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生旅长接受了夺取三关的任务以后,立刻组织团、营指挥员会前沿看地形,7月8日,接受任务的当晚,李德生带领几个团的干部摸到琵琶山下的高粱地里,在离敌人前沿几百米的地方观察地形。琵琶山从襄阳城西南高地前延伸下来,高约200米,虎视眈眈,凶恶地踞守在西面走廊的最西头,其火力可封锁走廊宽阔路段。两个高大的石头碉堡,像一对触角,耸立在山头上。该山守敌构筑了以地堡、碉堡为核心的环形防御阵地。岩壁前面,是铁丝网、鹿寨。低凹山沟的死角和上山的通道上,还埋了许多地雷。从山下可以用火力封锁城西走廊。它背后的大山和东面的真武山,也可以对其进行火力支援。
看罢地形,大伙凑在一起研究打法。琵琶山虽然小,山上敌人不会很多,但其地形陡险,加之大山和东面真武山的火力均可支援,这使我们进攻时会遇到许多困难。一定要采取一鼓作气的强攻手段,勇猛攻击才能奏效。敌人的碉堡是进攻时的大障碍,必须用炮火摧毁,但攻城战斗还未开始,打外围山头又不能动用纵队有限的火炮,就决定使用十六、十七旅的五门山炮配合攻山。进攻将在黄昏发起,当时部队对步炮协同作战也没经验,搞得不好,炮兵会打到自己部队头上。讨论中大家想出个土办法,每个战士背上背个电筒,冲上去时,山上一片亮光,炮火射击就不会误伤自己人了。
除了研究战斗方案,还深入连队宣传鼓动,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战前的准备工作。大家纷纷表示决心:克服一切困难。不怕流血牺牲,坚决劈开三关,解放襄阳活捉康泽!全旅还普遍开展了杀敌立功竞赛和军事民主活动
7月8日晚,李德生命令第五十团二营首攻琵琶山,由于轻敌,未能奏效。李德生旋即又命四十九团三营替代五十团二营进攻琵琶山。李德生的杀手钢是攻坚。他属下的第四十九团三营争到了攻打琵琶山的任务,七连又把突击队争到了手。
经过一天的准备,7月9日黄昏,18时30分,攻打琵琶山的战斗打响了。陕南军区第十二旅和桐柏军区第三分区部队首先在东面和南面发起了进攻,吸引敌人。国军以为共军还是要先攻南山呢,没想到共军真正的主攻方向都在西边。突然,共军的炮弹在琵琶山上炸响。山上顿时硝烟弥漫,碎石纷飞,山前的炮楼一下子就被炸掉了大半截……七连突击队的勇士们在副连长的率领下,乘着夜暗,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冒着敌人的弹雨向琵琶山冲去……
四十九团团长苟在合亲自带领四十九团三营再次向琵琶山发起攻击。在我军炮火掩护下,7连副连长率领突击队迅速冲过200米开阔地,遇到铁丝网,3班长赵存虎挥动铡刀猛砍,因铁丝又粗又密怎么也砍不断。苟在合试着往旁边搜索,突然脚下一陷,他当即明白——自己踩上了地雷,他急忙回头,见警卫员正紧紧地跟在身后于是连忙大喊:“快走开!我踩着地雷了!”警卫员刚刚闪开,就听轰的一声,地雷爆炸了。弥漫的消烟中,衣服雪片般纷纷飘飞。“团长——”警卫员哭着冲了过去,可是,除了那狼嚎般的叫喊声,哪里还有他们团长的身影呢?苟在合同志是四川巴县人,是1933年入伍的老红军,他对人忠厚直爽,性情活泼,作战坚决勇敢,曾负伤十几次,深受领导和同志们的喜爱,是十七旅的主力团长。他牺牲后,大家十分悲痛,也激发了全体同志誓为苟团长报仇、更加坚决奋勇杀敌的愤慨。
战士们惊呆了。
“冲啊,为团长报仇啊——”
7连长带着2排3排都上来了。
刹那间,枪炮声、手榴弹声激烈地交织在一起。
敌人居高临下,如果再不破坏掉铁丝网,部队难以前进,赵存虎急中生智砍断了铁丝网的木桩,铁丝网倒了下来。
“冲啊,杀啊——”复仇的怒火充斥着战士们的胸堂,像一只只发疯的雄狮,他们高喊着冲过铁丝网,兵分两路,像两把尖刀直向山头上的敌人插去。
短兵相接,经过近十五分钟的激烈的肉搏战,全歼守敌一个连,攻克琵琶山。像利剑一样直插山顶,和敌人拼上了刺刀……经过一番肉搏,敌人垮了下去,琵琶山夺下来了!副连长看了看表:我们突击队只用15分钟就胜利地劈开了第一关!
王近山在电话里听完了李德生的汇报后,异常兴奋地说:“你们打得好,我要给你们请功!下一步切莫马虎,防敌后扑。”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话筒里传来了李德生坚定的回答。过了片刻,李德生又报告:“49团团长苟在合同志牺牲了!”
王近山拿话筒的手在颤抖,他好半天没说话,就那么呆呆地出神。然后喃喃地念道:“多好的同志啊,可惜了!”他的眼眶一片湿润。后来,部队在安徽蒙城召开庆功会,在念到英烈苟在合的名字时,王近山竟泣不成声,可见苟在合在王近山心中的分量。
而后49团以9连接替了7连担任防御任务。
琵琶山虽然攻下来了,可还得准备对付国军的反扑。三营九连接受了守山的任务,便连夜抢修工事。山上尽是石头,铁锹铁镐一下去就火星直冒,有的卷了口,有的干脆断作两截。工事还没有全部完成,天就大亮了。
国军也知道琵琶山是控制通往西关走廊的重要据点。10日,天刚一亮,康泽甚为惊慌,调集大批人马向琵琶山发起反攻,我们激烈争夺琵琶山,并要来飞机,对山头进行轰炸扫射。国民党军在飞机和化学臼炮的掩护下向琵琶山发动了猛烈的反扑,英勇的9连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的战斗作风顽强固守,在敌人三面围攻下,凭借山上简陋的石头工事,与敌人激战,一时间,琵琶山上黑烟滚滚,连太阳都被逮住了。从阵地上望下去,敌人黑压压的一片,潮水般地向山上涌来。国军还用南山高地的火力封锁了琵琶山,使九连一时不能得到上级和兄弟部队的支援。但九连的勇士们毫不畏惧,他们发扬“孤胆作战”的光荣传统,冒着敌人的炮火,坚守在阵地上。战士们准确的射击打得敌人哭爹叫娘,一排排手榴弹炸得敌人人仰马翻……敌人胆怯了,后退了,但在督战队的逼迫下又掉头向山上冲来。战士们上上刺刀,挺身跃出战壕,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由于敌人的封锁,伤员送不下去,看到敌人冲了上来,许多伤员同志也加入了肉搏战,直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鄂西的夏天,正是热得叫劲的时候,太阳火烧似地烤着每个浴血奋战的英雄好汉。水壶都干了,送水的路也被敌人封锁了,山下的水一时送不上来,战士们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连口唾沫都没有,许多同志在战斗中昏了过去。
“七连能夺下来,我们九连就一定能守得住!”这个口号鼓舞着九连的每一个同志。他们望着山脚下那攻城部队唯一的通道,心中充满了光荣和自豪!
一次、二次、三次……九连的勇士们接连打退了敌人6次冲锋。
战至黄昏,阵地仍牢牢地控制在九连的手里。国军终于支持不住,丢弃了大片尸体退却了。
九连集合起来,全连算上连长全连也只剩下16个人了。90多名勇士已长眠在这英雄的琵琶山上。九连的同志们拿起战友们留下的武器,整理好队伍,又投入了新的战斗,配合二营向真武山发起了进攻。
攻下琵琶山,扫除了通往西门的第一个“拦路虎”。
十七旅攻打琵琶山时,陕南十二旅和桐柏三分区部队,采取积极进攻和夜摸手段,先后控制了双背梁子、凤凰山、铁帽山等南山上敌人主阵地,迷惑牵制了敌人,保障了山下攻击部队的侧翼未受敌人太大的威胁。
在3营浴血奋战琵琶山的同时,第六纵队第十七旅四十九团二营又奉命夺取真武山。真武山比琵琶山高,是国军的重要阵地。山上层层暗堡,处处地雷,还有一座筑有坚固工事的大庙,火力很强,国军的一个指挥部就设在大庙里。真武山在琵琶山以东,襄阳城的西南拐角,比琵琶山还要高,虽然也只有二百多米高,但它离襄阳城更近一些,地形突出,是控制城西走廊的主阵地。扼控着南门和西面走廊,军事位置十分重要,敌人称之为“襄阳城的一把锁”。它是控制城关的最后一个高地,此山一丢,我军就可直攻西关了。因此,连远在汉口的白崇禧都非常重视,甚至在电报中告诉康泽,樊城可以放弃,真武山千万不能丢!当8日康泽告急时,白崇禧派出飞机来襄阳,观察战况,见到真武山上还有国民党军队铺设的对空联络布板,连称“甚慰!”康泽在狭小的真武山上,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并配以一重机枪排加强防守,还命令一名团长,在山上设在山上火力配备很强的真武庙里设立团指挥部指挥作战。在不到三百平方米的山头上,竟构筑了三十多个永久、半永久性的地堡,工事也很完备。
真武山我们当然要攻下来!夺得这个山头,襄阳城外的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战前准备马虎不得。
苟在合同志牺牲后,四十九团由副团长王西军指挥。李德生带着他的营、连干部,再次到前沿抵近观察敌情。并组织班排长、战斗小组长和突击班战士,趁真武山之敌向琵琶山连续反扑之机,运动到山脚下,都摸到山边查看了地形,还从琵琶山上侧面观察,又从抓到的俘虏口中,详细了解真武山敌人布防情况。掌握了这么多细节后,干部把真武山上敌人的地堡、工事、铁丝网的位置都画了下来,各班组直到每个人,都明确分配了在战斗中自己应消灭的目标。随即开展军事民主,让大家出主意想办法,拟定了在各种情况下的打法。2营充分发扬军事民主,纷纷召开“诸葛亮会”发动大家想办法,出主意。切实制定了战斗方案,明确了战斗任务,做好了攻击前的一切准备。二营营长郑志甫,是知识分子,在一二九师参谋训练班学习过,因此他的工作特别细致,又善于发扬民主,调动了每个干部战士的积极性,措施都是经过讨论制定出来的,大家对胜利充满信心,提出了“突破,突破!巩固,巩固!”“只有前进!不能后退!”的战斗口号。
9日上午,李德生派旅部的摄影员,给参战部队照了相,大家情绪高涨。
趁着敌人拼命向琵琶山反扑的时候,第四十九团二营悄悄地运动到了真武山脚下,做好了一切进攻准备。
9日黄昏,天还未黑,王西军带领部队发起攻击。康泽见我军进攻真武山,急命重迫击炮连向山上发射黄磷弹,企图阻止我进攻。在我军炮火掩护下,战士们不顾危险,冒着城内敌人的炮火轰击和山上机枪阻拦射击,冲上山头。山上到处是荆棘,有的战士干脆脱下鞋子,赤脚往上跑,两脚鲜血直淌,仍奋勇前进。
10日晚天刚擦黑,我军的山炮、追击炮、火箭筒、重机枪一齐向真武山开了火,国军阵地上暴露的火力点大都被摧毁了。在真武山脚下的老龙河堤内准备冲击时,河泥灌到了鞋子里,一跑一滑的。为了不影响冲击速度,趁着敌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连长胡玉海果断命令战士们甩掉塞满泥沙的鞋子,赤脚向山上冲锋。二营的同志们喊着杀声,按照白天选好的突击路线,向真武山冲去。果然,没有碰到多少地雷……六连指导员郭松亮,带领突击排,分别行动,各自为战。6连党支部书记牛德清带领两个投弹组和5连突击队用手榴弹等各种武器迅速向敌前沿阵地挺进。接近敌前沿阵地了,战士们打出一排手榴弹,雨点般落到敌人的堑壕里。国军哪里见过这样勇猛的冲击,都吓破了胆,逃的逃,降的降。只几分钟,突击排就攻战了敌人的前沿阵地。
但紧接着,突击队遇到了第二道障碍:地堡群。大大小小的地堡喷吐着恶毒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在战士们身边飞过,打的尘上四溅。攻击不得不停下来。
“六班上来!”六连指导员一声令下,六班长立即跑到跟前。
“干掉它!”指导员指着喷着火舌的地堡群命令道。六班长立刻带领全班向地堡群扑上去。他们班的任务正是摧毁敌人的地堡。
六班长琚正中是个既勇敢又机智的小伙子。他迅速指挥指挥一个战斗小组以一挺机枪从正面吸引住守军的火力,让副班长许心喜带领另一个战斗小组迅速向地堡右翼迂回,同时,5班亦有一个战斗小组从守军左侧摸上去了。地堡中的守军只顾向正面和左侧射击。许心喜则乘隙迅猛地扑到地堡后面,从枪眼里塞进一颗手榴弹,就听“轰”的一声,敌人的机枪哑巴了,陆续从里边钻出来四个国民党官兵。许心喜刺杀了企图反抗的守军连长,活捉了三个士兵……就这样,指导员郭松亮带领突击排15分钟打掉了连续攻破18座地堡,占领了第二道防线。5、6连指战员一拥而起乘势向山顶猛打猛冲,枪炮声和手榴弹声响成一片。这两个连互相竞赛,进展迅速,他们每攻占一处阵地就点起一把信号火,只见只见炮火闪处信号火一路不停的迅速地向前延伸,直到向敌团指挥部所在大庙延伸:大庙、真武山被占领了。前后不过几十分钟时间,劈开了第二关——真武山。
这时,战士们才发现脚都磨破了,脚板上还扎了不少酸枣刺和碎石碴,鲜血直淌。原来,打起仗来觉不着,拿下了山头才觉着痛。于是赶紧找敌人丢下的棉花套来裹脚。
由于战前准备充分,上山的道路选择较好,部队又是小兵群分散跃进式前进,大大避免了敌炮火及地雷的杀伤
李德生和王西军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不断询问部队进展情况,及时给予鼓励。
王近山司令员也用望远镜在看部队攻山情况。部队上去后,他从李德生手里接过电话,对王西军说:“我看到部队攻上山了!你们打得很好!”
真武山很顺利地攻占,步炮协同好是重要因素,琵琶山上我军侧射火力对敌人威胁大,也起了作用。
部队上山后,占了真武庙。这个庙很特别,一面靠山,三面是陡岩,要不是解放军攻势勇猛,一鼓作气拿下了山头,这个庙也是很难打的。庙里堆满了大米、洋面、枪支、弹药,敌人丰富的储备都成了解放军的战利品。在碉堡里抓到一个未及逃脱的敌人副营长,方得知在山上指挥的敌人团长溜掉了。山上的敌人有的被歼,有的顺山梁跑上笔架山,有的跑到南门,城内的敌人不敢开门,怕我军追进城去,他们就躲在门洞里,藏匿起来。
李德生在电话里问王西军:“哪个部队守阵地?”当时他不知道攻山部队伤亡情况,打算再换一个营上去接防。
没想到,王西军说:“就让二营守,他们打得很好,才伤亡二十几个人!”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李德生的预料,因为打琵琶山付出的代价较大,当时攻击部队有急躁情绪,上山时队形过于密集,造成伤亡,团长也牺牲了。经过一天总结,开展军事民主,进行细致认真地战前准备,同样打一个山头,出现如此大的差别,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20时许,占领敌人阵地,并打退了敌人的多次反扑,守住了阵地。与此同时,李德生又令第十七旅第五十团一营乘机攻克城西的张家堂,为我军向西关进攻扫清道路。
解放军占领真武山后,故意摆上敌人的对空联络布板。
敌人的飞机昏头昏脑,以为山头未丢,还空投下来六O炮弹八十四发,也交四十九团领去攻城用。
10日,敌人在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以密集的散兵队型向解放军固守的阵地蠕动,解放军以零星枪声诱敌,当敌人进至离解放军阵地只有四,五十米时,轻重机枪一齐发射,敌人伤亡惨重,弃尸遍野回头逃跑,我军则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城外。事后得知,康泽又命令那个逃回去的团长“将功赎罪”,带队反击。
钟克斌英勇杀敌。有次战斗部队伤亡很多,所在排排长牺牲了,在火线上他被指派为排长。钟克斌身负重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被老百姓担架抬下火线送去抢救才保住生命。一九二六年农历九月十二,钟克斌出生于历经铺乡伍家坡一个贫农家庭,兄妹7个,他排行第四。父亲靠租田耕种养活儿女,连住房都是租的别人家的茅草屋。17岁那年,钟克斌被国民党抓去当兵。
与此同时陕南12旅、三分区部队分别攻占了凤凰山和铁帽山。根据军区指示,10晚,18旅在三分区部队掩护下沿汉水绕过文笔峰直插襄阳东关,并策应28旅由东津湾西渡汉水,开辟了东面攻城阵地。
11日白天.康泽亲令空军和化学迫炮狂轰滥炸真武山,妄图迫使解放军撤离山头。
经过一天激战,解放军终于巩固了阵地。山头上还有日本侵略军当年修筑的坚固水泥工事,有利解放军防守,敌人攻不动,只好作罢,再也不敢争夺真武山了。
50团副团长杨毅率领1营乘机夺下了城西门外张堂村,歼其一个排,逼近了铁佛寺。扫除了西门外几个村子里的敌人后我军乘胜前进,在准备向张塘、铁佛寺进攻时,50团副团长杨毅牺牲。杨毅同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他是一位能文能武、德才兼备的知识分子,是优秀的青年干部,在旅部任过科长。他的牺牲,大家都很惋惜。
这时,纵队派了一个加强营到真武山接防,四十九团二营撤下山去,准备攻城。
打下琵琶山、真武山两个山头后,解放军便筹备攻打城区。敌人为了破坏他们的攻城部署,一个劲儿地从城里往城外打炮。为避免伤亡,部队白天就往万山一带山脚隐蔽。张金河是事务长,一般在部队后面走。那天正走到村边,看见他们连的饲养员一人牵着三匹马吃力地挪动步子走着,便对他说:“你给我一匹,你先走,我再等等看后面还有没有人。”饲养员便留下一匹白马给他,牵着另两匹马先离开了。马恋群,张金河牵的马看见那两匹马走了,便挣着缰绳要跟着走。张金河拽不住它,只好跟着它向村外走去,追赶前面的两匹马。刚走出不到50米远,就听到空中“嗖”的飞来一枚炮弹在他的身后爆炸了。张金河回头一看,那颗炮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地下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好险啦!要不是那匹马,他必死无疑。
当康泽看到我军从西面和南山节节进逼襄阳时,感到形势越来越严重,又再次向蒋介石、白崇禧告急。
白崇禧对蒋介石派康泽来襄阳,插入他的地盘,虽然很不满意,但考虑到既然已经来了,只好作罢,可是如康泽被歼,共军占了襄阳,自己的后方不稳,日子也不好过。于是一面电令康泽:“当即放弃樊城,秘密集中,全力固守襄阳待援。”一面安慰康泽称:“已令七师等部取道来援。”因调兵需时间,要康泽“务须固守到7月22日”。
康泽接电后,即令樊城守敌一六四旅,全部渡过汉水,跑回襄阳,随即将襄阳城四门紧闭,严禁出入,固守待援。
我桐柏军区二十旅随即解放了樊城,并架设浮桥渡过汉水,绕到襄阳东南角,开辟了攻城基地。
康泽感到守城兵力不足,在将守樊城的第一六四旅撤进襄阳的同时给蒋介石打电报,称襄阳“处境危殆”,要求蒋介石火速派兵救援。
蒋介石这才发觉襄阳危急,他一面给康泽发电要他“集中兵力固守待援”,一面派第七师第一七二旅和第二十师增援襄阳。但这时已是远水难解近渴了。
李德生手下的第四十九团连克两关,有了一些伤亡,也很疲劳,李德生便命令他们撤下来休整,转令第五十团攻铁佛寺。7月11日晚第五十团三营夜摸铁佛寺,因事先没侦察好而踏响了地雷,没有成功。
杨毅牺牲后,张镰斧主动报名带领一营执行任务。
12日,桐柏军区首长根据战局的变化作出如下部署调整,18旅归建,6纵全部攻打西门,28旅由东南角攻城,12旅由东北角攻城,三分区部队继续佯攻虎头山、羊祜山,钳制敌104旅。
琵琶山、真武山相继被我军攻克,现在只剩下攻城的最后一道障碍———铁佛寺了。铁佛寺也是国民党军设在城西走廊的最后一个据点。拔掉这颗钉子,就为攻城打开突破口扫清了最后的障碍。铁佛寺位于西门外大石桥西边,路左,离西关大桥仅五十公尺,与相距100多米的西门城楼成掎角之势,两处火力形成密集的交叉火网,紧紧控制着入城的唯一通道。因此,拔除铁佛寺这个真正的“拦路虎”,就至关重要了。敌人用一个营防守铁佛寺,高墙围着大庙,墙上密密麻麻构置了各种口径的枪炮射孔,外层还有铁丝网、鹿寨;再外层,几十公尺方圆的田野里,埋藏着各式各样的地雷,防范十分严密。它又处于敌人西门城楼上的火力直接掩护之下,要想接近那大庙确实很难。几天来,敌人的飞机白天在城外投弹扫射,看到目标就打,晚上也盲目投弹,极力阻挠我军接近西门。要想打下铁佛寺,硬攻是难以奏效的,必须充分准备才不致受损、吃亏。
于是,李德生决定暂缓攻打铁佛寺。
王近山司令员考虑到城西多为开阔地,不易通过。便令部队暂停攻击,采用近迫作业,挖两条交通壕,进逼铁佛寺。
李德生与副旅长宗凤州、参谋长宗书阁和几个团的干部,仔细观察了敌人布防情况后决定:为了保证胜利,不能莽撞行事,以三天时间作好接敌准备,就能一举歼敌。纵队同意了这一方案。
在平原作战,要避免杀伤,安全地接近敌人,只有挖交通沟,逐步前移。部队全部在地下活动,敌人的一切火力都将失去作用,而我们却可以一步步逼近敌人。交通沟可用来作战,运动部队,更可给敌人造成心理上的严重威胁。令第五十团先进行隐蔽作业,秘密挖掘地下通道。各攻击部队开始紧张进行土工作业,日夜轮番不停。天一黑就在地面挖,太阳—出就下到沟里挖。这时正是炎热的七月,干战闷在地面底下挖土,浑身不停地淌汗,像泡在水里,全身湿透。但为了胜利,谁也不叫苦叫累。壕沟越挖越深,超过了一人高,站着行走外面都看不见;也越挖越宽,抬着担架都能通行。由于土工作业隐蔽进行,地面上看不到人影,也很安全。经过两天的土工作业,挖出了两条直抵西关的交通沟。与此同时,扫雷组也开始活动。白天,隐蔽在草丛里,搜寻观察,看准了敌人埋地雷新挖的土堆,天黑后就用十五六公尺长的竹竿,绑上三角钩,扒取、引炸地雷;踏雷就用手榴弹爆炸。
接连三天的接敌准备,地雷已扫光,交通沟挖到了铁佛寺跟前,距敌只有四五十公尺,双方讲话都能听见了。敌人急得用炮打,但炮弹落得远远的;扔手榴弹,机枪扫射,都找不到目标;也不敢端刺刀出来拼杀,只好提心吊胆等着挨打。
王近山司令员批准我们以几天时间作接敌准备,一方面是因为土工作业、扫雷需要时间,同时他也有谋略上的考虑,而且是十分高明的一着棋。
时间已到了1948年7月中旬。正当我们悄悄进行土工作业、西门方向显得异常平静的时候,王司令员却命令十八旅在桐柏三分区部队的掩护下,隐蔽绕过文壁峰,沿汉水河套北进,突然袭占了东关护城堤,建立了东关攻城基地。这样一来,城西、城东、城东南都出现了我军,城北面是滔滔汉水,仅城南留有一条能到南面大山的通道。康泽慌了,搞不清我军将从何处攻城?赶紧将解放军围城情况急电报告白崇禧。
王司令员“声东击西”这一手果然迷惑了敌人。白崇禧汇集各方面情报后,于1948年7月12日致电康泽称:“空军侦察报告,共军已架和正在架的浮桥有三座之多。”又见我西面、南面均无动静,于是得出结论:“根据……等情判断,匪向我西南面攻击困难,损失重大,将转用部队向我东面攻击。除饬空军轰炸浮桥外,希注意加强城东南面之工事及守备。”
白崇禧这份电报,引起康泽一伙的混乱。南门,外壕浅,工事差,又有两个团在山上,我如攻南门,切断了与南山相连的唯一通道,山上敌人连水都喝不上,将立即陷入绝境。要是南山一丢,失去屏障,襄阳就完了!因为康泽有此恐惧,见白崇禧电报叫加强东南面防守,正好解除这一忧虑,认定共军不会进攻防守严密的西门了,于是一面再向蒋介石告急,希望快调援兵来襄阳,一面将城内的总预备队六千多人,全部调往南门增强防御。敌人这一部署的调整,更有利于我突破西门的战斗。
正当敌人忙乱调整布防时,王司令员又命令十八旅将东关阵地移交给二十八旅,然后悄然从原路返回南山西侧,作为纵队攻城的总预备队。
在老百姓的帮助下,第六纵队的两个团奋战两个夜晚。挖成了两条交通壕,从张堂村直通铁佛寺。敌地雷基本排除,准备工作就绪后,李德生即指挥部队从地面、地下分两路同时发起进攻。7月13日晚,扫清襄阳外围的最后战斗开始了。第五十团接受了前晚夜摸失利的教训,1、3营及16旅47团1营沿交通沟仅用10多分钟就攻占了铁佛寺及其附近的红土包子,控制了西门外大石桥,全歼守敌409团2营,俘敌百余人,而自己无一伤亡,顺利劈开了第三关。建立了总攻的主要阵地,为胜利攻占襄阳城创造了重要条件。47团一部同时攻占秋树下,建立了西北角攻城基地。同时第四十九团也攻占了同仁医院。至此,襄阳城外围除羊祜山、虎头山两个制高点仍被国民党军控制外,其余已全部肃清,襄阳西关已整个暴露在我军面前。
裹阳城已陷入解放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康泽见我军已攻占了东西城关,白崇禧的援兵仍迟迟不来,对战局已完全失去了信心。蒋介石看出了康泽的心境,于7月13日给康泽发来一份长电鼓气。其电文曰:“康司令官:11日电悉,南北两方援军最迟必于20日前赶到襄阳,中正负责督促,勿念。至于电中所述匪部装备及战况,以余判断,认为危险期限已将过去。……照屡次战役之经验,匪部弹药绝不能持续三日至五日时间。……何况山炮之威力,并不能轰破我坚固城墙耶!故此次如我决心退守城内,集中全力防御匪部来攻之办法,则必能击退匪部,确保安全广;何况我有空军昼夜前来助战,非匪之所能也。惟此全视主将之智勇与决心而定……独赖主帅指挥若定……吾弟经过此番风浪,渡过此一难关,以后不惟胆识可以因之大为长进,而且立名成业亦起于此也。……弟以为如何?中正手启13日。”
蒋介石这封啰嗦、冗长、充满谎言、开了许多空头支票的电报,康泽读起来却是鼓励有加、关怀备至的“圣旨”,犹如干渴之际服了一帖清凉剂,振奋起了一点精神,在wWw.绝望之中又复苏了一线希望,于是来了劲头,立即在7月14日下令:南山部队全部撤入城内,固守待援。并发电报向蒋介石表示:誓以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期达固守待援之使命。
康泽抓瞎了!眼见共军已从东西两面逼近城垣,城南大山已经完全丧失屏障作用,惊恐万状,急电向又一次给他的主子发报求援。白崇禧、蒋介石呼救。
奉命前来增援的国民党第7师在京山县遭江汉军区部队阻击,进展缓慢;南阳第13绥靖区王凌云部虽然出援容易,但在解放军陈赓部牵制下,自顾不暇,不敢轻举妄动。蒋介石没兵可派、智穷力竭,只好复电康泽,给他打气说:“共军必无远射程炮和重武器”,要“集中火力固守城垣”。
康泽遵照蒋介石的“固守待援”,于14日下午,在空军掩护下将守备羊祜山、虎头山的104旅撤入城内,康泽毕竟是康泽,还到德国学过军事咧。虽说连连失败,还想再挣扎一番。他将南山部队撤进城后,便把东西南北城分成若干片,由各旅、团分片据守,主力放在西南和南面。调整了战斗部署:104旅守南面,164旅守西北面,绥区直属队守东北面,其中163旅和164旅各一个团防守西门及西城墙阵地。康泽的这个部署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认为南门的外壕浅、工事差,且受山地瞰制,判断我军攻城必从南面突破,从而将防御重点放在南面,调104旅6000余人加强防守。这样一来,西面防御力量就相对薄弱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军偏偏选择在壕深沟宽、工事坚固西门实施突破,这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此时我军已经可以从东西两面直接攻城,南山高地已无用武之地。康泽便把守南山的兵也撤到了城里。至此,襄阳外围全部扫清;我军就像一把巨大的铁钳,从东西两面紧紧夹住了襄阳。康泽最后覆灭的日子不远了!。
此时,保护和控制通往西门的大石桥不让敌人破坏,就成了重要关键。这次西关战斗打得巧妙。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击手段,夺下铁佛寺、同济医院等据点时,敌人狼狈万分,大部被歼,少数逃进城去,因为跑得慌张,连从西关进城的唯一通道———大石桥,都没有来得及破坏。我军立即组织两WWW.soudu.org挺重机枪,紧紧封锁了大石桥,并准备了炮火随时支援,日夜监视,不准敌人接近、破坏。我军控制了大石桥这条保存完好的冲锋道路,使敌人的护城河失去了作用,为下一步攻城创造了极有利的条件。但是,敌人城楼上几个高堡内的火力和城墙上无数隐蔽射口组成的交叉火力网,虽不能破坏石桥,但仍可严密封锁大石桥,如不压制住或消灭这些火力点,到攻城时就无法通过石桥或给冲击部队带来巨大伤亡,甚至影响破城战斗,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由于国民党军被迫撤退,解放军不战而得羊祜山、虎头山。襄阳城外围扫荡战遂告结束。形成了对襄阳的包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