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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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亘古合久必分,阿弗诺狄忒大陆历经千年之战,裂分七雄,东有修顿帝国,东南有伊卡斯公国,南有因陀罗王国,西有罗萨洛斯王国,西北有弗兰西帝国,北有阿斯诺斯联邦,中有艾诺尔帝国。诸多小国缝隙其中,莫能计其数焉。

    ——德.本斯特《大陆地理志》

    一只血翼鸟腾空而起,如残似血,悲鸣声仿佛响彻整个大陆。

    “命运的齿轮开始绞合,时间的转轮开始滚动,一切命数按原来的轨迹运行,谁都无法改变。在命运面前,连神都无法回避。”血色残阳下,吟游诗人仿佛在吟唱古老的预言。

    大陆已经进入隆冬,四处天寒地冻,冰天雪地。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名的压抑、狂躁。

    艾诺尔帝国的冬天格外寒冷,帝都艾诺尔城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而且绵延了一个月有余。鹅毛般的大雪,如同纷飞的柳絮,把大地染成了银白色。

    大街上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容冷峻。各种商肆前早已没有窜动的人流,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群一大群沿街乞讨的乞丐,还有一些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难民。

    寒风凛冽之下,整个城市呈一片萧索凄凉之色。

    死一般的沉寂。

    蓦地,人群传过一阵骚动,有人开始欢呼“万岁!”卫队簇拥下的艾.弥撒亚大帝头戴赤金王冠,身披血翼皇袍,神情冷傲如同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派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之尊。可此时此刻,大帝目光如炬的眼神里竟然隐匿着些许疲惫和不甘。

    “走开!”健壮而蛮横的卫兵推开了一位“挡路”的卖花小姑娘,大帝刚要劝止,却忍住了;只见人群中闪过一少年,身迅如雷,手疾如电,在小姑娘倒地的那一瞬间,伸手抱住了她。

    “好手法!”大帝不禁为少年喝彩,仔细瞧那少年时,只见少年蓝发皓齿,星眉剑目,面如冠玉,双耳垂肩。大帝见他神采飞扬,眉宇间透出一股昂然英气,竟有一种时空逆转般的错觉,仿佛自己重回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年代,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老了,如同迟暮的烈马,纵有壮志在,却力不从心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大帝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大帝有些黯然伤神。高傲的大帝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不是一向目空一切的吗?自己的思绪怎么会被一个不知名的后生小辈左右?

    阿克洛神殿是帝国最伟大的占星之所,宫殿恢弘大气,直耸入云,轻盈飘逸如同展翅高飞的血翼神鸟。物以人名,阿克洛神殿之所以遐迩闻名,是因为它的主人是帝国最伟大的祭司莫尔。

    四处一片白雪皑皑,可神殿上无一处积雪,依然那么清新独特。而神殿外,围着一群迟迟不肯离去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满脸土灰,可是神情坚定,他们在高呼着大祭司莫尔的名字:“伟大的莫尔先知啊,请救救艾诺尔吧!请救救我们吧!”

    神殿内,莫尔悠然跪坐,头戴纶巾,身披幻星凰袍,飘飘然有神仙之概;而莫尔的对面,正是匆匆赶来的艾.弥撒亚大帝。两人互望一阵,眼神交接的瞬间,电火光石,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气氛微妙。

    大帝暗叹:十年了,眼前这位老朋友还是原来那个脾气: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异常镇定、沉着,哪怕是面对王权至上的自己,一样是神情自若;再看看正襟危坐的臣子,无不对自己唯唯诺诺,丝毫不敢违背自己的意志。

    还是莫尔打破了僵局,浩齿微启,音若天籁:“陛下,您总算来了。罪臣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我与您足有十年没见了吧!”

    大帝神情有些恍惚,微微颔首:“是啊,我们是有十年没见了。其实我是很想见先生的,可是我……哎,无颜见先生啊!”

    莫尔亦叹道:“某愧不敢当。莫非陛下后悔了?”

    大帝的脸上竟全无严厉之色,话语中不乏苍凉之音:“悔不听先生之言,致有今日之祸!”

    莫尔只是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大帝说话,可是大帝全无责罚之意,只是诚心问计道:“先生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大厦将倾,如之奈何?”

    莫尔叹道:“强国之道,兴于统而衰于分也;其兴也勃,其衰也忽。至于朽木将枯,何以荣哉!”

    大帝的躯体有不经意的晃动,眼中弥漫着风雪:“依先生之意,寡人乃帝国之罪人乎?先生真忍见国破家亡乎?先生不出,则若百姓何?”

    莫尔不为所动:“某乃方外之人,至‘圣战’之后,决心不问世事;况臣老矣,无力回天哉!一切皆是命数啊!”

    大帝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莫非普天之下,无救国之法?”

    莫尔笑而不谈。

    大帝知自己失态,强作欢颜道:“先生何故笑?”

    “笑陛下性急也!前几日,罪臣占星得知天启星如虹贯日,‘运星’临世,吾国有幸哉!”

    大帝急不可待,原本黯然的神情一扫而光:“果有此事?他姓什名谁?相貌、年龄如何?”

    莫尔呵呵笑道:“说来也巧,陛下今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大帝正疑惑之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那个少年?”

    “正是!”莫尔淡然一笑,一个死结俨然在一瞬间解开。

    亚瑟扶起卖花姑娘,只见她衣裳单薄,冰冷娇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亚瑟有些怜惜,忙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披在少女身上。

    只见卖花姑娘热泪盈眶,声音有些颤抖:“谢谢!”

    亚瑟不经意间迎上她那盈盈秋水般的目光,只见少女不过十六岁年纪,蓝发垂肩,眉儿弯弯,眼儿水灵,面泛红光;俏丽脸蛋,似吹弹即破;樱唇频动,鼻儿玲拢;一双秀手,十指纤纤,犹如精雕的美玉;一对玉臂,丰盈而不见肉,娇美而若无骨。久在穷村僻壤的他哪里见过这等美女,一时竟愣在那里。

    少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我叫紫萱,刚才谢谢你的搭救之恩!”记忆里,大家都只把她当做贫贱女看,还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一想到这,紫萱不觉感动起来。

    亚瑟自知有些失态,吞吞吐吐道:“紫……紫萱姑娘,你知道先知莫……莫尔吗?”

    紫萱微微一惊,轻声道:“他就住在神殿啊,你找他干什么?”

    亚瑟一喜,忙点头致意:“谢谢紫萱姑娘,我还有重要的事,先告辞了!”

    紫萱忽然流露出不舍之情,缓缓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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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一定会的!”

    紫萱面颊微红,用手握了握狐裘,然后望后指了指:“我家就住在那,公子一定要来找我!”

    亚瑟轻轻一笑:“会的,我还要拿我的宝贝衣服呢!”

    紫萱也随之一笑,烦恼,全都抛诸脑后。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因为一个人,就只觉得很开心,那种快乐简直是无可言状的,究竟是为什么?和亚瑟道别后,紫萱望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发起呆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