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总比不做好,”允回答夜文,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正在做复健活动的依依,“医生说得。”
“看依依的样子,好像很艰难。”
“如果她可以重新站起来,现在难一些,也是值得的。”
“允,你怕吗?”夜文忽然问道,“一旦依依好起来,也许她会——”
允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想她幸福,如果她的幸福不是我,我会把她送到那里。”
“我就知道。”夜文了然地笑了。
“啪。”响声传来,两个人停止谈话,一起看过去。
依依跪倒在复健仪器旁边,两只手撑住身体,大口地喘着气。
“依依。”夜文刚要过去,被允伸手挡住了。
“别过去。”允说道。
“允?”夜文奇怪地看着允。
“让她自己站起来,谁也不能帮她。”
那边,依依伸出一只手拉住器械,然而费了半天的力气,依然没有办法直起身子。
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甚至湿了身下的软垫,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被紧紧咬住的双唇已经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夜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刚想过去,允似乎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把拉住他。
“我说了别过去。”
“允!真的太辛苦了,让依依休息一下吧。”
夜文实在不明白,把依依疼到骨子里的允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依依,依依,”允看着依依问道,“告诉哥,你想放弃吗?”
依依抬起头,额头流下的汗水已经把眼睛染上了一层雾气,她看着允,缓缓摇了摇头:“不想。”
“那就自己站起来,你可以的。”
“我知道,我可以的。”依依点点头。
看着痛苦地和病魔做着抗衡的依依,夜文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别开了头。
然而,他忽然发现允还在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看向允,见允不知什么时候也把头扭开了。
还是不忍心啊,允,你这是何必呢?
半个小时后,依依的复健治疗结束了。
允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把依依搂进怀里,擦着她的汗水。
“哥,”依依在允怀里虚弱地笑着,“我做到了,对吗?”
“嗯,”允有些心酸地点头,“是的,哥哥的依依是最坚强最棒的。”
“夜文哥,”依依看向一边的夜文,“我会好起来的。”
夜文拼命克制住发胀的双眼,有些难看地笑了笑;“当然了,依依这么勇敢,怎么会好不了?”
依依头靠在允胸前,闭上了眼睛:“我好累,让我睡一下,一下就好了。”
“你不能进去——”秘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什么事这么乱?
没等彻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彻看着冲进来的朴志伦。
又有新的计划了吗?
彻冷笑着,竟然直接找到公司来了。
“总裁,对不起,他——”秘书慌张地跟进来。
“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怎么,”彻把身子窝进真皮椅子里,抬起头挑衅似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南宫大老板大驾光临我这个小公司,有何贵干?”
“你说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回视着儿子,相反的,这次不是恶狠狠的发话,而是带着算计的笑容。
“大老板说话可真是越来越风趣了。”
“这次我让你和我的干女儿结婚,怎么样?”
“哼,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是我也知道你如果不同意你一定会后悔。”
“这可不见得。”
“那我们就先来一个有趣的游戏好了。”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有趣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在彻眼前晃了晃:“我敢保证,你看到这些以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未必。”彻冷着脸说道。
“那就试试看了。”他把信封扔到彻办公桌上,转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彻那看着那个信封,却没有伸手去拿。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那种志在必得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怕了?放心,那里面放不下炸弹,不过想想看呢,对你的刺激应该也不下于一颗炸弹了。”看着彻的犹豫,他再次出口激他,成败在此一举了,他不可以失败。
彻不理他,倾身拿过那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抱着胸死死注视着彻的表情,很满意地看着彻在看到那些照片以后变得异常扭曲的脸,就要成功了。
没有人可以打击到南宫彻,除了那个人——绿依依。
但是也没有人可以给他他要的幸福,除了那个人——绿依依。
她是南宫彻的死穴。
拳头渐渐握紧,照片在彻的手里一张张地变形、扭曲。
“好看吗?”
“滚。”彻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一切准备完毕,南宫彻,等着接招吧。
混蛋!
混蛋!
全都是混蛋!
彻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充血地看着桌上那一张张的照片。
看着里面的依依和允;
看着他们抱在一起;
看着他们笑着;
看着他们嬉闹着;
看着依依一脸的幸福;
看着允满眼的宠溺。
“为什么?为什么!”彻抬起手,边把桌上的东西不停地扫到地上,边愤怒地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屋外的员工们噤声听着屋里不断传出的乒乒乓乓的声响,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进去看。
从没见过彻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家全都被吓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彻看着满屋的狼藉,抱着头痛苦地滑坐在地上。
眼泪,无声地滑落。
绿依依,绿依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难道,你说你爱我,
说你只属于我,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南宫彻,就让你厌恶到这种地步吗?
刚出警局大门,允就听见了身后的汽车喇叭声。
回头一看,彻的车已经开了过来。
“是碰巧还是来找我?”允走过去问。
“上车。”彻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彻的态度让允觉得有点儿奇怪,以为他又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也没多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今天没开车吗?”彻问。
“嗯,昨天不小心碰了一下,送去修了。”
“回家?”
“这个——”允迟疑了一下说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你去哪儿?我送你。”彻看着前面,声音依旧冷冷的。
“不用了,又不顺路。”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嗯?去哪儿?”
允觉得彻今天有些反常,但是到底哪里反常又说出不来。
“怎么了?我在问你呢,你不会连自己去哪儿都忘了吧,我可是难得给别人当司机呢。”彻扭头对允笑笑。
那个笑容,在允看来却充满了诡异。
他,到底怎么了?
“呃,”允想了想,看彻的样子是铁了心要送自己去了,看来只好让夜文或者是维信去接依依了,“算了,还是回家吧。”
“不去了?”彻见允一脸的不自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其实也没什么,想去买些东西,不过不急,改天再说吧。”
“噢,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要去见什么人呢。”
允的脸色一变,他看了看彻:“你,你说什么?”
“怎么了?”彻笑了出来,“看把你吓得,是不是真有什么神秘人物啊?改天领来让我和夜文见见?”
“说什么呢。”
“没有啊,只是我和夜文都觉得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总也看不到人,还以为你谈恋爱呢了。”
“哪有啊,别瞎猜了。”
“我也希望我只是瞎猜而已。”彻喃喃地自语道。
“什么?”允没听清楚。
“没什么,那就回家吧。”
车子调了个头,向来路驶去。
到家以后,等允换好衣服下楼,却不见了彻的踪影。
“这家伙,把我弄回来自己却不见了。”允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下。
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却发现上面压着一张字条,拿过来一看,是彻的笔迹:
允,我要去解决一件私事,不用等我吃饭了。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允拿着字条端详半天,自言自语道。
打开电视,允却总是没有办法把注意力转移到节目当中去,满脑子想得还是彻的那句话。
解决?
私事?
这家伙又有什么私事了?
不对!
允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想到彻今天在车上的反常,还有那张字条——
一个很可怕的念头突然窜进允的脑海,他该不会是——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维信?”看到维信的电话号码,允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猛地膨胀开来。
“允哥!”维信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快来吧,出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