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我怎么能自己出来是吗?”,七宿哈哈笑起来。甩了甩手中的钥匙,那是刚才狱卒押着他进入监牢时,偷偷塞在他手里的。
“我们早已买通狱卒,不然怎么能进行得如此顺利?朝哀在延北登上王位以后,日渐衰落,加上他作风奢华,生活糜烂,不管是族中百姓还是宫中兵将,均已怨声载道,此番援救,也比我们预想的容易许多……”。
若南仔细地听着,末了轻轻一句;“这就是……众人推墙倒吗……”。
七宿走过来,解下绑住他和景定的铁链。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义军很快就到了”。
“义军?”。
“民间的反抗力量,听说已经WWW.soudu.org联络好了宫中军力,准备就在今晚推翻王权”。
若南的心被轻轻地揪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空荡和无奈。
今晚,也许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生命在wWw.这样浩大的变更中显得更加渺小和无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自己的命运,还是别人的命运,无一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随波逐流似的,被裁决一切生死、福祸和进退。这样想来,对以后的路真是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抛尸荒野,就此终结。
“在想什么?”,七宿看着他,问道,“我们走吧”。
“等等”,若南转头看着坐在身边不远处低首的景定。
“你去哪里?”。
他抬起头来,凄凉地一笑:“天下之大,总有我一人容身之处”。
若南想了想,对他说:“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身上有伤,会拖累你们的,不必管我,你们快走吧”。他淡淡拒绝若南的好意。
若南一怔,想起曾经梨落也是这样护送他离开,心中一凌,坚持道:“七宿,他就拜托给你了,我自己跟在后面就好。还有,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这里关押的应该都是好人,把他们也都放了吧”。
他不想再看见更多的人死去。
七宿看着他,欲语还休,最后点点头,挨个放出了关押的忠臣和冤囚。狱中人重获自由,对他们自是感激不尽,一个个向外走去。七宿走回去,蹲下来为景定止住血,将他背在背上,招呼若南也向门外走去。
才走几步,忽听身后传来细微声响,扭头一看,若南跌坐在地上,不停呻吟。
“出什么事了?!”。
“那个印记,又开始发作了……”,他疼得额上冒出豆大汗珠,“没关系,还能走”。
原来是背上的雷灵卷咒印再次复发。
景定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若南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一副黄纸角包,打开来,里面放着几粒黑色小药丸,是上次祁术留下来延缓病情的药粒。
赶紧服下。没有水,涩涩地,哽在喉管里,上下两难,就像他们的处境。
“好些了,我们走吧”,若南挣扎着站起来,催促他们往前走去。
到了大门处,七宿与守职兵将颔首道谢,便绕过山石,消失在夜色之中。
若南忍住疼痛,留意着身边景物,气喘吁吁地问道:“这不就是去广场的路?”。
“是的,我已经侦查好了,由广场底部两道侧门可以通向外面。这样可以避开各个大门处即将发生的混战”。
“侧门原来的确可以通向宫外,不过已经被延北派人堵上……”,景定伏在七宿背上提醒道。
七宿哈哈一笑:“我已命士兵于昨夜悄悄凿开所有阻碍”。
三人片刻功夫已经来到广场侧门边,耳边这时能够听见义军攻进王宫的声音。
无论谁对谁错,都是一场悲剧。
若南看着远处的火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钻进门里。
前面就是一片生机。
在黑暗中径直往前走,若南的疼痛,加上景定的伤势,一路走走停停。大约四、五个个时辰过后,七宿放缓了脚步,用手在通道四壁细细摸索,终于找到目标,双拳一提,掀开头顶石板,刺眼的阳光猛地投射进来,照得人眼睛生疼。
若南爬出头顶方天,才发现原来已经来到王宫背后的一座土山,被启开的石板上面全是厚厚的泥土,草被繁茂,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下面会有如此隐秘曲折的地下通道。
三人瘫坐在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俯瞰山下的王宫,似乎还有余烬的黑烟袅袅升起,一夜之间,王权颠覆,真是有种天上一日,世间百年的感觉。
“大人,您看”,七宿指着身后对若南说。
若南回过头,看见远处一人居于马上,挺拔有力,绛红镶金的披风在身后猎猎飞扬。那人朝他挥挥手:“若南——”。看上去激动万分。
若南笑起来,看着他策马从远处奔来,英姿飒爽。
吾辰这家伙,真有那么激动吗?
临了还没等对方靠近,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不来救我?”。
“怎么没救?我这不是让七宿……”。
“没来亲自救我”,他打断他。
吾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立在那里。
七宿连忙解释:“辰王原本就坚持自己来营救的,是我一直反对,怕他出什么意外……”。
“哦……你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等着?”。
吾辰一听这话,哭丧着脸:“我从昨夜就在这里等着了,天寒地冻的……”。
“别说了,你就一白眼狼!”。他下好了定论。
“什么是白眼狼?”。
……………………
“你的嘴怎么了?”。
“嘴?没什么啊”。他一摸,才觉得昨夜被延北咬伤的嘴唇还有些许疼痛。
吾辰盯着他看了半晌,逼问道:“说实话”。
“……就是……喝水的时候被碗角割破了……”。还是不敢告诉他实情。
若南啊若南,你真是个天才,这个借口太t了!他在心里默默想。
吾辰转头看着七宿,眼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
七宿被吓了一跳,低头上报:“属下去得太晚,并不清楚”。
若南在旁边心都快跳出来了。
“七宿你真是好人啊,要是让吾辰知道那延北亲了我,那他还不把天给捅破了……”。
“咦,这位是……?”。吾辰这时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景定。
若南一听,像触电似的炸了起来,大叫:“完了完了,光顾着说话,快叫大夫救人吧……”。
景定躺着,一脸无奈的笑——这个叫若南的家伙,真是有意思。
若南站在旁边,看着大夫为景定上药,包扎,插空将自己和景定相遇并连累对方受伤的事告诉吾辰,看到所以完毕以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不愿意,但还是被吾辰按住,给嘴唇也擦上了药。
景定上完了药,对若南一行人道谢后,就要动身离去。
若南拦住他:“你这个样子到处走很危险!”。
“但是也不能再麻烦你们照顾了”,他笑笑,坚持要走。
若南转转眼珠:“你不是要找揭摩寻仇吗?整好我们也要找他,怎么样?和我们一起吧”。说罢回头拼命冲吾辰使眼色要他发话。
吾辰把头别向一边不理他。
景定吃惊地看着他:“你们也是……”。
“别再问了,反正我已决定,你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上路吧”。
吾辰咳嗽一声,说道:“不过我们得先去神界阿伽佗族,治好他的病”。他指指若南。
若南忽然灵光一现,对景定说:“对啊,到时候你也可以让那里的大夫帮你医治嘛”。
景定苦笑着说:“还是不用了,估计到那个时候我的伤早好了吧”。
若南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风吹过山坡,齐腿深的野草像是柔顺的发丝,纷纷向同一边偏倒摇曳。林间飘来腊梅花的幽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往前走,路上突然窜出一只小野兔或者花背松鼠,看见他们,一个激灵,往后一窜,又消失在草丛之中。
吾辰骑在马上,将若南安顿在怀里,七宿架着景定走在后面,几人慢慢回到回到营地。玉儿和双儿赶紧迎上前来,为若南他们端上备好的饭菜——新鲜挖的朝哀甜头野菜,还有士兵们卷起裤管下河里捉的鱼,虽然比不上在亚伯宫中丰盛,但是也算是一顿佳肴了。
看着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若南突然回到了中学的时候,班里外出野炊的感觉。
饭毕,休息了片刻,吾辰站了起来,对大家宣布:“即刻启程!”。
穿过这个山林,前面就已是妖界领地。
一行人,意气风发地,踏上征途。若南和吾辰走在前面,一路上不停地拌嘴打闹。玉儿、双儿和景定的马车跟在后面,两个女孩对白皙秀美的景定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一直问东问西没有停过嘴。七宿带队压在最后面。
前方的路,也许才更为艰难。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个黑影悄悄地尾随在后,跟着他们穿过密林,朝着妖界慢慢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