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碧儿恭敬的欠身,轻唤。
蝶衣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她,微微愣了愣,随即垂眸,敛去满眼的落寞与寂寥。
“已经天亮了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蝶衣喃喃的说着,缓缓起身到水盆边梳洗。
“奇怪,为何没看见皇上?皇上什么时候走的,我们都没有看见,难道皇上天不亮便走了?”碧儿终究还是敌不住好奇心,看着蝶衣的背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蝶衣没有回头看她,兀自梳洗,轻启朱唇,云淡风轻的道:“皇上又没有在这里留宿,当然是昨夜便走了,怎会等到今晨再走?”
“咦?皇上不是说要留宿永安宫吗?”碧儿更加疑惑。
“留宿?”蝶衣回头看着碧儿,满脸不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让她心中闷闷的难受。
“嗯。”碧儿点点头,“昨夜娘娘落水的时候,是皇上奋不顾身跳下水将娘娘救起来的,连歇都没歇一下便将娘娘抱回房间,而且,皇上还因为奴才们没有照顾好娘娘而发怒,皇上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那样发火的皇上,奴婢还是第一次见。”
手中的帕子越抓越紧,蝶衣此刻的心情无法平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
说到底皇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自己却在被他救了之后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这样的自己好恶劣。他奋不顾身的救了她,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就算假装对她好,也不用做到这个程度吧?难道他对她的关心与照顾都是真心的?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误会了他的好意?可就算这样,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他是真的生气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理她了吧?
无法平静心情的她,脑中思来想去的除了朱允炆还是朱允炆,心烦意乱得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用过早膳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已经过了三天,正如沈蝶衣所想的,自从那夜将朱允炆赶走之后,他便再没来永安宫。她生活好似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每当独自一人吃着晚膳时,那心中的哀愁便不断扩散。以前他来陪着自己的时候,她不领情,赶他走,可是现在他不来了,她却觉得好孤单,就像是黑暗中的人失去了唯一的光亮,感觉孤单害怕,全身就像被冰冷包裹住了一般,活得很痛苦。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却无法让自己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想再以平常心对待他的一切,她已经做不到了。
时间越长,她就越是心浮气躁,甚至有点坐立难安。原本口口声声说不想踏出永安宫,想过平静生活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永安宫。说是想出来走走,不过是想试试能不能在闲聊的宫人口中听到点风吹草动。
行至御花园,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偶尔遇见的三两个宫人,也都是安分守己,没被她听见半句闲聊之语。她心里不由得感觉失落,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奇怪感觉。
她现在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一再告诫自己什么都别管别问,也这么决定了,可是到最后,却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心中无论怎么懊恼,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好像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竟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正气恼自己的莫名其妙,便见袁清行色匆匆的从旁边的廊上经过,于是想也没想的,她出声叫住了他。
“袁公公!”语气有点急切,有点慌乱,却没有半点犹豫。
“咦?贤妃娘娘,奴才见过贤妃娘娘。”袁清先是一惊,随后连忙上前行礼。
“袁公公,你这么形色匆匆是要去哪里?最近......皇上他......”想问皇上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说来自己太莫名其妙了,明明说什么也不管,不愿跟皇帝扯上任何关系,可是现在却这么在意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别别扭扭,还这么莫名其妙。自己把人赶走的,现在又问,这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袁清微微一愣,随即心领神会的微微扬了扬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可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担忧的道:“回娘娘,皇上已经病了整整三日,今天刚有了点起色,可又不听劝阻处理堆积的政务,奴才担心皇上身子熬不住,正要去拿些补品给皇上补身。”
“皇上病了?怎么会突然病了呢?”蝶衣吃惊得双唇微张,心中隐隐感觉不安。
三天,他刚好三天没去永安宫了,那天夜里是他跳下水救了她,会不会是因为救她才生病的?如果是这样,岂不成了自己对不起他了?
“那天夜里全身湿透受了凉,加之从皇上登基以来便操劳国事,才会不支病倒,偏偏皇上生性倔强,奴才们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奴才真担心皇上这般操劳会让病情加重。”谈及皇上,袁清满脸担忧,满心无奈。
“我......我可以去见见皇上吗?”蝶衣终于犹豫着开了口。
虽然觉得这样问很唐突,但是皇上是为了救她才生病的,而且之前她还说了过分的话,惹得他生气,现在知道他生病了,她就更加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无法控制自己想去看他的冲动。
“当然可以,奴才这就领娘娘过去。”袁清心中一喜,连忙为蝶衣引路。
想到要去见朱允炆,蝶衣心中除了着急外,竟生出一丝紧张来。
她之前那样对待他,见到他之后又该怎么面对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因为她而生病,而她却对他冷漠疏离,甚至出言不逊惹怒他。这样一来是她对不住他,待会儿见到他之后,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待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