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温暖的小屋里。众人停止了忙碌。注射完吗啡的花妮爹安静地躺在暖暖的火炕上，已经睡去。破烂的衣衫和鞋子也已被换去。张妈也早已闻wWw.讯赶来。
“花妮啊，去拿块干净的湿手巾给你爹擦擦脸。”何生娘吩咐着花妮。
“哎。”花妮应着，又开始忙了起来。
“别管他。这个挨千刀的东西。他早就该死了。”张妈站在地中央，望着躺在炕上的花妮爹，眼里冒着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他真是花妮爹？他咋能造这样呢？”何生娘依然一脸困惑。
“听说过宋花先生没有？”张妈转头问何铁山。
“咋没听说过？大号宋龙，响当当的人物。想当年，英俊倜傥，身背药箱，胯下白马，游走江湖，接种天花，人称宋花先生。宋花先生家境殷实，医德好，当年我家何生就是他给栽（接种）的花（天花疫苗），知道我家穷，连钱都没要，只喝了碗水就走了。”何铁山望着张妈说着，又看看躺在炕上的花妮爹。
“瞧见没？这就是当年的宋花先生。”张妈用手指了指花妮爹，咬着牙，晃着头说道。
“啥？他是宋龙，宋花先生？可能吗？当年的宋花先生可是方圆百里的知名人物哦。绅士体面，家道富裕，怎能沦落到这等地步？”何生娘瞪大眼睛，望着炕上的人，“花妮啊，你好好看看，他真的是你爹？”
“不用看了。扒了他皮，我都认识他瓤。”张妈用眼剜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花妮爹。
“嗯。是。”花妮在一旁也应了一声，一脸无奈。
“天哪，这是咋整的呀？”何生娘摇着头叹道，无奈而惋惜的样子。
“还不是大烟害的。”花妮擦干了宋龙那张肮脏憔悴皱折的脸，又正了正他的头。
宋龙轻轻蠕动了几下干瘪风干的嘴唇，深陷的眼窝轻轻转动了几下，依然没有睁开眼。嘴里发出几声难听的嘘唏声。翻转，蜷起身子，头侧向了墙角。
“花妮，扯张被子过来给你爹盖上。让他好好睡一觉。”何生娘对花妮说。
“哎。”花妮应着去扯被子。
“放那，不给他盖。这个早该瘟死的缺德玩意。”张妈说着上前夺下花妮怀里是被子，“这东西盖他身上都糟蹋了。”
“你看你，别的呀。人落到难处要人帮。就是外人咱也不能再踩踏，更何况他又不是外人，如今他可是我们亲家呀。”何生娘接过被子，轻轻盖在宋龙身上。
“哎呀，我说何生娘啊，你可不知道哇，他现在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宋花先生了。大烟害得他早变了人性，坏了心肠。他现在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可怜我那苦命的妹子呀。”张妈说着，不禁泪下，徐徐讲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