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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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震动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在迷糊中接起电话喂喂两声。

    “迟微,”电话里面传来莫宁兴奋的声音,“今晚来看我们的表演。”

    “表演?”我还是没有听明白,“什么表演,好好给我讲明白。”

    “昨天接到通知今晚乐队有表演。”莫宁说,“队长联系好了,今晚就去酒吧表演。”

    “值得庆贺,我准时到达。”

    莫宁又给我讲酒吧的位置和抵达的路线,才放心地挂掉电话。我方才清醒过来。

    我翻过身准备再睡觉,却再也睡不着,只好穿着睡衣在屋子里到处走走看。安美早已经上班去了,阿福见我起来立刻精神起来,昂起头向我奔过来。打开冰箱取出牛奶放在锅子里加热。

    我先给阿福的盘中里倒一些然后自己再喝。阿福喝完牛奶跳我到我的怀中,嘴巴两边的绒毛上全是牛奶。我用纸巾给它擦干净,将它放在我盘错的双腿中。

    隔壁小学一阵骚动,我走到阳台去看。原来今天是周一,孩子都集合在操场上举行升起仪式。像一群南极小企鹅在老师的操纵下列队。

    两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走上旗台,将手中的红旗向空中抛撒开去。那面红旗便不紧不慢地往高出爬去,十分像小时候我经常玩耍的一种竹节虫。

    那两个孩子走下去之后,领导模样的人走上去,拿起扩音器抑扬顿挫地开始讲话。孩子们甚是无聊地四处张望。一场极具枯燥乏味的仪式终于结束,孩子们四散离开。

    我拿上内衣准备洗澡,阿福也跟了上来。“你也想洗澡么?”我问阿福。

    “汪汪”阿福摇摇尾巴,看来它非常愿意和我一块洗澡

    我打开热水,脱光衣服连同阿福抱进去。阿福向来都是在小盆里洗澡,在莲蓬下面它既是害怕也非常兴奋。哗哗冲下来的水流吓坏了小家伙。它躲到一旁,然后又跳进来在享受被水淋漓的快感。

    我一把将它摁住往它的身上打上洗发水,从肚子开始洗涤。我原本以为它会讨厌这样,不料阿福仰躺过身子任凭我给它搓澡,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给阿福做完清洁之后,我将它包裹在毛巾中用吹风机将它的毛弄干。

    闲得无聊我给米乐挂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米乐才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十分的慵懒,问我是否有事。

    “今晚莫宁有演出。”我说,“你会去看吗?”

    “那是自然要去的,”他说,“很早之前他就在跟我提及这事。虽然嘴上说没有什么,只是玩乐队,但我看得出来那家伙是十分喜欢自己的乐队的。”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他已经给我说表演的时间和酒吧了,你知道吗?”

    “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却不能十分确定。”米乐说,“下午我过来我们一同过去。”

    “那好,我在家等你。”

    我们商量好见面的时间便挂断电话。其实我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却难以开口。可能是因为觉得米乐要走了,想一个劲地把所有要讲出来的话说个透彻。但是没有找不到可以打开源头的地方。

    翻开纪伯伦的诗,看上几页便合上,没有心情安心读书。虽然没有外界的打扰,心里却十分的烦躁不安。只得在回到卧室闷头大睡。

    直到下午六点半米乐才到住处。他说路上堵车多花半个小时才会迟到。

    “没有关系,你还得再等上一阵。”我说,“要化一点妆我才愿意去酒吧那样的地方。”

    说完,我走进卧室往脸上简单涂抹一阵,勾出轮廓来。换了件轻便的衣服便出门。

    “妆容不够浓重啊。”米乐说,“如果再将眼睛的颜色勾勒黑一些应该会更好看的。”

    “是吗?那只有等到下次再按你说的那样做了。”

    衣服穿得过于淡薄,在等车的时候我不禁簌簌发抖。成都的天气就是这样,阴冷得要命,有时让人没有办法忍受。每次感受到这种寒冷我都十分期望自己可以像候鸟一样飞跃天空到温暖的南方渡过冬季。

    米乐栏下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将我塞进车里之后把我的双手捂在自己的外套里面。

    “还觉得冷么?”他关怀备至地问我。

    “嗯,”我点点头,“真是冷得要命啊。”

    米乐撩开自己的毛衣将我的手放在软和的肚子上面。“还觉得冷么?”

    “这个真是暖和啊。”我挠挠他的腰。

    从出租车下来,就可以看到莫宁给我说的那个酒吧。蓝白色相间霓虹占据入口出,我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僻静出的入口。我给莫宁打电话说已经到了。

    “我还在准备,乐队的表演还在后面。”莫宁扬起声音对我讲,背景是嘈杂的声响。

    “嗯,知道了。”我挂断电话对米乐说,“他说还要等上好一会儿。”

    我们要了两瓶啤酒坐下来看表演。

    这种酒吧的格局我还是比较欣赏的。我们正对是一个表演台,右手侧也是一个表演台,上面挂着木质船舵的装饰物。在我们的背后一个木制的台子。衣着鲜丽的女孩们站在台上应和下面歌者的嗓音晃动身体。

    我们拿起酒瓶碰撞,那种玻璃清脆的声音离开被周围的音乐和人声淹没掉。我吃了块水果,专注的看着高高站在舞台中央的男歌手。他将帽子斜斜的戴在头上,穿宽松的衣服,肥大的牛仔裤上系一条金属链子。链子随着他晃动的节奏不摇摆不定。他引导舞台之下的人拿起双手跟他一起走节奏。我站起来,应和他得节奏摇摆身体。

    米乐看我的样子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吗?”我说。

    “当然有可笑的地方。”他喝一口啤酒,“你晃动的样子就像一头熊。而且是入冬之前吃得饱饱的熊,笨拙极了,好像再动动就会跌倒的样子。”

    我坐下来不和他言语。那个歌者唱了三支歌后,莫宁和他的乐队在我们右手边的舞台登台表演。所有的人将目光都投向他们。我兴奋地站起来挥手,莫宁拨动琴弦向我致意。

    这曲子正是那天我们在天台上莫宁弹奏的那支。蓄长发的主唱斜坐在吧台式的高凳双手握住话筒轻轻吟唱。他的嗓音就像刚吃过甜糍粑一样具有吸引力。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莫宁如此认真,或者用虔诚来形容更加合适。他在暗暗的一角,但是在我眼中却极为闪耀,没有比他全情的神情投入更具有魅力。

    我突然想到我曾经说过要给这支曲子写词。可是现在觉得这支曲子本来就不应该有词,就应该单独存在。

    一曲完毕,主唱挪开凳子握住话筒说:“下一首《加州的旅馆》,希望你们会喜欢。”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哨音,我从板凳上窜起来将双手高过头顶热烈的拍手。

    莫宁抱吉他站在舞台中央。这一段开场完全是为了吉他而存在的。他的手指拨动琴弦,吉他发出悦耳的弦音久久地在耳际缭绕。身边的吵闹都被稀释成灰烬,只剩下纯正的吉他声音。

    莫宁的表演是完美的。应该说莫宁将自己展示更加完美更加准确许多。

    “真是太棒了,莫宁。”我对米乐说,“从来没有听过他可以将吉他弹得这样好听。”

    “莫宁还是有许多让人惊讶的地方。”米乐说,“你还不太了解他。”

    “是吗?”我回头看站在舞台中间的莫宁,心生感慨。

    我向莫宁竖起拇指在心中默默地说“真好”。莫宁回应我一个OK的手势。

    莫宁表演完之后我们便在后台等他。

    “好么?”莫宁迫不及待地问我。

    “真是一级的出色。”我再次WWW.soudu.org伸出拇指。

    莫宁叹口气说:“刚才还真的紧张过,不知道有没有出错。“

    “一点都没有。”米乐说,“可以走了吗?”

    “嗯,等我同他们道别一声。”莫宁钻进后台。

    过一会儿,莫宁和乐队的一行出来。他说:“大家要说去喝庆功酒,一同去吧。”

    “这样好吗?”我看着米乐颇有些为难。

    “当然一同去是最好的。”主唱说,“只怕你们不愿意呢。”

    离开酒吧不wWw.远我和主唱落在其他人的身后,我们聊起有关音乐的事情。

    “我喜欢乐队,特别歇斯底里的呐喊。”我说,“比如林肯就是我现在比较喜欢的。我对老乐队是情有独钟的。”

    “那个也不尽然,有许多很优秀的乐队还没有发掘出来。其实做乐队很难。有时候几个人想法不能达成共识的时候就觉得烦不胜烦,很多东西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每个人对都有自己所钟爱的摇滚,有的喜欢迷幻,有的喜欢英伦式的风格,有的喜欢金属,都有自己的偏好。”

    “不过相对而言,可以集思广益也是不错的方法。”我将衣服裹得更紧。

    “觉得冷?”主唱问我。

    “觉得非常冷。”

    他将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这样行吗?”

    “暖和多了。”我又将长长的围巾在脖子上多绕两圈,“真不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

    “那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他问我。

    “我总觉得做乐队的人都是极其疯狂桀骜,或者放荡不羁。”我停下来回忆刚才他在舞台上的表情,“而且第一次见到你,我认为你是冷漠的人,孤傲得要命的人。看你演出的时候觉得我们是相距很远的人,一个来自地球一个来自火星。”

    他哈哈大笑:“真是这样觉得我吗,认为我是火星人?。”

    “不对,我才是火星人。”

    “哈哈。”他忍不住捧腹大笑,引得前面的人回头看我们,莫宁又对我们一种唏嘘不已。

    “你认为我应该是那种性格古怪,行为怪异的痞子?”

    我点头默认。“不过现在觉得自己完全在把你往一个相反的方向去理解了。好像每个人都犯这样的错误。”

    “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会曲解别人或者被别人曲解。”

    莫宁和米乐回头张看我们。“你们在谈什么,似乎太投机了。”莫宁说,“真应该给时间让你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尽说些没有用的。”我赶上莫宁,“你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外面的世界和酒吧里面真是截然不同。只是几步之遥,外面只剩下我们一行人在苍穹之下嬉闹,而酒吧之内却是极尽热闹。米乐拉住揣手在衣兜里走在我的身后,悄悄地问:“同主唱聊什么了,真是投机得不得了,小心被他看上哦。”

    “我可是巴不得被他看上呢,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家伙。”

    米乐伸出手在我的后背轻轻地拧一下,嘴巴里嘟囔:“可恶的家伙。”我抓住他拧我的手嘿嘿地坏笑。

    午夜我们在一家小酒馆喝酒。几个男人豪气万丈,脸上全是喜悦和激动。我喜欢他们这样没有拘束的欢喜将心中的畅快都吐露出来。像我这样旁观的人,也因此感觉自由无比。

    “为了我们的首演,为了我们挚爱的摇滚干一杯。”主唱站起来举起酒杯。立刻所有的人相迎他,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呼呼喝喝地干杯。店主从门缝中张望我们,一定认为我们这群人是一伙疯子。

    莫宁挥舞喝空的酒瓶唱起歌,抡圆胳膊做出弹奏吉他的动作。“让你们看看世界第一吉他手的厉害,我要让你们HIGH翻天,把你们的双手借给我。”他疯狂地甩头,挥舞双手。我遏制不住,开始狂笑歪倒在米乐的怀中,米乐也抱住我的头哈哈大笑。一桌人都被莫宁空前绝后的表演逗翻了。可是莫宁才全然不顾及这些,一个人深情演唱。主唱和其他几个队员终于看不下眼,几人合力将他摁到椅子上,屋子里乱作一团,笑的笑,闹的闹,真是喜庆热闹啊。

    我也第一次见到米乐如此释然地纵情狂饮。所有的人都醉了,除了我。看着他们酒醉后的笑脸我觉得恍若隔世,时光被搁置在我们无尽的欢乐当中。只当这些都是没有止境的梦幻,第一次可以体会到快乐可以如此酣畅淋漓,心脏被快乐灌醉酥软起来。

    真是值得怀念的一夜,令我永生难忘的欢欣喜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