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会有人在改变生活,而那个人永远不是自己。满蝉,你有过
空间,即使你想要与人分享他却始终都不会让你涉足半步。也许
这种感受我曾在某个时段深有体会,但过去的就该像纸张般无可
再用。”“后来呢?”人总是不满于部分,像是逐日之夸父除非
死去,否则永远不会罢休。他掸了掸身上粘附的尘埃站起身来,
“有空再说吧,不早了。”我从外套中抽出烟盒递给了他,他看
着烟盒表情默然,眼神中又走过少些忧郁。“我戒了。”他说
“抽烟只是因为寂寞,现在我已经忘记它是什么气味了。”或许
他是个有所觉悟的人,但我知道,那些仿佛把世界彻底看待通透
的局外者,往往连一句告别都难以开口。他对琐事漠不关心,底
子里却自私的可怜,只忠于一段难以割舍而又无机可乘的幼稚情
感。我看见月亮的余晖被延伸而出的墙檐遮挡,清冷的光亮如同
刀刃般插入心脏。它没有尽头,只能这样一直深入,不让血液流
淌。生命尚可得到残喘,这本该庆幸,或许是我太久没有与它对
视。年少时分的山盟海誓如今看来就像自己播散的种粒,与之厮
守终老,直到有一天被它盘根错节的荆条刺的遍体鳞伤。春天已
经过去了,这也预示着我还可有所期待,可惜那并不是我所喜爱
的季节。
我在与黑暗相处许久,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你敲响了我的门环。
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光亮,为什么我却始终没有发现?也许你就是
我的光。嫣婉换了新的衣裙,抹茶色的丝绸面料上绣着一簇菊
花。她在前方奔跑,像是精灵,带我度过一段迷茫的伤。昂在屋
中打扫,出门WWW.soudu.org时他向我们招手。只是隔了一夜,他的身体像灌注
了另外一种灵魂,顺从的,无妄的。“你精神不太好。”她问道
“是不是换了环境睡不好?”我耸了耸肩无所用意的说“不想睡
吧。”她勾着脑袋,身体上下一同起伏。“是不是相思成灾
了?”我不打算解释也无须解释。“没。”一个字也许就已经足
够。她说“我带你去早市吧,这里早晨很热闹的。”我点着头,
如同当年的昂一般尽量不给自己选择。跟她在一起我仿佛感受不
到任何压力与攻击性,她是如此善良,善良到让我无法给予否
决。“你一直没有和昂交谈过?”也许因为昨晚的谈话让我想要
过多了解一段过往,虽然那只属于他自己。“没有,他回来后像
是变了一个人,应该说是变得沉稳,只是沉稳过了底线,显得与
外事隔绝。”她问我,“你有男朋友吗?”对她而言这也许只是
一句悄然诞生的念头,出于关怀,源于好奇。又或许这个疑问一
直没有适当的时机。“我一个人。”好像有些悲伤的感触油然而
生,我不会因此感到狼狈。这只是一种寻求解脱的过程。“以前
有过吧?”她乘胜追击。“有过。”我的回答一直保持安然的状
态,如同过岸之鲤,过去的没有人会看见就像从来未曾存在。我
到现在都一直单身,最亲近的异性也就只有昂了。可是现在我们
之间像是存在了隔阂,于是我只好孤身一人。她的语调渐渐细微
下来,大概我看见了她的失落。可是我也无能为力,“那为什么
不选择放弃这种生活?”这样的问题有写反客为主的形式。人的
对话充满斗争与自卫性,我别无选择。我觉得那些人都只是仅仅
想要在我身上寻求一种虚荣,我并不能感受的爱,至少我没有去
爱别人。她有特殊的能力,可以看穿本质。因此她不会受到外界
的伤害,而唯一能给她伤害的也她自己。一味的封闭,抑制,本
性的所需。有妇女在门前的小溪边敲打衣物,这类情景年幼时曾
看见过。每日清晨外婆领我外出,胡同边栽满梧桐,斑驳的树影
垫在水泥地面上,一阵清风抚过,带来远处早点的淡淡香味。过
往的人群互相问候,其乐融融。胡同里的人与世无争安然自在。
随着年岁的成长,背负着命运与责任,即使后来经常去拜访也再
也不能感受到童年时的安定。嫣婉牵着我去了她最喜爱的早点
铺。店铺老板系着油腻的围裙来回摇动着铁锅,头发凌乱身体健
硕。他有极大的烟瘾,抽屉里放着廉价的香烟,口中的烟蒂即将
泯灭时就掏出一只引着,一直未曾间断。他将锅中透黄的香油倒
入旁边的小口铁通中,用小铲将煎包底部粘连的部分剔了下来。
久候的客人纷纷递出钱去换取刚出锅的包子,腾腾热气将门外的
人群模糊化,像是电影中的时光机器,画面逐渐恢复,又回到了
从前。只是外婆未能在身旁陪伴。人总是有遗憾的,只有遗憾才
能让自己感觉到选择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镇中养了很多小
犬,它们一大早起来成群趴在地上晒太阳。有一只黄色短毛的身
体瘦小,它在我脚边来回游荡,我从包子中挑出熟肉喂给了它。
它是懂得珍惜的。坐在我的身边瞪大眼睛看着我,时而伸出舌头
沿着唇边舔动。我想起年幼时曾养过的一只京巴犬,父亲将它领
进门 ,它摇动着尾巴来回窜动。我将外婆为我炖的鸡汤倒出来,
将整只炖鸡都给了它。它与我关系最为亲密,大概也是因为如
此。后来家人外出,回来时我站在门外喊着它的名字。它就再也
没出现过。当拥有一样物品时我们总是如此安定且不具备危机
感,直至丢失的那一刻也不能完全意识。我有很好的记忆,但往
往记住的却只是片段。比如持续很久的失落感,触景生情的错落
感。我已经忘记那只犬的名字,不知道它是否还能记得曾几何时
有人喂过它,抚摸过它。有更多的犬凑了过来,大概它们能够感
觉到我是一个喜爱动物的人,我将盘中的包子一一分给它们。它
们衔着包子做了鸟兽散。唯独那只黄色的小犬依然蹲在我脚边,
它是忠诚的。或许它认为我可以但当一个称职的主人去照料它。
店里的老板走过来用脚踝踢它,它被轰赶出去,嫣婉停了下来,
将筷端立在桌上对其摆放好。她起身取来袋子,将盘子里剩余的
食物倒了进去,系好袋口拍了拍。“今天小白有口福了。”说话
时散发出幸福感,“小白是谁”?“我的猫。”我有些诧异,养
猫的人大多神秘冷漠,她却与这些性质无一吻合。我们回了老
宅,有个老者捧着茶壶坐在天井下赏花,“黎伯早啊。”她对老
者打招呼,语气亲和,年迈的人笑起来多少带些慈眉善目之色。
经历波折坎坷看待事物安之若素 他穿白色棉布褂子,显得精
神,手指上带着翡翠戒指。面部的肌肉已经低垂下来,人老之后
也许最难面对的就是容颜的衰老,嫣婉带我找到了她养的猫,毛
色雪白如洗,眼睛是蓝色的,头顶部分有少许的灰色毛发。它扶
在椅子上睁开眼睛看着嫣婉,“小白,开饭咯。”嫣婉来回摇着
袋子,它仿佛闻见了香味,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嘴巴张开可以看
见两颗明显的犬齿,它低下脑袋用舌头试探食物的温度,我走近
时它警觉的停止了动作,我低下身子用手抚摸它的脑袋。它对我
眨着眼睛感觉到没有危险性后吃了起来,我唤着它的名字,“小
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