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她只给唐禹一个人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因为东方盛地那边的合同还没有到期,自己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去上班。
余心攸的全部信念,都在余忧民冷酷的质问下崩塌了。那的父亲,那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那个让母亲用生命去热爱的男人,竟然充满戒备地问她,想要怎么样。
她还能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在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亲人,终于有了牵挂。可他却冷冷地将她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心敲碎。
余心攸无力地望了一眼窗外。又天亮了吗?她已经不清楚已经是第几天了,这几天,她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沙发上,或是漫无目的地在屋里穿梭。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她。
从三岁起,小心攸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是不同的。别人摔倒了,可是哭着喊爸爸妈妈;被欺负了,可是回家向大人告状。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不让奶奶为她担心。她一直叫她奶奶,那个慈祥的老人,是那么的爱她。
五岁时,在幼儿园,她永远也忘不了,一群顽皮的孩子围成一个圈,将她困在中央。他们叫她小野种。
那些和她一般大的孩子,根本不明白“野种”代表着什么。这些残酷的词语,都是出自同乡那些的人们。
余心攸突然有些烦躁。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回想那有些悲惨的童年。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闪现在她眼前。
“心攸,天凉了,要多添件衣服。”
“心攸,这几本书很好看,送给你。”
“心攸,你是我的骄傲。”
是杨修!杨修!余心攸心中喊着这位她从未叫过舅舅的男人。她曾经那样深地爱过他,甚至想为了他不顾一切。
最后,就连杨修也不要她了。他追随着他挚爱的姐姐去了。
她的人生不过是一个笑话。
既然这样,既然没有人喜欢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余心攸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外表柔弱的她,一直有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那些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她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倒。就算是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今天她退却了。面对命运的捉弄,这个坚强的女孩突然觉得好累好无助。
她冲到桌前,翻出刚到北京时在医生那里开的安眠药,刚刚好,还有小WWW.soudu.org半瓶。吞了这些,她就再也不用挣扎了。只要吞了这些,她就可以见到慈祥的外婆,美丽的母亲,还有英俊的舅舅。他们,一定都在等她。
余心攸将瓶子里的药全部倒进了口中,丝毫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这些药丸将给她解脱,她要解脱。
渐渐地,余心攸开始觉得头晕,她躺到床上,准备进入无尽的睡眠。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抓起手机。
“小糖。”
“心攸?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没事,我有些感冒。”
“那要记得吃药啊。”
“没有事,就是挺想你们的。有时间,代我给常乐和少华问好。”
“恩,好。”
“再见,我的小糖。”
余心攸的声音越来越弱,以至于米小糖没有听清楚她最后的一句话。她的好朋友,她的姐妹们,她怎么能忘记和她们道别呢。二十几年来,她只有这几个朋友,真诚相待的wWw.朋友。
再见了,我的姐妹们。
米小糖刚刚发觉余心攸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过去,只剩下冰冷的电脑提示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米小糖被手上的工作压得透不过气,一时间也没有想太多。过了一会,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余心攸干吗要她向室友们问好?
“老唐,心攸不是说去你那上班了么?”米小糖拨通了唐禹的电话。
“她说酒吧的合同没完,要过几天。”
“胡说,你帮她安排好工作的前一天,她就已经辞职啦。”
“那天她和我们经理谈了一会,就离开了。”唐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样,我们现在去她家看看吧。”米小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攸,开门啊!”“心攸!”米小糖和唐禹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余心攸的住处。
“你们喊什么呀!”旁边一个老太太探出头。
“大娘,这个房子里住的女孩,您见过吗?”米小糖着急地问。
“几天前,她哭着跑回来,就再也没出来过啊。”
“您确定她一直在屋里?”
“我整天坐在门口和邻居聊天,怎么会不知道。”
米小糖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下楼去。过了一会,她带了两名物业管理人员,还有一名民警回到了余心攸的家门前。
“快,把门打开。她可能晕倒在家里了。”米小糖着急地说。
当民警和物业的人将门打开时,米小糖和唐禹都愣住了。
余心攸微笑着睡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倾泻到地上,仿佛一副恬静的睡美人图画。她的手中,握着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放心吧,已经将病人胃中的安眠药全部清洗出来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疲惫地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话,让门外两个焦急万分的人松了一口气。
“她还要一会才能醒来。你们去给她弄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医生叮嘱到。
“好,我这就去。”唐禹转身跑了出去。
那一刻,唐禹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他无法想象,这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女孩,如果真的就这么沉睡下去了,自己要怎样,才能面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