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余欢 第七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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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远从警察暑留置室的长椅子上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快九点钟了。他一直被反反复复的盘问到天亮,总算基本排除了他袭警和夺枪的嫌疑,可他不能确定的是崩豆被他一腿扫翻在地后尾骨或者肛门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在警官大学时党远他们受过相当严格的柔道和搏击训练,而日后最受用的还是临近毕业时突击学习的美国特种兵的一招制敌术,虽然时隔那么些年,可一旦出手也未见生疏,因而难免伤人。

    正想着,留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探头进来向他招了招手,醒了?回去吧。

    没事了?党远问。

    暂时没什么事,有人来保侬侬先回去吧,有事体阿拉再找你。

    那个,那个,党远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崩豆,那个赤佬的屁股没事体伐?

    哦,被侬掼的那个?去医院查了,没事体,还是两瓣没摔成四瓣。警察笑了起来,他显然已经了解了党远的底细,怎么样?交关年数了功力不来事了伐。

    大厅里,焦急的桃红看到党远就扑了过来,还没说话眼眶就先红了。党远回头问警察,那个叫菲儿的姑娘怎么样了?可不能让他们带走呵,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伊拉一定要带伊走恐怕阿拉没办法阻止,虽然目前法律手续不全,但毕竟伊拉当地的警察和政府领导的身份是没问题的。警察摇了摇头,据说那个叫菲儿的小姑娘老是到省里市里上访,侬晓得这类事情蛮敏感的。

    可至少应该搞清楚人家为什么要去上访啊。党远固执的说。

    老兄,业务不熟练了吧。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这阿拉就管不了了。

    那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晚了,已经带走了。

    党远楞了楞,一股惆怅涌上心头,赤那,我瞎起劲了,还差点被毙了,早晓得这样我报个吊毛110啊。桃红拽了拽党远的胳臂,快走吧党哥,外面还有人等你呢。党远回头继续说道,这事我有直觉,你们助纣为虐了。党远觉得心里很难受,菲儿被按倒在桌子上时那种绝望的神情又浮现在他眼前,被带回的到那个遥远的小镇后她又会是怎样的命运?究竟有什么样的冤屈使她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走到警暑门口,党远的眼睛直了。

    微风中,那一袭轻轻摇曳着的洁白的连衣裙,那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

    杨子!这一刻,党远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突然被扔到沸水中wWw.的坚冰,心中积聚已久的阴冷正在被急速的溶解。看到党远最初的一刹那,杨子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红晕。这哪像她一遍又一遍在记忆中搜寻过的党远呵,那件红色的T恤起码几个月没有熨烫过了,折皱横七竖WWW.soudu.org八,翻领蜷曲成不对称的筒状就像两片枯萎了半个世纪的枫叶,牛仔裤的膝盖和插袋入口的部位仿佛阴霾密布,那双廉价的皮鞋也已原色莫辨,还有,胡子大概也好几天没刮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开始在他坚毅的唇上蔓延开来。一望而知,这已经是一个长久没有被女人关注过的男人了,杨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党远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和杨子久别重逢,尴尬的表情使他更显憔悴,他用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桃红,心想这傻妞怎么把她带这儿来了。桃红忙说,昨晚上你们刚被带走,杨子姐姐就打电话来找你,我说你被抓走了,我们一直在这等着呢。

    听说你英雄救美呵。杨子笑着说。党远把事情经过简单和她说了一遍,说不是救美不救美的问题,他看到那两外地警察就来气,哪能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随随便便地就把人家的手臂拧成麻花把人家的脑袋当个烂西瓜一样按在残羹剩汤里,可见平常欺压人欺压惯了。杨子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跟个愤青似的,都早已经不惑之年了怎么反而什么都搞不明白了?碰到人家警察若比你多几招,你以为你的手臂就不会被拧成麻花?瞧你被关这一晚上,该受教育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