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九姨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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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孔雀见十九姨太称赞她哥哥,禁不住捂着嘴,咯咯地笑了一阵,笑容满面地说:“小阿妈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最知道我哥哥秉性,他读书呀,那是猪鼻子上插葱——装象!我多次进他的书房里去看他读书,几乎每次都一样,只见先生坐在一边喝茶,他躺在一个蔑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品茶,一边看汉家人的小说,看那些《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白蛇传》、《金瓶梅》什么的,看得津津有味。她还叫我别告诉阿爸。阿爸一进书房,他就装模作样地写字,规规矩矩地看书,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哦,是吗?”十九姨太摇着蒲扇,对金孔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人说,看这些小说呀,很有好处的,它会让人变得更加聪明,许多汉人家的公子哥儿,都看这些书。也许是先生故意安排他看的吧,我看先生自由他的道理。”

    “嗯,小阿妈说的也对,那些书也许是先生故意安排他看的。”金孔雀沉思了一下,恍然若悟,对于十九姨太的说法表示赞同。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去把宝儿爷请来,叫他给咱们吹葫芦丝,咱们好好的乐一乐。”十九姨太似乎急不可待。

    “小荷苞,去,你去书房里把我哥哥请来,就说小阿妈要跳孔雀舞,叫他来吹葫芦丝伴奏。”金孔雀吩咐她的丫鬟。

    “好的。”小荷苞答应一声,提起裙摆走下楼梯,袅袅娜娜地往前边去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十九姨太感慨万千地对金孔雀说:“嗳唷,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个小荷苞,刚来的时候,才有我的腰高的小人儿,如今却变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你看她那模样儿,像花朵儿似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凤凰见了点头,孔雀见了开屏。小姐,我和你直说了吧,我喜欢你的丫头,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俩换丫头吧,我贴你一大堆金银首饰,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换,不换!你那点金银首饰呀,我才不稀罕呢!”金孔雀骨朵着嘴,呈梅花状,俏皮地说,“这个小丫头是我阿妈特意找来和我做伴的,已经跟我三年了,脾气秉性都和我很合得来,人又聪明伶俐,你就是贴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换!”

    见金孔雀似乎有点儿生气了,十九姨太显得有点尴尬,但她毕竟比金孔雀大了十几岁,加之又是走过江湖的人,什么样的局面都能应付,什么样的话都能自圆其说。她先是装作忍俊不禁的样子,噗哧地笑出声来,娇声娇气地说:“哎唷,笑死我了,我在跟你开玩笑哩!我的小姐呀,现在已经是大清朝了,只有换牛换马,换羊换猪,哪有换人的道理?”说完,又用蒲扇遮着脸,开怀大笑,很巧妙地搪塞过去。

    一会儿,小荷苞回来了,她并没有把宝儿请来。小荷苞款款走上楼来,嘟着嘴对金孔雀说:“小姐,宝儿爷架子大,我请不动他。”

    “怎么啦?你没告诉他是我和小阿妈叫他吗?”金孔雀把琵琶弄得咚咚响。

    “我当然告诉他了,但他说老爷有禁令,不许他到小阿妈们的房里乱窜。所以,他不敢来。”

    “现在我阿爸又不在家,他怕什么呀?”金孔雀看了看十九姨太,见她满脸的失望之色,便放下琵琶,说了句“我去把他拉来”,也提起裙摆飘飘然地下楼,一阵风地往前边去了。她盘着头,头上插满了鲜花,远远望去,就像一簇风中摇曳的鲜花,绚丽多姿。

    不一会儿,金孔雀果然拉着宝儿来了。当宝儿走上楼时,十九姨太激动不已,那颗芳心开始扑嗵扑嗵跳个不停,她迎面相接,摇着蒲扇,笑嘻嘻地道:“哎哟喂,小土司爷大家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你让我感到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太阳更红了,连刮来的风都暖洋洋的……”

    宝儿抬头一看,见十九姨太完全是一副汉家妇女的打扮,盘着头发,发髻上堆满了首饰,笑面如花。因是冬天,她身wWw.着花棉袄,但依然包裹不住她那窈窕婀娜的身子,浑身都渗透出成熟诱人的风韵。宝儿不觉心荡神摇,神魂颠倒,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宝儿呆呆地看着十九姨太出神,愣怔了小半天才清醒过来,眉开眼笑地道:“十九姨太,你太夸张了吧,现在是黄昏时刻,太阳早就下山了,天也已经黑了,吹来的风嘛,也是凉丝丝的,没你说的那么温暖……”

    金孔雀嗔道:“哎呀,宝哥哥,这是小阿妈,你跟她老人家斗什么嘴?没大没小的,快给小阿妈磕头!”

    “喳!”宝儿走向前,学着满人的样子,抖抖袖子,推金山,倒玉柱,跪在楼板上给十九姨太磕了三个头。宝儿的滑稽动作把小荷苞和玉儿都逗笑了。

    十九姨太忙拉他起来,掩口笑道:“哎呀呀,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肚脐眼都没疼一下,就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免礼,免礼!小土司爷,你可是千金之躯,快起来,别折杀了奴家。你若有孝心,以后你阿爸有个三长两短,你继承了土司大位,多关照一下奴家,我就感激不尽了。这辈子我可就靠定你了,像靠泰山一样靠着你呢!”

    宝儿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嘴上不说,心中想:“哼,有朝一日,我不仅要继承阿爸的土司大位,还要连他老人家的十九姨太这个天生尤物也一并继承了,那才爽呢!否则,单继承个土司之位,有什么意思?”

    十九姨太吩咐玉儿与小荷苞:“宝儿爷大家光临,你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去,到前面拿些上好的水果和美酒来,好好招待咱们的小土司爷,以后呀,你们也和我一样,像靠泰山一样靠着他呢!”

    宝儿连忙摆手,阻止玉儿和小荷苞,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听说小阿妈要跳孔雀舞,我过来吹支曲子,呆一会儿就走,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那十九姨太正要笼络他,以图将来有个依靠,见他须臾就要走,哪里肯答应。她给玉儿和小荷苞频使眼色,二人会意,款款地走下楼去了。不一会儿,两个小丫头拿来了一些新鲜水果和甘醇的米酒,拉过一个椭圆形的篾桌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虽是冬季,但佛海WWW.soudu.org是水果之乡,成熟的水果很多,什么香蕉、葡萄、苹果、梨、橘子,应有尽有。

    十九姨太对玉儿说:“这儿有小荷苞在,不用你侍候了,你到外面看着,老爷回来了,就跑来告诉我们一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