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原祥被手机振动声惊醒,他猜测来电的是什么人。手机屏幕上的光像是丛林深处四处游荡的萤火虫,光芒醒目且向往,顿时心猿意马潮伏汹涌。他猜测是否是子虞,拧开台灯后手机的萤光内敛收缩成了小小的一面,桌上依旧传来阵阵脆响。他捡起来看,顿生欣喜后而便忧虑起来。口中默念着,“莫非真出什么事情了?”对方没有出声,彼此间如同成年般的对峙,更多的是猜测与忧衷。“睡了吗?”子虞的声音像是被抽去了魂魄般苍白无力,隐约间是牙齿互相的碰撞摩擦。他判断着子虞正在经历苦痛,她来向他寻求帮助。“没。”他回答着,“怎么了,这么晚不睡?”他心中急于得知答案,口语中更多了一份不安躁动。“跟我妈吵架了。”她冷谈说,“刚刚才进房间,一直和她在争论。”原祥问,“为什么吵架?”她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她更年期了,有火没处发,最后就落我身上来了。”原祥听见隔壁房间有轻微的脚步声便让子虞等待一下,他去旁边取来耳机安插好,一头钻进了被窝里。“是不是你做什么事让她不满意了?”原祥捉线对着上面的麦克风轻声说,说到一半发现自己过于谨慎的减弱声音,连音线也控制不稳,整个话说出去倒有些怪异。他戴好耳机,“我能做什么?我已经很安稳了,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没有叛逆的倾向,这还不够吗?难道要让我像班级里那些整天抱着书不放,只懂得应对基本生存需要的人一样不成。”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他想办法安抚情绪上的激动,她意犹未尽,将全身积压许久的埋怨全都一鼓作气的倾泻了出来。至少原祥明白她是信任自己的。“她做过什么?只知道自己出去纸醉金迷,生活奢侈贪图享乐。从小至大从未以自身尽过任何责任,生活上的空虚只懂得用金钱来权衡。或许她自己真的以为用钱就能打点好一切。”原祥蜷缩在被窝里,他感觉到沉闷潮湿,听见子虞的一番怨语身子里倒是打起了寒战。他挪了挪位置用手指掀开缝隙让空气能够流通,他可以感觉到对方心中跌宕起伏或许这本来源于自身。他压低着声音,“你别想太多了,我妈也经常挑我毛病。没什么大碍,过一段时间又恢复如常了。”“不一样。”子虞截断WWW.soudu.org他的话,语气坚定。“她并不是教育,而是一种接近于厌恶的谩骂。”原祥知道她固执坚硬,如同顽石,任凭流水冲刷依旧执守原处,不为所动。他试着转移话题谈起学校中的琐碎噱头,但始终无法让她放下心中的耿耿于怀,大约到了凌晨她说自己已经困倦挂了电话。原祥辗转反侧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让她不要在意,早点休息。早晨他收到回复。“不用来接我了,今天请了假,在家休息。”他上课时一直无力集中,心中千思万虑造出各种可能。他编辑短信求知子虞现在的状况,一直至晚上学科结束也未得到回复。他更加无法安定兀自去了她家,他先是瞒骗母亲说是去同学家温习,晚饭自己在外解决。他坐在她家小区的水池边,如同以往一样,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他拨了电话,来回几次都是无法接听。他无奈下想起打给子虞的同学询问情况。
几经询问都做了徒劳,子虞像是有意杜绝所有往来,将自己封闭在囚笼中。他想上去探个究竟,又怕见了她的母亲反而会把局势僵化。来回wWw.踱步许久也未能想出对策,他只得坐在池边抬腿托腮的看着窗户做愣。他想着也许自己本不该与她相识,这样的巧合让他的生活脱离常规变得无常反复,她会搅乱早已默定的规划。原祥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他决定先回到家中再作打算,以免节外生枝自己也受到拖累。于是跨着身子骑上了车,两脚踉跄着在地下使劲往前助力,他回头看了一眼又立马停下了步子,窗帘被拉开。子虞站在窗口打着电话,表情看上去并无任何消极的倾向,反倒偶尔笑出样子,原祥脑子里杂乱的动荡着,像是阴晴不定的海域上狂风骤雨突然袭来。海面倾起磅礴巨浪将他的小小身躯拍打在坚硬的礁石上,顿时一片狼藉。他用脚尖惦着步子让车轮运转起来,两脚搭在踏板上疯狂踩压,耳边可以听见电波式的轰鸣声。他回家后便窜进了房间将门反锁起来,一个人躺在了床上。胸口像堵着异物,呼吸困难。他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被海水漫过了头顶,身子不断往下坠落。水压渐渐强烈,将身体挤压的面目全非。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父母的第一次争吵,他一个人缩在一边,小小的身躯不断颤抖。他受到严重惊吓,夜间梦到父母分离将自己丢弃在路边,身旁经过的陌生人视若无人,依旧各自说笑。整个世界好像也将他遗弃一般冷漠,后来发了高烧,至今他能回想起当时的惨淡场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