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俊不禁愕然苦笑:“纯纯小姐,我那是身不由己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不管!”李纯纯的娇蛮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嗔恼地横了他一眼。
卓文俊只觉她的神态是那样地天真动人,暗暗喟叹,不再接口。
两人回到秋水苑,却见庄前站着宇文连、李裕和牛二虎,令他意外的,连胡巧嫣居然也在那里。胡巧嫣好像在跟宇文连等人追问着什么,一脸的焦急,抬眼见到卓文俊与李纯纯一同回来,脸色登时变得苍白,趋上前来:“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跟她在一块儿?”
卓文俊皱了皱眉,转首面向宇文连等三人:“三位WWW.soudu.org兄弟找到如烟的下落了吗?”
李裕和牛二虎摇摇头。宇文连叹口气:“柳姑娘一去无踪,当真叫人挂怀也!小弟亦是刚刚回转,怎奈路有狭仄,遭逢胡姑娘一番盘诘,问卓兄你何方而去?实是难云矣!”
胡巧嫣数日不见卓郎,心中本极挂念,后来闻得如烟已去,又想这事是因己而起,不免怕愧,急急赶来秋水苑一探究竟,与李裕等人相遇,获知卓郎和李纯纯已有一日夜未归,不禁芳心气恼,这时见他不理自己,更是觉得深受了委屈,心中一黯,眼眶便盈盈欲泪。
宇文连说了两句话,向李裕、牛二虎等施了一个眼色,三人随即拱手告辞。卓文俊知道他们因巧嫣在此,不便多留,只好点头让好友自去。
胡巧嫣跟李纯纯面面相觑,两双水眸睁得滚圆滚圆,气氛在一瞬间显得凝重极了。半晌,卓文俊轻咳一声,说:“咱们进去吧。”他也不知这句话对谁而言,说完当先迈步走进秋水苑。
李纯纯想起如烟姐,被胡巧嫣几句话气跑,心中对眼前这个女人,颇有不满,这会儿可好,只剩两个姑娘家,说话遂也不再顾忌:“喂,姓胡的,你把如烟姐赶跑了,是何居心?”
胡巧嫣本来心中尚有一丝愧疚,听她这么一说,重又燃起怒火:“不要脸!你们两个贱女人赖住卓大哥,我赶你们又怎么了?别以为……你刁蛮无礼就可横行无忌,我并不怕你!”毕竟是年轻姑娘,说话究是带着三分赌气。
李纯纯眨着水眸,忽又笑了:“你知道这两天,我跟卓大哥到哪里去了吗?”
“到哪里去了?”胡巧嫣本来不想问,憋不住内心怀疑,终于说出口,并且脸上的愤怒愈加炽烈。
“我——不——告——诉——你!”李纯纯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大声地说出,心想终于为如烟姐争回一口气,嘻嘻一笑,便跑进秋水苑。
小菊在庄内听闻小姐的声音,喜得一溜烟似地冲出来,叫道:“小姐小姐,昨晚上你跟卓少跑到哪里去了?一夜都没有回来,叫小婢担心得紧!”说完,一拉李纯纯的纤手,向内房而去。
胡巧嫣眼见如此,气得粉脸数变,一时哪里还忍受得住内心怒火?急急奔到庄内,疯了似的扯住卓文俊的衣袖,一径地拉出秋水苑,向卓府的方向闯来。
卓文俊也不挣扎,任她一路拉扯,到了卓府宅前,他才奋力一振,脱出胡巧嫣的纠缠,冷冷地说:“你闹够了没有?”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胡巧嫣睁着迷离的泪眼,上下唇紧咬,嘴角已泌出血丝。
“你——”卓文俊的眸光落在巧嫣脸上,到底心有不忍,终于柔下声来:“我与李纯纯没有任何瓜葛!我只问wWw.你,为何要赶走柳如烟?你早知道,她无依无靠,与我兄妹论交,这一出走,大家何能心安?”
“我不知道!谁晓得你们有没有私情?”胡巧嫣怔怔地说。
卓文俊不禁为之气结,低声一叹:“巧嫣,我卓文俊说话如山,几时反口过?既是答应与你成亲,自无毁约之理,你倒好,还没过门就管起我的私事来了!”
“那是她自己要走的,关我何事?”胡巧嫣小声地辩解。
“你住嘴!一个巴掌拍不响,想蒙我?”卓文俊想起柳如烟从此孤身天涯,不知未来如何,心中一急,口气不觉间又重了。
胡巧嫣不敢接口,只顾闷声落泪。正在这时,卓老爷的声音响起:“俊儿,你这臭小子是否又欺负嫣儿了?”
卓文俊回过头来,见自己的爹爹和胡老爷刚从外头走回,赶忙上前见礼。胡巧嫣乍见父亲,当即委屈地依在爹爹怀里,呜呜哭泣不止。
胡老爷脸色铁青,横望卓文俊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卓文俊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启口。胡巧嫣突然从父亲怀中挣出,强颜笑道:“爹爹,没事的,女儿……刚刚跟卓大哥闹小别扭来着,没事的。”一拉卓文俊,向两老盈盈一拜,转身向内院去了。
卓文俊心中感激,直到不见了爹爹身影,才停下脚步:“巧嫣,谢谢你。”胡巧嫣嗔怪地凝视了他一会,默默地走向未来婆婆的房中。卓文俊跟着进去,向母亲问安。
卓夫人病势奇怪,一直未见好转,看两小一同进来,当先开口:“嫣儿哪,你跟俊儿一道来看望娘亲,这很好,很好!”一连说了两声很好,显示心中的喜悦,同时挣扎着坐正身子。
“娘,您的病好点了吗?”胡巧嫣扶卓夫人坐起身来,一边依在老人身后为她轻捶背心,一边问。
“唉,娘的病可奇怪哩!说坏不大坏,说好也不见好,只觉心头堵得慌,一阵阵地抽痛,怕是要等到嫣儿跟俊儿成亲之后,才会好呢。”卓夫人随口说。
“为什么?”卓文俊听得一警。
“没什么,没什么,娘随口说说。”卓夫人轻轻咳嗽一声,顿住了话。
这时,卓彩绫端着汤药进来,喂母亲喝下,转首对卓文俊说:“大哥,你跟巧嫣姐的婚事快要到了,以后就要多多疼惜巧嫣姐了。你看她,这些年被你气得,不知瘦了多少啦。”
小姑娘口没遮拦,听得胡巧嫣暗暗自怜不已,想到自己几年情依,而郎心淡漠,眼泪不知觉的又将落下。卓文俊瞧见,心中着实有些感慨自愧。
卓府厅上,卓老爷和胡老爷正在为着名医难求而烦忧,卓文俊见过母亲,再出来见过爹爹,时已至午,几人为卓夫人的病情束手无策。傍晚时候,小勇从外头赶回,也没有请回哪位妙手名医。
晚上,卓文俊约了李裕、宇文连、牛二虎,在杭州“天香楼”饮酒消愁。酒后分手,宇文连等三人各自回府,卓文俊信步而走,不知不觉走回秋水苑。
夜色昏黑,树影憧憧,秋水苑周遭寂静极了。卓文俊放轻脚步,在庄院门前站了一会,想进去见一见李纯纯,又犹豫着不令自己进去,踌躇良久,正要折身而回,正在这时,一条颀长的身影,轻如狸猫一般,在秋水苑左边墙角闪了一闪,就消失在庄院之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