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了掂书，放在书架上。“谁？谁来了？”抬抬眼睛，觉得故事越来越好听了。
“你以为是在听故事啊？是你弟弟的遭遇也！可以说是你弟弟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耻辱啊！是我爱人在最需要我帮助时我不在的罪证！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袁超的脸色黯了下来，白如雪的肌肤更加惨白。
哎，我的超啊！我抬抬眼镜，走上前搂住他，“好啦好啦。我懂我懂。哭吧，哭出来吧。”
“哭你头啊！三年前眼泪都苦干了。”超拍了拍他的头，哭笑不得。
我揉着头：“你还没说是谁来呢！”
超查着单子继续说：“还能有谁？你那冤家老弟。”“你还称呼地挺亲切嘛~”我开玩笑，“啊哟——又打我头。”
“那天早上，月回来，我还睡着呢。只是感觉他回来，在帮我做早饭，然后我起床，他洗澡。我吃好早饭，他还没洗好，我跟他说了声我去上班了，他应了声。你知道吗？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下，但是这也算正常，平时他会等我，不过那天回来得特别晚，所以他睡了我能理解。月太会演示了。所有的痛他都一个人扛着，他太小气，一点都不肯分担给我。直到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那个曾经抱过我的月的男人出现，他和月在推搡着，月看到我，突然神情非常的……怎么说，那应该是尴尬吧！是一种偷情后被发现的表情。”
……话分两头……
“花蛇？！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第一次看到老大不用哆嗦，花蛇还是有写吃惊。但很快，他就适应了友好的归海冥形象。“谢、谢谢老大关心！我又没干什么，所以他们就放我出来了啊！这次要保护老大一起赴那鸿门宴啊！”
KELVIN抬抬眼镜：“哦？花蛇用心了，看来这工资不得不加了？”花蛇眼睛放光：“老大要加工资？！呵呵……”“是啊，只给你一个人加哦！”KELVIN有点循循善诱的感觉。归海冥笑笑。这样的气氛，真好。不过这工资也得回来才有机会啊，这次一行，真是怕凶多吉少。自己知道危险，还为什么要来呢？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生无所恋吧，所以胆子也变得特别大了。
登机，起飞，一切正常。
…………
“等！等一下可以吗？！”我听到这里觉得不对……袁超把一叠厚厚的书递给我，“干嘛？”
“你怎么知道偷情后被发现应该是什么表情啊？！除非……”我对他挤挤眼睛。
“啪！”
“啊哟！”这次……我要……挂了，是一本牛津字典！！！我的头……
“听重点行不行？！偷情后被发现的表情电视上经常演啊！你再插嘴？！我……我今天就不履行义务咯！哼！”袁超赌气。我一听，不干了。什么不履行义务？！不可以，今天礼拜四，轮到你啦！你不可以耍赖的！说好的！我等了两天也！！！昨天不肯就算了（因为昨天接小冥的电话时表现得过于热情所以被惩罚），今天你还想赖？！
哼，你不洗碗我也不洗！谁怕谁。我做了个抗议的表情。
“归海冥看到，到是一脸的骄傲，他甚至还说‘把南借我一天吧？我想给他看样东西！’又是南，他又来，把月说成是你。我当时就火气非常大，我吼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真的长疮了？！说了多少遍了？他是月！不是南！你他母亲再来烦，我跟你没玩啊！’，他却笑笑：‘他已经承认是我的南了啊？是不是啊？南，你那天不就是这样喊的吗？’我懵了。那天？喊？怎么回事？再看想南，南双手掩面，好像很痛苦，推开门跑了出去。”袁超说到这，表情也变得很痛苦。
“你们当时是住在江边的那个仓库里吗？”难道是我被拘禁过的地方？
“是啊，就是那里。呵呵，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吗？”袁超凑近我。“切，谁还记得啊？！你当初是要杀我，我吓都吓死了，谁还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啊。”我不屑得撇撇嘴。我就装傻，看你怎么着。
“好吧，既然这样，今天碗肯定是你洗了！”袁超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故意忽略我石化的表情，继续说：“他跑，我们追，我才感觉，其实那天的悲剧，是我们逼的。如果我们没有追出去，让他清静清静，事情也不会弄成那样。”
……话又分两头……
怎么回事？归海冥皱了皱眉。飞机怎么不动了？“KELVIN?怎么回事？”归海冥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去看看？”KELVIN起身。但是花蛇从操作舱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抢，消音枪。
“花蛇，你？！”KELVIN一惊，“小心！！！”花蛇对着归海冥就是一枪，不过，KELVIN挡住了这一枪，正中肩膀。“花蛇！你做什么？！”归海冥看着流血不止的KELVIN，忙用手帮他按住伤口。“没、没有的老大，少花力气，呵呵，花蛇今天是非杀我们不可了。”KELVIN吃力地笑笑。
“KELVIN，还真是条好狗，知道要死，你还挡？！”花蛇露出一反常态的嘴脸。
“因为、有些事老大并不知道！我要老大明白！”KELVIN把头转向归海冥，归海冥吃惊的表情真的很少见。
“别装蒜了！归海冥！你这死同性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内奸了？你还装什么毫不知情？”花蛇用枪指指归海冥。归海冥仍旧是优雅地抬起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骗谁啊？！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参加那次交易？！你明知道我已经把地点告诉条子，我让条子来抓你，你不知道？！为什么死巧不巧偏偏你和这个死娘娘腔KELVIN都有事？！要我去？你当我是傻子吗？”花蛇吐了口唾沫。
归海冥又低下头，看着KELVIN：“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对吗？”KELVIN笑了笑，对着花蛇说：“老大都不知道，其实都是我安排的。我早就发现你有问题，所以只是试探下，没想到你那么快就露尾巴了。”
“你她娘的才露尾巴呢！你当老子像你是条雌雄不分的狗啊？！告诉你，从小姐死的那一天!我就决定要报仇！你，归海冥，为了爬上这个位子，决然这么狠心把爱你的老大和小姐都弄死了！你良心何在？！我刚开始还纳闷呢，你有什么野心非得做这种白道不屑的事，结果你让我查的人居然是个男的！你个变态居然喜欢个那人！真叫老子恶心，”花蛇说到这，用力地踩了归海冥一下，泄愤，“你个变态！欺骗大小姐的感情！还杀了大小姐！你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归海冥忍住痛，又一次幽幽地说：“我没有杀过你的老大和大小姐……那真的是巧合和意外！”
“不是！”KELVIN大吼了一声。
…………
“他跑到了崖边？就是那个地方，他现在墓的地方？”我问。
他又低下头，揉着自己手里的单子，“是的，就是那里。他在那里放声大哭，从来没有看到月那么无助，那么软弱的一面。他说他背叛了我，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说他无颜再面对自己了……他说他不奢求我的原谅……他说他只希望能在我的身边看着我……陪着我。但是，我竟然……”袁超突然痛苦地捂住头。
我心一紧，扶着他：“怎么了？”他摆摆手，“没……没，我竟然摇头了！其实他一直不知道，我摇头是因为我没有怪他，我没有认为他背叛我，可是月好像误会了，他当下就更加绝望，情绪好像完全失控了，再加上归海冥步步相逼，月步步后退，然后，踩空……掉下。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坠下去，同样的，归海冥第一时间跳下去。”
“你没跳？！”
“我不知道，我愣住了，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当时有霎那间的幻觉，我觉得，归海冥甚至比我更爱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感觉的。”袁超摇摇头。单子被他捏皱了，他把他摊开，想抚平。
我笑了：“所以你霎那间想把机会留给小冥？！同学，你是吃醋了！这么明显！你吃醋了！”
袁超还在抚，不过再怎么抚平，单子还是皱的，因为它是纸，脆弱。“谁知，归海冥也不胜水力，扑腾了一会，差点把自己淹死，等我想清楚，跳下去时，月已经不见踪影了。搜救队了来了后，他才……可是……”声音听得出有掩饰地哽咽。我过去，抱袁超拥入怀中。
就算我有着和月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么样？这样的伤是没办法抚平的，就像那纸，脆弱。
……飞机……
“不是意外！老大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是当时的内鬼!车祸也是我安排的。”KELVIN的血止不住，越流越多，好像是打到了动脉。
“KELVIN？！什么？都是……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算了，等下，你伤到动脉了好像，别……”“冥！不要再浪费力气了，的确是打到动脉了，不过我说过，没关系……”
“呵……不管是谁干的？！你们杀了我敬重的老大和……和我一直爱着的大小姐！你们就得赔命！”
KELVIN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找些什么。
“别找了，救生衣都被我扔了。”花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我送你们上路了，我再跳伞，而你们这架正在漏油的飞机就会坠毁，然后只是场意外，一切都只是场意外……”
KELVIN抬了抬眼镜，不过这次是异常的吃力。他看这归海冥，说：“冥……对不起……”
“KELVIN!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叫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为所做的一切！”归海冥抓住KELVIN的手。
“冥，不过，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因为可以和你一起死……”KELVIN的笑容，竟让人觉得有一种凄凉的美。
归海冥听出异样：“什……什么？”
“冥，我、爱、你！”KELVIN一翕一张的嘴唇吐出这么几个字。
“靠！你，你这个娘娘腔！原来也是个变态！我想你怎么会为归海冥这畜生做这么多事，原来你也是个死同性恋！！”花蛇仿佛恍然大悟，破口大骂。
“不许说KELVIN……”归海冥欲起身。“别……别离开我，行吗？”KELVIN最后祈求道，血已经把地板都染红了，要是常人都可能休克了，不过，KELVIN挺着，对花蛇抬起手，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是个按钮装置。“本来……想如果飞机……被对方做了手脚，我就会引爆……这炸弹，我……和冥……跳伞。可是……没办法了，冥，你只能和……卑微的我……死在一起，不过我觉得……万分——荣幸——”一个惨淡的笑容。
归海冥笑着点点头，这是个释然的表情。
花蛇冲过来，想阻止什么。不过来不及，KELVIN说完，就轻轻地按下了按钮。
…………
“对了，刚刚忘记说了。南，你还记得那三色堇吗？”结果超和我一起洗碗。“记得啊，昨天摔坏的那盆花嘛，怎么了？”“这其实是月在以前一直种的花。”“噢——那你不是为了存心为我治痘痘的咯！你骗我！”我把手里的泡沫吹向超。“不是啦！我是看到你长痘痘才想到这花的啦！你，知道这花的花语吗？”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是开书店，又不是花店。“请想念我。花语是‘请想念我’。现在月不在，我才知道他种这花的意义，他希望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想念他，结果，现在……”
“叮铃铃……”电话响了，我下意识洗洗手，去接电话。
“喂？嗯，是……”…………
“砰——”电话掉地。
超走出来，看着这幅景象，再看看南的背影，吓了一跳。
“怎么了？”
“冥，死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在思考，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坐的私人飞机突然爆炸……坠毁了……全部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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