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安宫之后,她便像昨天那样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只是今天没有再哭泣,没有再不吃不喝,而是让自己静静的在房间思考。
见了皇后之后,她心中多少有点触动的,宫中的女子无论哪一个都是貌美如花,而皇上只有一个,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自然便会发生勾心斗角的事情。虽然自己说不管宫内的一切,但生活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她就算想不问世事明哲保身,以她贤妃的身份,也很难避免被卷入争权夺利之中。只希望自己脸上这个胎记能为自己避开灾祸,让她可以置身事外,不用去应付那些恼人的事。
经过两天的沉淀,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现在的她很清楚,自己不得不接受所遭遇的一切,而决心接受一切之后,恼人的事情便成了自己的身份。身为皇上的妃子,而皇上却好像不为自己的丑颜所动,还老管她的事,这要她怎么面对他?两家的仇恨,无爱的婚姻,可以接受现实却不代表连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抬手扶住脑袋,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蝶衣感觉自己好累,在这个地方生活已经很累了,可偏偏还要应付这些恼人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像过去那样,过着清贫却快乐的日子。只是,已经不可能了,对她来说,那只是奢望罢了。
刚在房里歇了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敲响了。
“进来。”蝶衣靠坐在床头,无力的轻应了一声。
碧儿推门进了屋,在门口恭敬的欠身,回禀道:“娘娘,恭妃娘娘跟裕妃娘娘前来请安了。”
“请安?她们要向我请安?”皇后是后宫之主太去请安,她可以理解,可是同为妃子,却要来请安,她对这些宫廷礼仪实在不清楚。
“是,恭妃娘娘与裕妃娘娘的等级在娘娘之下,按照规矩理应过来请安。”碧儿细心的解释。
蝶衣顿了片刻,仔细想了想,道:“这么说来,我不是应该要向皇太后请安?可为什么先去了坤宁宫,而没去皇太后那边?”
“回娘娘,皇太后心系百姓,数日前已离宫去了庙里,斋戒诵佛为百姓祈福,百日后方可归来。”谈到皇太后,碧儿脸色都不觉柔和了许多,可见皇太后祈福的行为在众人心中有多大的影响。
“原来如此。”蝶衣微微垂眸,想到自己要见那两名妃子,心中就感觉不自在。“我可以不见她们吗?”
“这......”碧儿面露难色。
见她如此模样,不用多说蝶衣也明白不行,于是认命的起身,径自往门口走,“走吧!”
碧儿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
来到前厅,恭妃与裕妃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出现,两人连忙上前行礼,齐齐道:“臣妾拜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免礼。”蝶衣看着这场面,极度不适应,向别人请安还好,别人给自己请安,她实在觉得别扭。
“谢贤妃娘娘。”
两人起身,看向眼前的蝶衣,看到她脸上的印记时,都面露惊讶之色。但就此事来看,恭妃却显得老练得多,仅仅一瞬便敛去了惊讶之色,表情平淡得仿佛没有半点异样。而裕妃便单纯得多,久久无法反应过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蝶衣将她们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微微扬唇道:“论起年纪,恐怕我还要叫两位一声姐姐吧,两位姐姐是在奇怪我脸上的印记吗?这是天生的胎记,怕是这辈子都要与它相伴了。”
“贤妃娘娘既然能被皇上选入宫赐予贤妃的封号,自然有过人之处,容貌不过是一层皮相而已,怎比得上内在的美好?”恭妃盈盈笑着,所说的话跟皇后说的很相似,吹捧的成分居多。
蝶衣但笑不语,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想到,但是应付这两个人,让她感觉比面对皇后更累人。
裕妃不如恭妃圆滑,只是微微的笑着,显得比较拘谨。
“裕妃姐姐不用拘谨,当做在自己寝宫就好。”蝶衣微微一笑,此时的她就如同以前一样,温柔有礼,平易近人。
裕妃回以会心的一笑,微微点头道谢,“谢娘娘。”
蝶衣虽心地善良,但察言观色也会一点点,恭妃与裕妃二人站在一起就是明显的对比,恭妃擅长察言观色,行事圆滑,能言善辩。而裕妃却正好相反,对这些显得欠缺了些,抑或是她心计更为深沉,故作单纯。
不管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些都跟她无关,她不在乎,也不想跟她们多作牵扯。既然皇上说她在永安宫的时候可以随意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她就把这些需要的礼数做好,至少免去些许麻烦,清闲的待在永安宫内过平静的生活。
闲聊了几句,恭妃裕妃便回了自己的寝宫,蝶衣也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这些情况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可是现在却亲自面对,感觉好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出身清贫的小女子,虽然爹注重教育修养,从小让她们姐妹上学堂,但是终究是生长在小镇上,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突然成了皇帝的妃子,面对这些繁琐的礼数规矩,也难免吃不消。真想她们永远不要来找她,她也不要去见其他任何人,可是......奢望罢了。
“碧儿,我回房休息一会儿,没事就别来打扰了。”蝶衣简单的吩咐了一句,起身便离开了前厅,日子已经这样了,她想试着为自己而活,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那午膳......”碧儿困惑的看着这个新主子,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不甚了解,总觉得她跟别的娘娘不一样,甚至行为有些奇怪。
“等我起来之后再说吧,现在没有半点食欲,去忙你们的吧!”这生活还真是无聊,好怀念在书院帮忙的时光,那幽幽的青山,可爱的孩子,还有温文的陈公子。
就这样分别了,不知道陈公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知道她另嫁他人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还有那对狠心的爹娘,他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日子?原来自己竟不懂得恨人,爹娘那样对自己,自己还是会想他们,牵挂他们。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犯贱?
她微微扬起唇角,闭着眼轻摇了摇头,既无奈,又哀愁,关上房门,关掉了自己复杂伤痛的心情,独留下一室的寂静无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