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句句在理,却听得我不寒而栗,她和姑姑曾今都是那般清丽脱俗,如今却是这般浑浊不堪,众人皆醉我独醒,在这浑浊人世,我又能独醒多久。
见我有些发愣,段璃以为我应允了,别了我回内殿伺候。我百般无聊,独自沿着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慢慢走着,脑中想着姑姑刚刚说过的话,不禁握了握袖中藏着的那块织锦。正想着,只觉眼前有东西飘过,落在脚下,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纸鸢。捡起细看,方才发现断了一只藤条。
“喂,把纸鸢拿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跋扈,又有些耳熟。回过头,两个衣饰华美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往我这边张望,其中一个眼神凌厉,却是除夕夜西福园的那个少年,另一个并不识得,只觉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亦非常人。
“原来是你,”那少年也认出我来了,慢慢走近,邪邪笑道:“这下可栽倒我手里了吧。”我正暗叹时运不济,怎偏偏遇见他了,另一少年却笑道:“亭扬,你怎么跟个小宫女较真儿起来了,走吧,别耽误了晚课。”看着他的笑容,我竟恍惚起来,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暄笑起来也是这般眼睛眯起,如璀璨新月,又如春风拂面。
“嘿嘿,四殿下,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看着你呀,莫非看上你了。”西福园的少年坏坏的笑道。
听到他的话,我脸一红,刚刚确实失礼了,再细想,心陡然一紧,四殿下,他竟是韦皇后之子赵弘,赵弘唤他亭扬,他竟是国舅韦从海之子韦亭扬。忙福身拜倒:“奴婢见过四殿下。”“免礼。”赵弘的声音很是清冽,却与赵暄的温润丝毫不同。
韦亭扬却趁我不注意,抢走纸鸢,猛地一看呼道:“哎呀,你弄坏了殿下做给清荷妹妹的纸鸢。”
见他满脸幸灾乐祸,我并不辩白,只轻笑道:“殿下自是明白事理的。”明里捧了赵弘,暗里却质问了韦亭扬,韦亭扬亦听出我的话外之音,气的横眉横眉冷竖。赵弘笑道:“亭扬今日可栽了啊。”
韦亭扬的神色异样,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我离得远,听得并不分明,只觉得赵弘看我的神色异样起来。
好在他二人赶着去承德殿上晚课,并未逗留,只不过韦亭扬被我出言讽刺,心有不甘,便把这棘手的纸鸢往我手里一塞,责令我明早修好送到元和殿。
冬日的阳光懒懒地照耀着,投下一缕缕光圈,似乎抵御了严寒的侵袭,我静立原处,望着手中的纸鸢啼笑皆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