:“估计就是这里了!”指沾唾沫捅破窗纸,却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睡在里头。
“咦,不对,这是下人睡的地方!”另一人说。
第三个人摇摇头:“这房子富丽堂皇,想必另有内间,咱们先放把迷烟,再进去细瞧吧。”
第一人道:“对极对极,寨主交代过了,要咱们挟功而返,那就是定要擒得美人归,万不能失手。咱们准备好,迷了她们再说。”
刹那间,三个人分别从怀中摸出三根烟管,捅破窗纸,就口往里大吹迷烟。约有半个时辰之久,三人推门而入,绕过丫鬟的床榻直闯内室,果然见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拥被而睡,登时心中大喜,马上行动。
可怜李纯纯半点哼声也无,就人事不知了,整个娇躯被人用薄被单裹住,横陈在一人肩上扛着就走。幸喜今晚风大,纯纯入睡之前着衣较平时为厚,否则这个亏当要吃得更大。
小菊仍是直挺挺躺在床上,自始至终没有人动过她。一个小丫鬟的命运,有时要比小姐顺当得多了。可是天候渐明,她总有醒过来的时候,那时面对满室空空如也,又将如何焦急呢?
且说卓文俊急急回府探问母亲病情,方到府上,就听小勇说,名医已被老夫人重金遣退了。卓文俊狐疑地问:“为什么?我看那位名医确像身怀本事之人。”
小勇摇摇头,一脸不解:“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啥想法,好像跟那个名医密谈了一阵,就送给你一百两银子,要他快点走。真是奇怪呢,有病的人不看病,反而要赶走大夫。”
“既然是密谈,你怎么会知道?”卓文俊冷肃地问。
“这个么……”小勇脸色一红,低声说:“我怀疑老夫人是在装病,这些天来,你不觉得老夫人有点奇怪吗?——所以我就暗里帮卓少观察观察,不定有个蛛丝马wWw.迹呢。”
卓文俊听得悚然一惊,心想不错,这些天母亲的行迹确实不太符实。要说真有重病,有时说话中气十足;要说没病,又躺在床上十数来天,这份苦不是易受的。自己一心为母忧心,以致忽略这些细节,反是下人如小勇者,旁观者清哪。
“小勇,没有证据的事,千万不要乱说!我会留意的。”卓文俊小声地嘱咐小勇,顿了顿话头,又说:“你明儿就去将那位大夫找来,就在秋水苑里会面。他不来也得来,你多备些银两去!”
小勇迭声答应。卓文俊来到母亲的病榻旁边。卓彩绫正在喂母亲喝粥,一个丫鬟正在为着老夫人轻轻捶背。“哥,你回来啦,今儿出去那么久,哪里去了?”彩绫随口问。
卓文俊不耐烦地开口:“大哥行踪,几时轮到妹子盘查?你照顾好娘亲就是。”又目注母亲问:“娘,您的身体好点了吗?那位大夫……”
“噢,稍好一点了。那位大夫,唉,也是普通得很哩,左探脉右把诊,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娘亲只好打发他走了。”
卓文俊也不点破,细瞧了母亲脸色,除了稍有憔悴,并没有多大异样。“那丝憔悴,多半是忧郁我和巧嫣的情事吧?”这样想着,他蓦然警觉起来,立时意识到母亲的心中,也许装着某种想法。身为人子,何能直言点破?况且自己只是稍有怀疑而已。
一夜漫长,好不容易天色大亮。卓文俊洗漱完毕,只见宇文连行色匆匆而来,焦声说:“卓兄,大事不妙矣,我娘昨日求卦仙姑山,至今未回,真怕是出了大事。你得帮忙问一问李纯纯姑娘,以解兄弟燃眉之急也。”言来大有问罪李纯纯之意。
卓文俊皱眉说:“不会吧?我看纯纯没有那个胆子,殴了人竟还绑架?这可不是玩笑的!咱们先前去查问,希望令堂平安无事才好。”
两人匆匆行出府去,却见小菊正在跟门卫争吵。门卫的声音说:“不行!老爷交代过了,凡是秋水苑里无来历的女人不能进入咱家府上,别说是你,就是你家小姐,我也未必肯予通融!”
小菊又怒又急:“我是真有大事呀,大哥你就帮忙禀报一下卓少,就说我家小姐出事了,他自会出来的。”
门卫说:“不行,老爷交代的话,要我不理你们,那就是不理你们。”
小菊来气了,就要往里闯,一边说:“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倒有几分主子的风范。
卓文俊适时地赶到,连忙问什么事。门卫行礼说道:“少爷,这娘们……”
“没你的事了。”卓文俊喝退门卫,转对小菊,“你说你家小姐出了事,是出了什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小菊的表情又急又愧,哽咽说:“昨晚上我大概睡得太死,被人闯进来也不知道!今天上午才醒来,发现小姐不见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味,好像是迷药……”
“这是真的吗?”卓文俊匆忙丢下一句话,不待回答,就放腿向秋水苑奔去。小菊、宇文连随后跟上,到达秋水苑时已是日正当空时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