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扇直立于那,等到朱穆走到面前,淡淡一句话飘来:“我们是兄弟!”
朱穆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一把抱住方儒扇,搂的紧紧的,并使劲用力拍着方儒扇。这一刻,朱穆便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与方儒扇、思帝城、舟武乙永远是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即使在十年后,世事万千,朱穆的心依旧没变,他依旧狠不下心来杀他们中任何一个,即便当时他已经是为屠夫般的存在!。
“你俩有完没完,真不当小爷存在了?”趴在猛男舟武乙身上的绵羊思帝城嚷嚷道。
舟武乙则憨笑着打量朱穆,没有说啥。
“走吧!”方儒扇有些脸红的推开朱穆,瞪了绵羊思帝城一眼,转过身去,当先走了。
“这回又去哪儿?”思帝城对着方儒扇背影喊道。随即低声嘀咕道:“接触越深,感觉老三越来越像那家伙了……算了,认识一个那家伙就好,再来一个,还让不让小爷活了……”
朱穆同样不知道去哪儿,但是,他相信方儒扇。朱穆紧赶几步,追到方儒扇身边。也没有问,并排走着。
“你不打算问点什么?”方儒扇面色冷峻,说道。
“你说了,我们是兄弟!”朱穆转头看了身边的方儒扇一眼,突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兄弟!”方儒扇难得的笑了笑,咀嚼了这两个字,又恢复冷峻神态,“跟本少爷走吧,去古将大河,完成你这一次的使命!”
“你知道?”朱穆惊讶问道。
“当然,本少爷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本来以为你至少还要等几天才能从妖都傲山下来的,没想到你倒是提前了。”方儒扇理所当然的说道,突然又冒出一句话,“怪不怪我们没有进入妖都救你?”
“要是你们前去了,我反而要责怪你们呢!”朱穆幸福的笑了,没想到方儒扇这家伙既然断定了他还会有几天才能出来,竟然还会每天都在这里等着他。兄弟,原来兄弟是这种感觉,很幸福,很温暖的词语。“详细说说古将大河吧?为什么会是在哪里?”
方儒扇扯了扯衣服,这好像已经是他的习惯了。每次有什么心理波动之前,他都会不自主的扯扯衣服,就像朱穆总是习惯的摩挲双龙盘旋银晶耳环,思帝城总是喜欢梳理他的小辫子,而舟武乙总是憨笑的同时摸着大光头。
“妖族圣物失落的传言已经响彻天下了,天下谣言四起,纷纷指出妖族圣物是第三圣贤降世的圣物。只要取得妖族圣物,便可以迎接第三圣贤降临世间。”
方儒扇冷笑一声,面色闪过一丝凶狠阴沉之色,“群狼环伺,莫不想夺取妖族圣物为己用。最为可恶的便是,滇国帝子宫愁予,那家伙得到了妖族圣物,之后竟然扬言天下,宫愁予即将携带妖族圣物前往古将大河,他将亲自坐镇古将大河,等待天下间所有想取得妖族圣物之人前来争夺。宫愁予同样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了利用天下人罢了。”
“可是,我们却不得不去。”朱穆无奈说道,“这家伙行使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啊!明确的告诉所有人,妖族圣物就在他手中。即使知道这是他设计的一个圈套,我们却不得不进去。”
“这便是为什么宫愁予能被天下老一辈的人钦定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原因?这个连本少爷大师兄都没有得到的荣誉!”方儒扇突然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朱穆惊讶的转过头来看了了方儒扇一眼,大师兄?果然,还有些真正厉害的人根本就没有浮出水面。
“滚开,臭要饭的!”绵羊思帝城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满是厌恶。
“绵羊让你让道,没听见啊。”猛男舟武乙憨厚的说着,助纣为虐。
朱穆皱了皱眉头,“这俩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朱穆转身看去,一个满身发出恶臭的中年男人匍匐在地,身上满是恶心的伤口,流出浓稠的黄色脓水。思帝城踹了一脚这个乞丐,接着又跳起来,不停的再地上蹭着脚。终于嫌弃似得脱掉了靴子,抢过了舟武乙的靴子自己穿上。
“嗬嗬,”中年乞丐发出干哑难听的笑声,越笑越大,张狂的声音,响彻在夜幕中,像是有种魔力般,诡异极了。
绵羊思帝城打了个寒战,面色有些发白,缩着脑袋扭头看了看四周。
中年乞丐干哑的笑声,渐渐尖锐起来,刺耳无比。
朱穆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去再看一眼那个乞丐,太恶心了。“你们两个给我快点赶路。不许再整什么篓子了!”
思帝城瞥了一眼中年乞丐,对视上那双倔强、亡命之徒式的眼神,心中有些惶惶,头一次没有顶撞朱穆。拉着舟武乙赶了上去。
朱穆有些奇怪思帝城的反应,不禁再次仔细打量了下中年乞丐,除了恶心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方儒扇这时皱着眉头,瞟了中年乞丐几眼。发现中年乞丐却死死盯着思帝城,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咬他几口似得。
“一个亡命之徒,如果不是一个乞丐,必将成为祸乱天下的一等一的人物!”方儒扇突然低声说道。
朱穆心事重重,没有在意。可是,思帝城却知道方儒扇这家伙看人极准,几乎一语中的,几句话便能说出一个人的性格与一生,思帝城听的心头一跳,转过身去,再次对视上了那双倔强、亡命之徒式的眼睛,发现了隐藏在更深处的绝望,以及无边的悲哀。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方儒扇带领朱穆三人一路直取险涯小道,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走出了高耸入云,隔绝飞鸟的十万大山。过了十万大山,行了两日,便到了古将大河边。
古将大河是为南荒三大江河之一,源头起自兑絮森林困顿山,然后自高原之上,一路东下,途径蜀国,巴国,滇国、十万大山、南荒,直入中洲南面流逝洋。
中洲大陆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大海洋,中洲大陆为四海所围,东面紫芒海,南面流逝洋,西面湮洛洋,北面归墟海。四海相通,连成一片。
古将大河边,已经云集了许许多多的修者。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粗略看去,恐怕至少不下两万之众。
朱穆看着好笑,没想到天下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争夺妖族圣物。却不知道其中会有几个是为了天下万民谋求福祉之人呢?恐怕没有吧,都是一群豺狼,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天下大义。这还算是武道之人吗?
“我们怎么办?”方儒扇停了下来,向朱穆问道。
“先摸清楚情况,然后直捣黄龙,直接寻找宫愁予,夺取妖族圣物!”朱穆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方儒扇点点头,找了条古将大河的支流便落脚了。
天暗了,已经快入夜了。
“小爷打听清楚了。”思帝城兴奋地跑回来,一路大呼小叫,猛男大光头跟在后面憨厚笑着。
“说说,什么现状?”朱穆沉稳问道。方儒扇没有说话,可是自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现况的关注。
思帝城洋洋得意的笑着,炫耀似得梳理着小辫子,眼见朱穆快发火了,才慢悠悠说道,“小爷打听清楚了,宫愁予真的坐镇在了古将大河。不过……”
“不过什么?”朱穆暗恨,可是没有办法,只好配合的问道。
果然,思帝城又得意了,小心眼满足了,才笑道:“不过,他在古将大河边再次复原了九方商任大阵,并且入主大阵,扬言他在大阵之中会会天下英雄。”
“什么?九方商任大阵?”朱穆惊问道。
“把你看到的九方商任大阵的情况仔细说说。”方儒扇皱眉问道。
“一座大阵横跨古将大河,大阵之上半空之中悬着一个发出清冷光芒的大钟,时不时嗡鸣一声,那声儿倒是很好听,听的人心儿里一阵一阵的清爽舒服。然后在大钟下面,耸立着一座高达十多米的大营,大营内到处插着大大小小遮天避地的旌旗。然后在主营八方,距离大概一里左右的地方,各自耸立着八座大营,分别驻守八方。这八座大营和主营一样,同样是旌旗蔽空,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却是看不清楚了。”
思帝城懊恼说着,突然鬼鬼祟祟把头凑近朱穆二人,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听说,一到晚上,八座白日里没什么出奇的大阵,便会突然腾起无边的黑雾,被黑雾掩盖的严严实实的。而且自黑雾中,传出尖唳的惨叫声,鬼哭狼嚎,狼籍一片。前些日里,有些胆大的家伙,嚣张的闯进去,只听见钟声一响,接着一声惨叫,随之腾起无数鬼叫之声。然后那些家伙便再也没有出来。”
朱穆脸上有些难看的与方儒扇对视了一眼,有些苦涩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便是真真正正完整版本的九方商任大阵,正是一千三百年前,灭妖大帝宫天长一举灭杀百万妖族的地方。”
“好狠的宫愁予!”方儒扇点点头,冷声骂道。
“噢,还有,宫愁予发出话来了。”思帝城突然又冒出一句话,“他说为了甄选出有资格去他手中争夺妖族圣物的人,必须有能力闯进九方商任大阵才行。”
“草,我日你宫愁予个婆,九方商任大阵当初可是灭杀了百万妖族的。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朱穆气炸了肺,恨声骂道。
方儒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说道:“要想进入九方商任大阵虽然九死一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朱穆急忙问道。
“我们不用急,因为会有人会急着送我们进去!”方儒扇诡笑一声,肯定的说道。
“谁?”
“来了!”
“祈国江城令商歌求见穆帝子!”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朱穆一愣,吃惊的看着方儒扇,方儒扇笑着指了指那个方向,示意朱穆前去。
朱穆醒悟过来,连忙高声回应:“原来是商大人,江城一别,数月不见,孤对商大人可是想念的紧,今日一见,真是缘分。来,来,来,商大人,孤且与你共饮百杯,以畅叙离别之情。”
“帝子美意,歌怎敢推辞!”商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能看穿人心般打量着朱穆。
朱穆被他这么一看,心中不禁一紧,有了些紧张。眼前这人,可是设计了华晟、冥王、太始、妖族的超级牛人啊!小心,小心!
“来,商大人,请!”朱穆笑着上前拉起商歌的手,带他走进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商歌也不推辞,狭长的眼睛将四人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方儒扇身上时,瞳孔不禁一缩,随之又爆发开来,精光闪现,将方儒扇深深打量了几眼。
“帝子,既然首阳山方大少爷在这儿,那么歌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不然就被耻笑于大方之家。想必帝子已经了解到,歌此次前来的目的了。”商歌开门见山的说道,狭长的眼睛看着朱穆。
不过,不论朱穆怎么看,总觉的这家伙是在用眼睛瞟他,而不是堂堂正正的看他。朱穆心中不由得不悦起来。
“商大人,有话且说。”
商歌狭长的眼睛突然睁开,炯炯有神的盯着朱穆,身子稍微前倾,压迫朱穆,商歌一字一字说道:“歌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助帝子取得妖族圣物!”
“哦?”朱穆拖长声调,满是不信。
“歌知道帝子不信,且让歌说个明白。”商歌微微一笑,应道。
“帝子,当今之世,年轻一代之中,宫愁予号称第一人,这是定论。而被他看中之人,现今世上,寥寥无几,歌不自量力,敢言其中便有歌一席之地。其余还有楚国大帝子戟皇诗、逝国丞相休景、以及蜀国布衣秦祈。”商歌自信说道。
朱穆点头,应道:“以商大人之智,理所当然。不过却不知休景、秦祈二人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与商大人并驾齐驱?”
商歌目光玩味的看了朱穆一眼,“帝子说笑了,此二人之智,歌自认尚且不如。应当是歌不如此二人很多。”
“这话怎么说?”朱穆好奇问道。
“待帝子他日见到这二人,帝子便知晓了。”商歌好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说道,“同为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人物,自然相互之间,有过神游交往。今日,歌便是应宫愁予发出的邀请,前来应战。然而,以歌一己之力,恐怕难以赢过宫愁予,是以前来想与帝子结盟,共同抗衡宫愁予。不知帝子意下如何?”
朱穆沉吟了一会儿,侧目看去,见方儒扇微微点头。朱穆心中有了数,“好,孤便与商大人结盟。共抗宫愁予。夺得妖族圣物之后,我们之间能者居之!”
“不,不,不。”商歌摇头,拒绝道。
“怎么?商大人不同意?”朱穆面色一冷,不悦道。
“帝子理解错了,若是能够取得妖族圣物。歌,愿意双手奉上,献给帝子。”商歌说道。
“这是何意?”
“歌只要赢过宫愁予便行了,妖族圣物乃不祥之物,歌还不放在眼中。再者,更是为了以后与帝子再次合作打下良好基础,既然妖族圣物对于帝子作用更大,当然是归帝子所有了!”
“好,好,好。”朱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拍了拍商歌肩膀,“够爽快,商大人为人,孤喜欢!”
“帝子过奖了。”商歌不咸不淡的应道。
“商大人,孤且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送孤进入九方商任大阵?”
“这有何难,歌自有妙计让宫愁予亲自接引我等进入九方商任大阵!”商歌诡秘一笑,像是智珠在握。
朱穆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办法,与商歌相对一笑,同样诡秘。
方儒扇面色冷峻,看着商歌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收敛。
倒是思帝城、舟武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丝毫不去关系,自顾自的在一旁大吃大喝。这时,眼见朱穆与商歌相视一笑。思帝城吐出几块咬成粉碎的细骨头,低声骂了一句:“两个白痴!”
舟武乙也笑了,憨厚的满是油渍的手,摸着大光头,把个大光头摩挲的闪闪发亮。在微弱的月光下也可以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思帝城见状,拍了舟武乙一掌,骂道:“你个傻瓜!”
商歌走了,留下满腹疑问的朱穆。
朱穆皱着眉头,怎么着也想不明白,商歌为什么会找上他?
“想不通?”方儒扇躺在地上,嘴里咀嚼着随手拔出来的野草径。
“嗯,确实不明白。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是以他的智慧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朱穆非常疑问。
“他的身份曝光了,进入了宫愁予的眼中,商歌已经不能在暗处行事了。即便他有通天的手段,只要还没有达到宫愁予行使计谋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的地步,商歌便不可能赢过宫愁予。商歌只有找个能代言他形事的人,而你对宫愁予行事有些了解,更重要的是好像宫愁予不是一般的看重你,既然如此,他当然会选中你。”方儒扇冷笑道。
朱穆一拍额头,呻吟道:“我倒希望商歌不找上我,这样被人当做棋子的味道真不好受。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去当棋子的。”
方儒扇瞟了朱穆一眼,说出一番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来:“这么说来,至少商歌对你没有什么心思。否则以他的手段,即使在幕后暗中动些手脚,在关键地方插下手,推动你按他的计划行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现在既然他能直接跟你挑明,直接跟你结盟,说明他不会对你下手,也同时向别人表明了,你和他是同一路人,所以你至少可以对他放下心来。多分出点心思去应付其他的几方敌人吧。嘿嘿,还有,商歌这么做,还传递给了我们一个讯息,在这次插手争夺妖族圣物的争斗中,还有令他非常顾忌的人物,可以轻松找出他来的人物。所以他才干脆站了出来,使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他是想采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嘿嘿,至少在还没有开始,商歌在气势上便输了一程。大哥,能令商歌这么顾忌的人物,才是你真正要注意的!”
朱穆半响无语,这世道,疯了!
方儒扇突然坐起,直勾勾盯着朱穆,“大哥,难道你真的甘心被商歌这么挡着棋子在前面冲杀吗?”
“不然怎么办?”朱穆恨声道。
“他能算计我们,难道我们便不能算计他吗?”方儒扇吐出口中的野草径,一字一字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朱穆双眸一亮,问道。
古将大河边。
商歌出神的看着滔滔流去的江水,不发一言。
良久,商歌才笑了笑,“我已经等你好久了,这次我一定要找出你到底是谁?”
商歌有些气闷,自己花费一年时间设计的冥王太始出世,然后送出一个消息给南宗宗主华晟,更是亲自前往南荒妖族联合妖族圣女,本来在自己的计划中,这三方的攻击首阳山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是,中间不知道何时插进来一个人,将自己的部署全部打乱了。以至于,天衣无缝,完美的计划竟然流产了。
不然,按照自己的计划,自己肯定可以达到目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
要不是最后关头,突然出现天悒考这个计划外的人物,恐怕那个人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如果,如果。
商歌低声说道:“如果,如果没有天悒考的出世,恐怕按照你的计划,天公绝地真的按你想象中的一样打开了吧?如果真那样,嘿嘿,天下恐怕是瞬间大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至少还能压制两三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唯恐天下不乱?这一次,你又插手进来了。我能感觉的到。我能感觉到你又来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你设置的阴谋的味道。我等着你!上次你赢了我半场,这一次,我便自己站在明处,先让你一筹,我必定可以赢你!来吧!”
商歌就这么低声说着,说着。
终于,商歌长叹一声。
这一声轻叹,却好像发出了像是轰隆隆奔腾流去的古将大河江水一般巨大的声音。
“这天下注定是乱了,我已经看到旧有的秩序在崩溃。首阳山在坍塌,变天了,真的变天了。已经没有人可以逆转这种大势,即便是我,即便是任何一个人。个人的力量在滔滔大势面前,终究是渺小的。人,终究还是要顺应天命。否则注定了会被历史所无情的毁灭。”
“祈国,在我看得到的未来中,会走向何方呢?会被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所毁灭吗?如果,如果,如果守护祈国会违背天命。顺应天命,又必须舍弃祈国。我该如何抉择?我到底该如何抉择?我会选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去竭尽全力的力挽狂澜吗?还是,还是为了自己,而去放弃祈国呢?”
“我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谁能告诉我?师傅,我该如何抉择。你教了我一切,把你全部的本事都传授给了我。为什么你不愿意为我选择一条路?你为什么只是一句淡淡的话便打发了我?什么叫做自己的路自己走?”
“师傅啊,我到底该怎么选?”
就在商歌在古将大河边苦苦求索的时候,宫愁予同样思索着同样的命题。
“愁予。”月恋尘轻呼一声。
“思钦睡了吗?”
宫愁予回过头来,回复了一个笑容,“这小子这么坏,你可累了吧?”
“嗯,刚睡下。你爷俩不是一样吗?”月恋尘给了个白眼。
宫愁予嘿嘿一笑,伸手揽过月恋尘,将月恋尘抱在怀里。突然有些伤感的说道:“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
“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怎么,现在悔了?”月恋尘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问道。
“悔?我宫愁予不后悔,绝不后悔!”宫愁予沉默了一下,缓声回道。
“唉――,都是我的错。”月恋尘抬头,用手摩挲着宫愁予的脸庞,泪眼婆娑,“如果不是我,你肯定不会活的这么累。肯定不会强迫自己不肯去说出一个悔字,你是在怕,在怕。”
“尘儿,有些事也许是注定的。有些事儿却是可以改变的。”宫愁予抱着月恋尘轻声说道,“对你,我从来不后悔!对我自己,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自己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来改变一些事,我要变天,我一定要变天!”
“我最怕的就是你说出这句话!有些事儿我比你更清楚,难道你真的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要碰个头破血流吗?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是付出就有回报的,有些事儿即便你做的再多,终究只有一个悲哀的结果。”
“我清楚,我岂能不清楚呢?”宫愁予淡淡说道,“可是,为了你,为了儿子,为了滇国。我不得不这么做!”
“是我的错,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丧桑妹妹为你卜命。如果不那样做,你也许就可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了。”月恋尘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流了下来。
“尘儿,你不用自责,当初是我要选择看我自己的未来的。不怪你,如果我不看,才会后悔呢。不然,到了临死之前,还是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那是更大的悲哀。现在这样,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至少,我活出了真正的自己,活出了真我。即便未来,一切都是白废,我也不后悔。至少,我争取过。至少,我明白的活过。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我宫愁予会一直斗下去,这便是我的信仰。我会一直斗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