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调查员都出去了?党远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室,生意不错嘛。
唉,最近都是一些小生活,鸡零狗碎的。左浩伟摇了摇头,前两天,来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讲伊最近总是发现老头子的内裤上有精斑,叫阿拉跟,陪老头逛了好几天菜市场,终于有一天老头转只弯溜进了菜场后面的一个发廊。事后跟发廊小姐一了解,老头是按摩打飞机去了。按理这桩事体该结束了伐?老太太讲勿来事,必须让老头断了这病根,没办法我们只得出动全体男调查员照顾了发廊好几天的生意,好不容易人家同意阿拉在发廊对老头采取一次行动。那天老头又去了,我们搞了些假的红箍套手臂上把他堵小房间里了,老头吓得差点中风。侬猜怎么回事?老头讲前一阵看报纸上说,男人尤其是老年男子如果长期不射精会导致前列腺癌,应有适度的自慰,伊和老太太之间解决不了这问题就跑发廊里来了,伊讲伊就打打飞机从不实干,人家闺女那么小造孽的。老头的钞票都是老太太管着,伊只能抢着买菜买米从中贪污点,比如WWW.soudu.org买五十斤米实际才扛回去四十斤之类的,凑足四十块就去打一趟飞机。
党远听得直摇头,可怜哪,老吾老及人之老,侬讲阿拉老了会不会也这样的下场?啊?要不阿拉趁早把前列腺割了?
我想过这问题,只要前列腺还在,基本上就这下场了。但侬也不能卸磨杀驴吧,年轻辰光没那玩意侬能活得尕幸福?左浩伟啜了口彭翼刚泡上的洞顶乌龙,先不讲前列腺了,侬猜后来这事体哪能了?完了?完个屁!过了几天那老太太又来了,讲阿拉把伊拉老头吓出毛病了,回家高烧四十度大小便失禁住医院了,赤那,结果阿拉赔了一万多块。侬讲这叫啥事体?不过这事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啥人叫阿拉也当过几年人民公仆呢,我还真去了趟大医院的医务科,建议伊拉开设一个按摩治疗室专门解决五十岁以上男子的射精问题。结果?结果伊拉建议我去隔壁马路的精神病防治院和伊拉谈谈。党远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到左浩伟脸上,侬该不会叫发廊小姐穿上白大褂让她们登堂入室吧?每人像大夫似的吊块胸牌,名字:小凤阿红夜来香,科室:辅助发射科,职务:手工发射师。
又瞎讲了吧,国外这叫性工作者,瞧人家多人道。阿拉国家只晓得禁,捉牢了罚五千,还通知家属,搞不好还劳动教养。尕残酷的对待群众的前列腺侬讲有啥意思?侬看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就晓得中国有多少阳痿病人了,怎么阳痿的?干这事的时候怕被抓紧张呀,瞧人家外国人的###,这雄伟!人种固然是一个方面,难道就没有文化积淀的因素?中国的文化视性交如粪土已经几千年了,中国男人的那东西还抬得头来?
左浩伟瞥了一眼在一旁窃笑的彭翼,打住了话头,开始笨手笨脚地摆弄起茶具来。彭翼见状在他们身旁蹲下,轻轻接过重新砌了一壶。党远喜欢喝茶,尤喜乌龙的那份清逸,那份荡涤污浊沁人心脾的浓香。左浩伟的那套茶具也是宜兴紫砂壶中的上品,通体墨绿,浮刻的竹叶呈迎风状,一条盘龙的尾巴不经意地甩出构出壶的把手,龙头昂首于盖,龙眼怒睁,金须飘扬。
左浩伟问,侬和丁小然还那样?
还那样啊,还能哪样呵。
总还算不离不弃,夫妻嘛,执子之手是假,与子偕老倒是真的。
伊倒是提过几次离婚,我讲何必呢,一离人家肯定也吓跑脱了,以为你要弃暗投明重新做人呢,反而鸡飞蛋打。男人这德性,喝完一杯牛奶啥人吃饱了还牵一头奶牛回去?
她有外遇了?不至于吧。
什么叫不至于呵,很正常的事情呵。党远不禁笑了起来,按理说夫妻处成这样,也该离了,可我实在懒得不行,再讲伊年龄,也快偕老了。所以有时我想,婚姻走到这一阶段,就应该将目光越过对方的头顶去看到对方的未来,唉,其实也不是什么未来,人真正的未来就是没未来,未来就是坟墓。既然已经望到墓碑的影子了,还不赶紧求同存异?侬看墓地里那些合葬墓,生前那两人啥个故事没有?现在安静了吧,这才叫缘分,要是重新组合,今后子女给立个碑也麻烦,还乱了脉相,贻害子孙。
左浩伟闻言大笑,奇谈怪论,我真服了侬了,也就我能听懂侬的理论。他当下暗自庆幸当时自己没有莽里莽撞私下帮党远摆平那件事情,一直以来的压力也释然了不少,心里一阵轻松。哎,你那杨子怎么样了?你们还联络吗?
党远一声长叹,唉,伊来了。
哦,怪不得跑我这来了,原来侬乱了脉相了?
我也勿晓得我还有没有脉相,反正伊像啥事体都没发生过一样非要见见我,搞得跟吊唁似的。
侬也不要想太多,她就是来看看侬也很正常。左浩伟留意到党远脸上掠过的一丝悲凉的神色,侬是曾经用情太深了,所以我讲侬这个人其实很矛盾。
也许吧,可我实在没办法把伊当朋友,和我以前那几个不一样。行了不聊了,再聊下去你这成心理咨询了所了。党远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党远握着左浩伟的手轻声说,两个忠告,一,彭翼,好姑娘,别再换了。二,侬这调查所有条件赶紧搬办公大楼wWw.去,别和馒头混在一块,调查男女之间的事情,往鲍鱼和鱼翅比较集中的地方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