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远笑着说,看我,和你说什么生煎馒头啊,那种贫民的话题你现在特讨厌吧?哦,对了,你上次说我这里的咖啡特别难喝?那你现在都喝什么了?喝醋?
你干吗那样说我呀,我上次坐这等你等不到,打你电话又关机心情不好才这样说的。
你在这里待几天?
待几天?恐怕要待一辈子了。杨子挑衅似地看着党远,怎么,不相信?
信啊,怎会不信,人有钱了哪不能住?住美国住香港都不奇怪,何况这里。
杨子告诉他她现在在北京的一家公司工作,老公在太原,婚后总要在一起生活吧,老公就让她在北京和上海之间选,她选择了上海。杨子说你别介意和你没关系的,是因为她喜欢上海,她这次来就是来买早就预订好的房子的。
买了?党远问。
买了,米洋别墅。
党远的心像落在抽水马桶里被旋涡拖进了漆黑的管道,他当然知道那个号称富中之富的米洋别墅,那动辄上千万的米黄色小楼曾让多少本地的男人幽咽折腰,尊严扫地,如今她却如囊中探物一般信手拈来,而她曾经连买一件九十多块的短袖针织衫都和党远在店家的门口犹豫半天。这还是那个躺在十平方米小屋里的三十块钱买来的竹塌上心满意足地注视着自己的杨子吗?那个紧抱着他的腰把脸藏在他背后伫立在嘉峪关城头啃着玉米的姑娘,如今成了米洋的主人,把他曾在她面前引以为荣的都市当成舒适的沙发惬意的一屁股坐在底下,同时也将党远言犹在耳的关于这里的蓝图压得不成形状。
无地自容中自容,无路可逃中逃跑。党远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鸵鸟,所不同的是他的头找不到可以埋藏的地方,只得让脸和屁股一起蒙羞。他想起自己上中学时,老是给后面的女同学写情意绵绵的字条,极尽唐诗宋词中外绝句,可最后女同学还是和另一个连字WWW.soudu.org还认不全的男同学好了,事后党远才知道人家楞是半个字没写过,而是直接送电影票!以女人那柔软的身躯轮廓,她们终究wWw.成不了思想者。这个柔软的身躯需要幻想,需要关注,需要闪光,因而也就需要依靠,从那时候起党远就洞察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孩们假装深藏不露的内心。
我想让你陪我去买的,杨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党远,她知道党远的秉性,这无疑像拿放大镜去照太监的裤裆一样的残忍。但估计你不会乐意,我就自己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