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勋祺走近康泽:“司令官,城外没有动静,不妙啊!”
1948年7月15日20时30分,纵队发出总攻襄阳的命令。只见城东南方向连续3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弹头闪着耀眼的光,弧线正指中心碉楼。胡学熙立即要通了郭勋祺的电话:“副座!共军有信号指示。怕是要开始攻司令部了,您快来指挥防守吧!”“深更半夜指挥什么?等天亮再说吧。”
跟在郭勋祺后面进来的副参谋长易谦说:“会不会是共军今晚要攻城?”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只觉得头懵地一下,似乎屋顶、四壁都向他们拢来。就是在此瞬间,大炮齐鸣,震天砸地。
六纵由西关,十八旅从东南角,陕南12旅从东北角同时开始攻城。20多门不同口径的大炮和100多挺轻机枪一齐愤怒地吼叫起来。
易谦惊恐地喊:“真的攻城了!”郭勋祺对着窗外冲天的火光,骂道:“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种阵势,疯了!”胡学熙说:“上当了!共匪攻的还是西门。”巨大的轰鸣吞没了一切声音。康泽指着胡学熙,嘴唇龛动。胡学熙走到他跟前,伏身下去。“快!快问问西门怎么样!”胡学熙摆摆手,凑到他耳边说:“啥也听不见,等炮火减点儿势头再问吧。”窗棂“咯咯”作响,地面“籁籁”震颤,幽暗的室内被炮火照得时尔雪亮,时尔桔红。炮火一直持续了20多分钟,接着是激烈的机枪声。胡学熙终于要通了西城守军的电话。城防仍在,只是形势很紧。康泽看看郭勋祺,口气很婉转:“郭副司令,你看我们两个,哪个到西城看看去?”“当然,当然是我。”郭勋祺带着胡学熙出了司令部,走到十字路口,听到不远处有枪声,一惊,忙同西城联系,说是西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口,进来一部分共军,人不多,几十个。郭勋祺命令:“组织力量,拼死堵住!进城的共军一个也不能让跑掉,全部消灭!”胡学熙问:“郭副司令,还到前面去吗?”“再往前走走吧。西门一攻破就全完了!”康泽在司令部等消息,见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此人一见康泽,浑身筛糠,嚎陶大哭:“报告司令官,我该死!该死!我把炮丢了,我的炮全丢了呀!他们的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化学炮连连长的报告如五雷击顶,一下子把康泽击蒙了。这可是康泽对付攻城共军的一张王牌。没有化学炮,这怎么得了?康泽立刻命令易谦:“赶快!赶快派人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快,赶快!”派什么人?只剩下一个特务营了。那也得去,化学炮是康泽的命根子。特务营奉命而去,此去非但化学炮没有夺回来,连特务营也给“搭”进去了。郭勋祺、胡学熙仓仓皇皇回到司令部。“西门完了。”郭勋祺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胡学熙用电话联系南城,开始说顶不住了;再联系,电话已经中断。除了司令部范围,外面的一切情况都不明了。康泽让卫士掌灯,用颤抖的手指拟了急电,分发蒋介wWw.石、顾祝同、白崇禧:襄阳已陷,我已尽最大努力,现仍集中最后力量固守核心工事,待援!康泽心灰意冷:援!援!援!都说来援,谁派的援兵都没到,再求再催又有什么用?他冷笑一声,把刚拟好的电文稿伸向烛苗。郭勋祺一把夺了过来,让人赶快发出。听着一阵松一阵紧的枪声,几个人都明白即将到来的结局。郭勋祺说:“我到碉楼去指挥!”他提着枪走了。碉楼自然是最安全的去处。他打仗到底比康泽有“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到什么地方去。易谦水性好,能口噙一根长麦杆儿在水中潜游。襄阳大势已去,为了保命,他准备趁乱溜出城。但出司令部时,却很有一番临危不惧的“大将”气度,对康泽说:“司令官,不要着急,我到外面去查一查。”不知康泽听到没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光了几十年,康泽没想到要栽倒在这个偏僻的小城。就自己这一身血债,落入共军手里,必死无疑。他打了个寒战,猛地站起来,头一沉,趔趄了几步。胡学熙连忙扶住,命令卫士:“快扶司令官回去休息。”“不!我去坑道。”司令部所在地是一所四周不接民房的旧式祠堂,四个角筑有十分坚固的两层碉楼,大院中心筑有更坚固的三层主碉楼。司令官、副司令官的住室与中心碉楼有坑道相通。康泽认为这秘密坑道最安全,所以要进坑道。临走,还吩咐卫士给他找一顶钢盔。
刹时间,古城襄阳的四周,火力准备的隆隆炮声,象狂飙般掠过。火光映红了夜空,大量的炮弹倾泻在敌人的阵地上,山摇地动,襄阳城一片火海,碉堡炮楼一个个飞上了天,敌人死的死懵的懵……
胡学熙急了,知道找司令官也无用,又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跑来跑去,热汗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弄了两辆十轮大卡车,下令朝油箱射击,汽油着火,两辆十轮卡车喷起熊熊烈焰,照亮了幽幽的夜空。保卫司令部核心工事的部队借着火光照明壮胆,拼命地组织反扑。
西门左右数百米内打成了一片火海。十七旅向火炮在距目标120--170米的近距离内,对敌开始直瞄破坏性射击,很快将敌大部分工事摧毁,使西门左右300米内的敌人完全丧失反击能力,共计破坏炮楼5个、地堡3个。我军的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连续爆破了外壕,炸开了鹿砦,接着又迅速通过100多米的大石桥,把炸药包送到了城墙底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墙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冲锋的时刻到了!49团1营担任突击营,他们以猛虎下山之势,在火力支援下沿着工兵开辟的通路勇猛冲上西关大石桥,突然城墙根下暗堡里的几挺机枪呈扇形扫射,过桥的指战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击堵住,压得全部卧倒,抬不起头来,情况万分危急。这时,平射炮瞄准暗堡,“轰”的一声,将其轰塌。机枪哑了。乘敌震昏和烟雾弥漫之际,3连的战士们迅速发起冲击,直抵城下,一阵风似地冲过了大石桥。没等敌人清醒过来,又冲到了城墙的缺口下,架起了云梯……四十九团一营三排排长李发科,带领投弹组与洞口之敌勇猛拼杀,掩护树梯登城。班长李德义和几个战士迅速架好梯子,开始登城。正在这时,城楼上的敌人炸断了梯子,使登城的战士全摔下来,几个同志当场牺牲。
“赶快把2排的梯子抬上来!3排投弹继续掩护攻城!”3连长赶紧大声命令。
三排英雄排长李发科带领投弹组同突破口之敌勇猛拼杀。身负重伤,他见城墙的缺口不离地不算很高,急中生智把高大的身躯往下一蹲就站在被打断的梯子上喊道“3排同志们,快从我肩头上上去!”
话音未落,机灵勇敢的岳友清便第一个爬上去了,腿被埋在土里的冯秀林一下子把腿从土里拔出,紧跟岳友清踏上了李发科的肩头……
岳友清和冯秀林先后踏着李发科的肩膀率先登上城头,孤身同敌人展开了争夺突破口的血战。
楼顶上的敌火焰喷射器发射手慌忙发射但刚冒一股烟,即被我突击队员掐着脖子,当场丧命。攻击部队其余人员亦随后跟进,以刺刀、手榴弹打退敌人十余次反冲击,巩固了突破口。
我军严密的炮火,摧毁了敌人大部火力点,但敌人几个一直隐蔽的火力点突然发射,对我冲击部队造成威胁。我集中机枪火力再一阵猛烈射击,摧毁了敌人残存的火力点,使突击部队得以安全通过了大石桥。四十九团一营教导员谭笑林,带着突击营冲到了城下,工兵三次爆破都没有能炸开城门,但我炮火却将西城门南侧的豁口轰大了,谭笑林立即命令从这里架梯子登城。
城上的敌人死命封锁豁口,并不断往那里扔手榴弹,敌我双方在城墙口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梯子一次次被打断。三排长李发科见此情况,就站在被打断的梯子上,叫同志们踩着他的肩头登城。在我突击连投弹组的掩护下,冯秀林、岳友清终于登上了城墙。英雄排长李发科却被手榴弹炸倒,英勇牺牲在城下……
陕南十二旅三十五团二营营长、原晋绥军区战斗英雄、特级投弹手曹德功,登城时身负重伤,仍命令部队:“快点登城!快点登城!”不久,曹德功壮烈牺牲。
第二、第三架梯子,第七、第八架梯子,接连靠上城墙,部队纷纷登城。很快,我军上去了将近两个连队。谭笑林也登上了突破口,组织部队打退了敌人三次猛烈的反扑,终于在城墙上占了约五十公尺宽一块阵地。部队随即向两侧展开,扩大阵地。这时,敌人突然停止了射击。谭笑林见满地是敌人的尸体,到处是激烈肉搏的迹象,说明敌人是非常顽固,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立即叫大家赶快改修工事,准备迎击敌人新的反扑。
果然,顷刻间,城墙内民房里发出了敌军疯狂的叫喊:“快冲呀!冲呀!”
“不要让他跑了,捉活的!”
“八路娃子,快下来吧!”
喊声中,敌人架在民房屋脊上的机枪打开了!密集的手榴弹扔过来,敌人蜂拥扑上城墙,双方又一次展开了激烈的拼杀、肉搏!
敌人越拥越多,我攻上城楼的两个连队有了很大的伤亡。正在危急时刻,我四十六团、五十团的后续部队多路登上城墙。顿时,喊杀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震天动地。我军像猛虎扑羊般向敌人压过去。敌人吓得失魂落魄,纷纷掉头逃命。
我追击部队高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大片大片的敌人缴枪投降。
部队刚一站住脚,李德生就带着几个参谋上了城,在距城楼百余公尺处,设立了旅指挥所,指挥作战。
为了让更多部队顺利进城,李德生派了一支部队下到城门处迅速搬开障碍物,打开了西门.17旅主力立即投入战斗。
六纵从西门突破时,担任从东北角攻城的陕南十二旅,也由三十五团副团长张新胜,率领一营,经过两次突击,成功登城。原晋绥军区战斗英雄、“贺龙投弹手”、二营营长曹德功同志,爬上梯子登城不幸身负重伤,仰倒在梯子下。他怕延误了攻城时间,不让同志们抢救,英勇牺牲在城下,为解放襄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桐柏二十八旅以八十三团政委陈飞同志早就守在炸药遥控器旁,只听大吼一声:“起爆!河对面的地堡、火力点一下子都飞上了天,三营七连为突击连,140多人带着全副武装与登城工具泅水强渡150多米宽的护城河,从东南角攻占了城头,突击连刚登上城头即遭到敌人两个营的反扑,伤亡很大,全连仅剩下21人;情势十分危急。尖刀连9连立即涉水过河。敌人再次反扑,七连连长粘登科指挥负伤的同志站起来与敌人拼搏终于打垮敌人。九连很快登上城头……
一小时后,攻城部队分左右两路突击队用炸药爆破城门,左路突击队在城门以北强行攀登城墙,两处突破口几乎同时一举成功,突入城内。
47团在西北角实施助攻,由于冲击出发地区太远,步炮协同不好,通讯联络中断等原因,第3营未发起冲击。21时,当49团突入西门后,纵队即令该团除留第3营原地警戒外,主力随46团入城参加战斗。
王近山的“疯劲”又上来了。他带领两名参谋,在枪林弹雨中飞一般地穿行,他要到最前沿指挥战斗。面对子弹“嗖嗖”地响,炮弹就在身边炸,参谋不禁为他捏了把汗,说:“司令员,咱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王近山说:“什么?死不了的,跟我走!”就这样,他们径直来到了城下。这时54团已攻上城头,正与反扑的敌人搏斗,团长卢彦山听说司令来了,大吃一惊,急忙从城头跑下:“司令员,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哪!”王近山不以然地说:“快说说城上的情况!”听完汇报,王近山指示:“抓住战机,扩大战果,最重要的一条是活捉康泽,不要让他跑了!”战士们看司令员不顾个人安危冲在了最前线,无人不受到鼓舞,整个部队气势高涨。顷刻间,敌人的城防体系土崩瓦解。
西关被突破,城内守敌完全陷入混乱。
各路攻城大军,像无数支离弦的利箭,射进了襄阳的大街小巷。
敌人纷纷举手投降。
战士们踩着黏脚的血水迅速向纵深扩大战果,与敌人展开了殊死巷战,几乎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都经过了激烈的争夺。在城墙一夹角处,守敌有几挺重机枪拼命的由城里向外猛射,阻碍我军进攻。这时,团长赵北源过来对我说:“孙殿华,那有两挺机枪,你给我抬回来”,我即招呼几个战士,悄悄绕到敌阵地后面迅速破门而入,用手榴弹狠狠的砸到敌军脑部……
部队攻进城后,各部队按预先划分的区域乘势向纵深穿插前进,分割歼灭敌人。17旅49团向十字街发展,50团向北街发展;16旅46团向十字街以东发展,47团向城西北角发展;18旅52团向南门发展,54团向南门以东发展,桐柏军区28旅向北推进,陕南12旅向南进攻。敌人已乱成一团,但仍分散在各街口和民房内顽抗,满街枪弹横飞。
各部队不为少数敌人所牵制、不为战利品而停留,大胆穿插分割、迂回包围,使敌互不相顾,陷于瘫痪。在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的结合下,成千成千的敌人被俘。有的部队打得很出色。如十八旅五十二团一营9个排分5路前进,猛打猛冲,插入敌人纵深,打乱敌人布防,迫使南门里白家巷内的2000余名敌人失去了抵抗力;五十四团1个排在法院街西搜索时,发现敌人运动,即勇猛地分路冲入敌群,并全歼该敌;四十七团用两侧包围的方法,以极少的代价全歼敌人一个团指挥所;五十二团在城西南角歼敌四十九团一部,又在和平堡歼敌300余人;擅长打巷战的十六旅四十六团机动灵活很有经验,在俘虏的带领下,很快就插入真原中学门口的敌人炮兵阵地,经过短暂的战斗,即缴获了四门崭新的107口径重迫击炮——崭新完好的化学臼炮。我穿插部队同时开展火线喊话,瓦解放军士气,大批敌人向我缴械投降。18旅52团以迅速勇猛的动作,俘敌3干余人,为各团之首。
83团3营的尖刀连9连攻进城内,占领了敌绥靖区司令部,但是却没有发现康泽。一问俘虏,才知道敌人的作战指挥部在另一个地方,康泽和郭勋祺都在那里,有电话可以联系,我让打电话,果然找到了康泽。陈飞同志在电话里说:“我是解放军,我们已经占领了你的司令部。你们已经完了,你赶快命令你的部队投降吧!”康泽在电话里还很嚣张,说:“就你们这一股打进来了,没什么了不起,我很快就能把你们消灭掉。”战士们一听气坏了,立即向敌指挥部进攻。
经过彻夜激战,至7月16日,城内守敌大部被歼。至16日6时,守敌大部被歼,只剩下钟鼓楼和东街杨家祠堂绥区司令部处敌人。
在钟鼓楼,敌人有一个团把守。
团指挥所紧跟47团突击队从西门进城,展开巷战,参谋任旭东跟着张超参谋长带领的3营突击队沿西大街两侧向城中心突进。陡然,遭到十字街口的暗堡机枪火力扫射,当场有4名战士倒下。任旭东急忙躲进大街—侧房内,很幸运设有受伤。突击队用机关枪火力很快将地堡火力压制住,继续向城中心地区推进。
拂晓时分,突击队开始围攻鼓楼堡垒。团指挥所设在鼓楼附近。据俘虏交待,鼓楼上大约有1个营郎和2个连的兵力.仍在负隅顽抗。鼓楼位于城中心十字路口上方,居高临下,其火力可控制东西南北4条大街。上午10时,3营传来捷报称:他们缴获了4门化学臼炮。消息传来,指挥所内的人员惊喜和兴奋。在战前动员会上,纵队首长曾许诺过:缴获“臼炮”者,从个人到班,排,连各记大功一次;抓获“康泽司令”者,从个人到班、排,连、营、团各记大功一次。
缴获化学臼炮阵地的位置是在城中心鼓楼西北角,原来判断可能是在城内西北区,当听到缴获化学臼炮的消息后.张超参谋长欣喜若狂,眉开眼笑,立刻指派参谋任旭东赶快到3营去察看,如实上报。并让任旭东与吴彦生营长亲自查看化学臼炮阵地的准确位置,能否用化学臼炮轰击鼓楼。如果可以,由任旭东和营长拿主意决定实施。
任旭东找到吴营长后,两人亲自前去观察,检验了4门化学臼炮和阵地状况。
任旭东问俘虏:“还有多少炮弹?”
俘虏们无入敢回答。
我又问:“哪一个是你们的连长?”
俘虏们仍然不敢吭声。
任旭东和吴营长分别向俘虏们讲明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劝他们放心。
“长官!”俘虏中走出一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是连长。”他恭维一鞠躬。
任旭东把这个“连长”领到旁边房间内,又开导他一番,命令他向鼓楼开炮。这个“连长”臊眉耷眼地发了呆,又鞠一躬.颤悠悠地说:“长官,长官……从这儿距鼓楼满打满算不足百米,这,这,长官,太近太近,无法射击.不行呀!”
任旭东绷起脸.瞪眼盯着他。
他嘴唇动了半天,接着说:“至少……至少也得500米开外,这是教科书上规定的规则。”
吴营长用威逼的语气:“你还想说什么?说!”
“长官,”,他喃喃地:“这种炮弹威力很大,长官,我不是吓唬你,杀伤半径就有100多米,这这这……连自身安全也保不住呀!”
听了他的诡辩,顿时激起任旭东一团怒火。他举起手枪,喝令他:“不行也得行,你敢再说一个不字,枪毙了你!”
威逼下,他不敢不从。唤来几个炮手架炮。他仰面朝天,闭上眼睛,默咒了几句什么,然后紧闭双眼:“目标……鼓楼!距离80米,1发。”
几个炮手跑过来,心惊肉跳地架起一门臼炮,瞄准鼓楼。
据了解,这种炮是美国支援蒋军的所谓新式曲射炮,名称叫化学臼炮,炮身长约有1.2米,口径120毫米,是带有膛线的曲射炮,一枚炮弹重50多公斤,需两名士兵抬着从炮口装弹。我和吴营长站在一旁注视着大约80至90度的炮身射角,只见炮口几乎是笔直朝天,两名炮手抬来一枚炮弹,对准炮口大叫:“发射准备完毕!”
俘虏“连长”转身面对着任旭东和吴营长鞠—躬:“请长官下达发射口令。”
“噜嗦什么?”我厉声说:“放吧!”
“是”他转身面对炮手:“1发……放!”
炮弹几乎垂直冲上云霄,10几秒钟后炮弹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鼓楼中心[迪砻喇烈的爆炸声、鼓楼上的枪声消失了,沉寂下来。
臼炮阵地上,几十双眼睛都注视着鼓楼。几分钟后,一白色衬衫从鼓楼墙垛中伸了出来.左右摇晃着。
“鼓楼上的敌人投降了!”任旭东转身对吴营长说:“快把部队带上鼓楼!说着,他撒腿从鼓楼西侧奔过十字街。跑至鼓楼东侧.沿着台阶向鼓楼攀登。当他冲到鼓楼城门时,回头一望。部队还未上来,他也没顾及许多,侧身猛力往前一推,堵在门口上的垒墙“哗啦”一声倒塌下来,任旭东顺势冲入鼓楼院中。
烈日下,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还有伤兵,弹坑和血肉横飞的人体碎块。已断气的直僵僵地躺着不动,还有一口气的在呻吟、在咒骂。他们谁也不会料到,美国支援他们用来打内战的化学臼炮.竟然掉在了自个头上。一个个举着双手,从烟熏火燎的掩体里气急败坏地耷拉着脑袋投降。任旭东喝令他站住:“让你的土兵出来集合缴械。”
这名连长叫喊了几声。
躲在掩体工事里的土兵纷纷出来。大约有百余名土兵,其中还有一些伤兵,将枪丢在地上。
我跨步上前:“你们已经放下武器,解放军优待俘虏,用再担心害怕了……”
这时,吴营长率领—连战士冲上来。任旭东对吴营长说:“把他们带下去!”
任旭东钻进掩体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名受伤的敌军官靠墙站着,他可能是鼓楼内的最高军官借长)。他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双手递给我,表示投降。任旭东接过来一看,是把小八音手枪,灵巧漂亮,还有100发子弹。我高兴极了,让他跟我走。
10时,在解放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之下,钟鼓楼之敌投降。
枪炮声才逐渐平息下来,整个晚上,襄阳城上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战斗的激烈程度由此可见。
16日上午10点左右,炊事员接到命令,带着一部分后勤人员进城里去给部队送饭,还没到西门桥,老远就闻到一股股刺鼻的臭味,朝前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西门桥桥上桥下,城墙边和护城河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成群的苍蝇到处乱飞。原来,这些都是敌人遗留下来的尸体。我军在攻城之前打的是铁佛寺,敌人在这里驻守了一个营,我们一打,敌人抵挡不住,便向城里撤,而城里的敌人不让其撤,开枪阻止,这股敌人两面受攻,大部分毙了命。说实话,这个炊事员从1945年参军到部队以来,大仗小仗也经历了不少,对战场的死人应是司空见惯,但这种场景都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路过西门桥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捂着鼻子和同志们一起跑过了桥。
王司令员召集几位旅长研究后,决定将捣毁康泽司令部的任务交五十四团执行。
战士们如呼啸的狂风,又直向康泽的司令部卷去。
战士们谁都知道,这个康泽是一座微型情报库,国民党的高层机密和特务组织的重要情报全装在他那个脑子里。而且王近山司令员攻城时一再强调“不但攻下襄阳,还要活捉康泽;如果把他放跑了,打死了,那战役只算取得了一半的胜利。”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是死是活也要人。在襄阳城里离东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南北走向的中山街,街的南头耸立着几幢平顶小楼,楼顶修了许多小碉堡,楼的四周被高大厚实的水泥墙围着,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枪眼,墙外则是一片光秃秃的开阔地。这就是康泽的司令部:杨家祠堂,由他的嫡系部队:特务营和宪兵队守卫。康泽司令部是一座四进深建筑,围有高墙,四周不连接民房,院内四个角上,各筑有十分坚固的两层碉堡。司令部中心筑有一座更为坚固的三层主碉楼。从司令官、副司令官的住室到中心碉楼,有地道相通。
别看康泽深受蒋介石的宠爱,平日飞扬跋扈,对老百姓更是穷凶极恶,可打起仗来胆小怕死。真枪真弹一响,就傻了眼。此刻,康泽正在他的司令部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解放军敦促康泽投降的喊话声不断地传进来。但他寻思,他对人民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大了,现在已是兵临城下,投降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现在手下只有这几个兵又怎么打呢……他左思右想,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康泽司令部的特务营、宪兵队数百人,仍依托杨家祠堂这些坚固的防御设施顽固抵抗拒不投降,康泽还对蒋介石派兵来援抱有幻想。必须将外围障碍物、工事、围墙摧毁,才能直捣其核心工事,彻底解决敌人。
我军包围杨家祠堂的部队,是十八旅五十四团和陕南军区十二旅、桐柏军区二十八旅各一部。
负责统一指挥城内战斗的尤太忠旅长,给五十四团团长打电话下达命令说:“我想调山炮进来,道路不能走。你们组织工兵爆破,用迫击炮打,一定要攻下康泽司令部!”
康泽的命运危在旦夕。他寄最后希望于蒋介石、白崇禧。
解放军向康泽司令部发起了攻击。
康泽司令部的饭厅、厨房、办公室和译电室均被炮弹击中。康泽所在的高碉,也直接中了数发炮弹。最高一层(第五层)的守兵死的死、伤的伤……
主攻康泽司令部的第18旅第54团实施迫击炮、火箭炮轰击。碉楼上的守敌倚仗着坚固的防御设施,顽强抵;杭,使进攻的步兵几次未能冲上去。正面进攻不利,纵队的山炮也拖不进城,无法摧毁坚固的围墙工事。第54团参谋长张伯英带着几个连长,围着这个矩形的核心据点动脑筋……一夜未合眼的作战处处长胡学熙就死叫活叫地把郭勋祺请出来。
郭勋祺有早晨用凉水洗脚的习惯,此时也顾不上了。胡学熙说:‘哦,刚才到碉楼顶层看了,城墙、城内几个据点都挂上了白被单,我们彻底完了,就剩下这巴掌大的一块啦……”郭勋祺未接话茬,走到司令部正厅门前,对守卫司令部的部队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凡是拿起枪保卫司令部的,一律重赏关金券10万元。”抬来了一大箱新印的关金券。当众开箱。开始还点数,发到后来索兴让大家随便拿了。康泽戴着钢盔从坑道走出来,很反感地蹙着眉头,径直走进正厅内。来了两封电报。一封是蒋介石的:吾弟未经过大仗,这次在襄阳同优势敌人作战,可磨练胆识。康泽随手烧了电报,望着灰烬苦笑。另一封电报是白崇禧的:兄等坚决忠贞,至深感佩。……正督促空军日夜支援。陆军7师、20师日夜兼程驰援,中巧(18)日可进至宜城以北地区,务盼督率坚守。只要最后有数个据点在我手中,即襄阳并未失陷,只等达成光荣任务矣。务饬在房顶院墙脚多开枪眼,加厚其上面之掩盖,多设掩蔽部……以利坚守为要。“屁话!”康泽大骂,“嚓嚓”几下子把电报撕得粉碎。康泽十分恼怒。共产党军队都打到司令部门口了,几天就可赶到的路程,七师、二十师走了半个月,还说两天以后才“进出宜城”,明明是见死不救,还说鬼话骗人!襄阳就剩下一幢房子,人马全丢光了,还叫我在“房院墙角多开枪眼”,这简直是侮辱、讽刺!康泽越想越气,唰唰几下,将电报撕得粉碎,使劲扔了出去……
五十四团参谋长沈伯英,找来炮连副连长康清林,命令他带连里的迫击炮、火箭炮和工兵,去炸毁康泽司令部,为步兵打开冲锋道路。
就这样,经过半小时的激战,共军攻占了康泽的老巢,抓到了副司令郭勋棋,还捉了不少俘虏。可奇怪的是,找遍了康泽的司令部和俘虏群,却没发现康泽。王近山司令员在攻城动员时就说过,不但要攻下襄阳,还要抓住康泽;如果把康泽放跑了,那战役只算取得了一半胜利。指挥攻打康泽司令部的第十八旅第五十四团余辅坤团长一见没找到康泽,便叫来二营的副教导员,对他说:“你马上带人去找到康泽!他飞不了!就是打死了,也要找到尸体!我们决不能让他跑掉,再去残害人民!”
康清林几经侦察,最后选定了一家破茶馆,钻过墙去,摸到了康泽司令部墙边,决定用火箭筒摧毁了敌人机枪工事,又从正面以迫击炮平射,吸引敌人火力,两相配合。
16时,康泽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解放军不客气了,对他的司令部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攻击的炮火开始还不太激烈,一会儿就铺天盖地了。
第十八旅第五十四团的一个爆破组,在炮火的掩护和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利用民房接近了围墙,把大门炸开一个大窟窿。霎时间,解放军像潮水一般涌了进去。国军再也抵抗不住了,纷纷举起双手,缴械投降。这时,你就是给每人一箱子关金券也不顶用了……
84团3营教导员张景纯和54团2营副教导员要秉仁率部冲入康泽司令部前院敌核心守备区。
康泽起身往门外走,与几个卫士撞了个满怀。
卫士报告:“司令官!共匪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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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声间歇,四面八方都有共军喊话。顽抗的士兵的精神被彻底瓦解。整个司令部都在动摇,军心完全崩溃。第三处一科长摔下帽子,大喊:“我们要投降我们不能为他们送命!他妈的,他们发财,在南京享福,我们为的什么?”一呼百应,几百人随着喊:“我们要投降!我们不打了!”有人喊:“董处长去见司令官!”众人用四川话应:“要得!要得!”
半小时后,解放军再次发起攻击,康泽的高碉又接连被数枚炮弹击中,四层、三层的守兵大部被歼,唯有康泽司令部特务营、宪兵队数百人负隅顽抗。
司令部门口响起激烈的枪声,士兵退进屋了。
康泽起身就走,几个卫士将他架扶到底层,坐在坑道口。
董益三和胡学熙一前一后走进坑道。康泽头顶钢盔,盘着双腿,老僧般席地打坐。他看到董益三、胡学熙,动也不动。胡学熙后退一步。董益三也被司令官这种样子弄得心里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俯下身,在康泽耳边低声道:“外边的攻势已经开始,我们的官兵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吃饭、没有睡觉,机枪子弹都打光了,几支步枪是抵不住的。大家要求放下武器投降,推我们作代表报告司令官,请您决定。司令官看怎么办?”康泽未抬眼皮:“你们跟副司令官说去。”董、胡急忙奔至碉楼,还未开口,郭勋祺先道:“你们不要说,我知道。援军马上就到,要兄弟们坚持,坚持就有办法。”话音刚落,院子里就有人喊:“共军进院子啦!”
“不打了!投降!投降!”三人拔腿即跑。
一颗手榴弹从射击孔扔进去,正落在康泽面前,轰然一声爆炸,把他震倒在地。康泽的头上幸好戴了顶钢盔,只右膀受伤;董益三因躲在—个被打死了的机关枪射手的尸体下、才安然无恙。康泽挣扎着爬起来,摸一摸四肢,尚未残缺,又靠墙坐下。
高碉里残存的官兵,纷纷从上面退下来,向坑道里逃避。
随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声,枪弹、手榴弹也飞进屋里,康泽一蹦站起来.这时,第二颗手榴弹又扔到康泽的面前,轰然一声,又把他震倒在地。他爬起来钻进坑道里……
经30分钟激战,全歼负隅顽抗的守军.康泽司令部被我全部占领,襄阳解放了!
突破襄阳的消息汇报到野司后,刘陈邓首长传来具体指示:“康泽只能捉来,不能抬来,要活的!”
王司令员命令各部:“一定要抓到康泽!”
陕南十二旅三十四团,在山炮和工兵配合下,也攻入了康泽司令部。各部拥入杨家祠堂寻找康泽。
康泽到哪里去了呢?
众多部队,在杨家祠堂内,一遍又一遍,翻腾了一个上午,就是看不到康泽的踪影。从各方面提供的情况证实,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有人亲眼见到康泽,他能飞了不成?!
6纵18旅54团2营经仔细搜索,五十四团教导员覃秉仁,又被团长、政委找去:“你们一定要找到康泽,不抓住他,我们就没有完成任务,襄樊战役就不算全胜!”
一批批放下武器的敌兵举着手走出碉楼、坑道,就是没有康泽。第54团团长急了:“必须抓到康泽,抓不到这个特务头子,就不算完全胜利。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司令部各隐蔽处、坑道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找到康泽。“再搜!没有活的,也该有个尸首!”
这时,李德生旅长、尤太忠副旅长和宗书阁参谋长已率第二梯队进入襄阳城内,并在西街一所瓦房内设立了指挥所。
我军已经捉到了不少俘虏,但却不见绥靖司令和副司令。
康泽到哪里去了呢?大家都不认识康泽,万一他混在人群里跑了怎么办呢?
李德生旅长向保卫科赵国锐科长指示:“根据掌握的情况判断,他们是跑不出去的,可能还躲在城内,你们要仔细搜查,决不能让他们跑掉!”有一个年约30多岁,上身穿白衬衣,下着黄军裤的矮胖子俘虏,引起了赵科长的怀疑。经过反复盘问,他说出自己是康泽的厨师,并说康泽和郭勋祺吃完晚饭就走了,去哪里不知道,但听说他们曾下令在城西南角城墙边挖过什么防空洞,后来又填了。
赵科长立即回到指挥所,向旅首长汇报了这个重要线索。首长即令旅侦察队张排长带一个排跟随赵科长到城西南角去搜查。来到城西南角,他们见靠近城墙边有一大堆新土。战士们刨开土堆,发现坑内有一个向下倾斜的地道,清除开堵塞在地道口的杂草,出现几具敌军士兵尸体。一位侦察员去拉一具尸体时,突然大声喊道:“排长,这是个活的!”
此人被抬出洞外。他穿着士兵衣服,头上脸上用纱布绷带包扎着,露着两眼和嘴巴,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看上去真是个重伤兵。这时六纵队司令员王近山来到现场,叫医生拆去他的绷带,发现一点伤也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摇头不语。有人插嘴说:“他就是康泽。”这时,他突然从担架上坐起来,招认自己是郭勋祺。
?当郭副司令举手投降的时候,他首先声明:“我是刘伯承将军的老熟人,我服输了,请带我见伯承兄。”郭勋祺一见到面前的王近山时,感慨地说:“命呀命呀!”
“如何感慨命运呀?”王近山问道。
“当年你们过四川嘉陵江时,我这个师长没能堵住你这个师长,可是那回我逃脱了。13年后,我们又在襄阳相遇,这回我这个副司令,没能逃脱你这司令的手!这不是命是什么?”
王近山笑着说:“没有想到呀!不打不相识啊!”?康泽到底到哪儿去了呢?难道说插翅飞了不成?
副教导员覃秉仁想了个办法:寻找认识康泽的俘虏。
搜索在继续进行,覃秉仁从俘虏口中打听到康译的随行副官傅起戎.他看到一个长得很清秀的青年士兵:“你认识康泽吧?”“我……”“你是干什么的?”“我……我是康泽的卫士。”
“你不要怕,带我们抓康泽去。”经再三动员,他终于泄露了天机:“康司令官——可能钻地道了。”
“给我们带路”
“跟我走吧!”这个卫士叫傅起戎,他战战兢兢地带着搜索小分队来到通向各碉堡的地道口,说:“可能就在这几条坑道里。”
覃秉仁带上通讯员高怀礼和三四个战士,随着傅起戎一同到康泽司令部门口,离门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暗洞,这个洞只能溶一个人进出。洞下面是一条地道,狭窄而灰暗,里面混合着一股火药味和血腥味,令人发呕。
果然,康泽躲进了地道,他一见有人进来,就躺下装死。
坑道阴湿、狭窄,小分队用一支五节电池的大电筒照明,找了三个来回,还是没有发现康泽。“翻尸体!”覃秉仁等三人再次进入地道打着手电筒向地道深处又搜。
坑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再转一个弯,又出现一个大坑,过了这个坑,在一个坎坡上面,有一个通到地面的洞,洞口吊着一具死尸,通讯员将这具死尸拖开,然后从洞口往上一窜翻了上去,原来上面是一个被炸毁了的小碉堡,碉堡里堆满了死尸,由于光线阴暗,覃秉仁打起了手电筒向地道深处搜查。
翻到一个通往碉楼的拐角处,发现有个暗洞。战士们用刺刀挑开挡在洞口的尸体。
共军又搜进来,康泽慌了神,一条腿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副教导员急忙说:“这儿有个活的。”
只见这具活尸又矮又胖,头颅连耳朵都全用纱布绷带包住,只露出半个脸。满脸血污,双腿上横压着一具死尸,脊背下枕着一具死尸,上身穿一件国民党士兵衣服的绿衬衫,下身只着一条短裤衩,脚上也只有一只袜子,另一只脚光着,浑身上下涂满了尸体上的血污。这是一个藏在死尸堆里的活人他一动不动,推也不动。
“再装死狗,老子用刺刀捅你!”一战士喊。康泽睁开眼,慢慢爬起来。傅起戎走近,惊叫“哎呀”,好像触电似地回头就跑。
“你跑什么?”一战士在后面一把将他抓住。覃秉仁:“他是谁?”傅起戎浑身哆嗦:“我……我不敢见他……他就是……就是康泽!”
副教导员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大声喝问:“你是不是康泽?”
谁料想这家伙一听这话,赶紧又躺到地上装死。
覃秉仁抢前一步向那个“死尸”励声呵道:“你是不是康泽?”
旁边的傅起戎低声说:“就是他,他就是康泽。”
“我是个军官,把我弄出再说吧!”那人颤抖地回答。
战士们一听眼前这个躺在地上耍赖的家伙就是康泽,心里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家一拥而上,强拉硬拽地把康泽给拖了出去。
覃秉仁带他到院子里,俘虏都惊叫起来:“康司令给捉住了”
?看他那一身血污、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王近山让人端来一盆水,让他洗。康泽一见水,端起盆子就喝。
“你们这儿有军医么?我受伤了。”
“军医——”覃秉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冲着远处喊了一声。
“到!”军医飞快地跑了过来。
“给他检查检查。”
“是……哪?”
“这。”康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原来,就在他进坑道之前方一颗手榴弹飞来,弹片轻轻了划破了他的额头。
经过审问,此人正是康泽。
康泽捉住了!襄阳解放了!这个国民党的中常委、特务头子,终于被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这座被敌人蹂躏多年的古城。终于又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康泽被抓获的消息传来,军民上下无不兴高采烈,到处都是一片欢腾,全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襄阳解放,活捉康泽,给了蒋介石集团以沉重的打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