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库吏一提醒周麟也跟着弯下腰来查看,果不其然周围的青石板都是两寸厚,唯独这一块只有半寸,但是问题又来了这石板有问题不假但是下面这土确是亢实了的周麟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俞元赞抽出秀春刀在土层上插了几下拔出来看看道:“大人,这亢土只有上面这一层不足寸厚,下面是松土。”说罢拿过撬棍用力戳了几下把土撬松挖了起来扒开一个碗大的小坑,果然下面的土黑带有潮气只有上面寸许的土是黄的被亢实过。库吏看了看亢土道:“大人,这亢土果然有问题,库房下面的亢土至少应该有三尺厚,绝不可能只有寸许。”
周麟点点头立刻吩咐道:“取镐头铁铲来,往下挖看看有什么玄机。”衙役们取来铁镐把上面亢实的土层全部打碎,接着用铁铲挖掘。青石板三尺见方洞口不是很大,刚开始还能挖的轻松,后面就使不上劲了。俞元赞看着着急,把衙役从坑里拉出来拿过铲子敲断了铲柄就光拿个铲头蹲在坑里挖了起来。
这府库地势够高挖了八尺深也不见水,周麟在上面叫道:“刚烈,别往下挖了,你出来让我下去看看。”俞元赞在下面回道:“大人不必下来了,卑职四处土壁探探即可。”又挖掘了会儿俞元赞叫道:“大人,往西去的土壁松浮。像是挖开过。”
周麟趴在洞口道:“刚烈,你先上来换个人下去挖,你歇息一下。”爬起来问捕头道:“西头是什么地方?”捕头想也不想拱手道:“回大人,西头是镇守太监王公公的宅子。南边是咱们府衙,北边是条河。东头是……”周麟一摆手道:“哪儿那么多东南西北的,本府问你西头就是西头,南边是府衙我还要你告诉我。”捕头一低头不言语了,原本还要表现下自己聪明伶俐举一反三的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俞元赞像个泥猴子一般爬上来道:“大人,往西挖一定有问题,那方向的土铲子下去土就自己往下掉。没被动过才叫怪事呢。”把铲子递给便上地侍卫道:“你下去继续挖,往西探着点,只要铲子下去土自己往下掉方向就对了。下铲子着力便不必探那个方向。”侍卫领命一猫腰跳下坑去继续探索。命人取过点茶水来给俞元赞喝了歇口气。大伙儿就围着这么个坑等下面的消息。又挖了一炷香功夫下面侍卫爬上来道:“大人,不必挖了,下面有洞三人宽一人高,洞壁光洁显然是人工挖掘的。”
周麟与俞元赞相视一笑道:“有门,总算没白来,打上灯笼火把咱们下去看看。”俞元赞一把拦住周麟道:“大人不可亲身犯险,卑职带人下去便是。”周麟想了想点头道:“好。刚烈下去后探明路径出口即可。不要暴露了行藏。”俞元赞抱拳道:“大人放心,卑职省得。”说罢接过一个火把便跳下坑中。接着又跳下去二十来个紧随其后。
俞元赞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持刀顺着坑道往前探去,坑道不长且笔直。洞壁光滑每隔十步洞壁上就有个小洞,看高度是插火把用的,洞顶上还有通气口。俞元赞有样学样,一路上的小洞都插上火把。没走多少时间坑道便到了尽头,这边也是被堵了不过从洞内看这堵塞地痕迹就太明显了,土成自然滚动的斜坡堆积在洞口,幸好洞够宽敞,吩咐侍卫到那头洞口取来两把铁锹开挖。
顺着土坡的角度往上挖了有七、八尺的样子就听“喀巴”一声,铲子碰到了硬物,俞元赞挥退侍卫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是砖头,大块的砖头不然就掉下来了。俞元赞退下来道:“照原样填上不可偷懒压实点。”侍卫们对于俞元赞的命令从来不含糊,让干嘛就干嘛,刚挖开地土一五一十的又给填了回去,填完了检查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原路返回爬到府库内。
俞元赞一上来周麟便迎上去道:“刚烈,下面如何?”俞元赞顾不得身上的土道:“下面这个坑道挖地很是整齐,宽可容三人高一人多走在里面不费力,每隔十步有个火把架子,洞顶还有两个通气孔,洞长大约一百二十步上下笔直地,那头的洞口也被填了上面盖着一层大砖块卑职没有动它们照样把土填了回去。”
周麟在洞口位置往西墙迈步测了一下大约三十步,再回忆了下墙外的小巷宽度得出了个结论,这条地道正是挖到王魁宅子里的位置。一切都清楚了有这么条地道根本不需要进出库门便可轻松搬运库内的存银还能有空去换上石头迷惑库丁。胆子不小手笔不小啊,挖这么个坑道要多少人去挖,要挖多少时候?挖出来的泥土堆在哪儿了都是问题。
周麟唤过库吏道:“此事严令封口不得外传。如走漏一个字地风声你们全部按同犯处置!”库吏吓得一哆嗦赶忙拱手道:“大人放心。从今儿起到结案为止今日当值地一个都不许离开府库半布。决计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从府库出来地时候所有人都打扫干净了。又换回了自己地衣裳还真看不出钻过洞刨过土。周麟还是不放心。留下五十个侍卫名曰协防实为监视。他可不相出什么岔子节外生枝。
勘完了府库回到府衙。项继阳已经等在签押房了。看见周麟回来赶忙起身道:“大人。您一出府我们就现三个盯梢地一直跟着您。到了府库之后两个留下继续盯着还有一个去了镇守太监府。大约一炷香功夫才出来。”
周麟坐下揉了揉腿道:“王魁那里有什么动静?”项继阳回道:“王魁自从城门口迎接大人之后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来过。府中除了那个探子也没有其他人进出。”
周麟一摆手道:“继续监视。不要让他现了。咱们事情还很多先放一放。等灭了这第二股倭寇再收拾他不迟。”说罢便去处理衙门地公文。项继阳也没什么好汇报地了识趣地退了下去。
再说王魁这边自打得了探子地信便坐卧不安心神不宁感觉要出什么事。可左思右想实在觉得没什么地方有纰漏就算周麟知道他偷了府库地银子也是没有证据。但还是放心不下。王魁手下都是些地痞无赖子。有真才实学地基本没有都是拍马溜须之徒。不过其中有一个落魄地秀才叫钱丰地还有点头脑。但此人心术不正满肚子坏水。见王魁焦心地样子出言相劝道:“公公不必如此担忧。地道两头都堵上了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要是您还不放心咱要不把那个小厮给做了以绝后患?”
王魁除了会捞钱和太监特有的变脸功夫外也没什么能耐,平时什么主意都是找钱丰商议,现在钱丰一提那个小厮王魁觉着有道理,那小厮叫潘二专门给府库打扫的,填平了地道府库那头就是让这个叫潘二的小厮在打扫的时候用脚硬跳踩实的,青石板之间的缝隙也是用府库内扫出来的灰尘填塞只是外观上塞好了而已。王魁狠狠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今晚就派人去把那小厮处置了,让他们手尾干净点,别像上次处置赵盎的事情一般让人一查就看出不对了。”
钱丰一拱手道:“公公多虑了,就算那个知府查出赵盎是被人所杀他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不是,看那小子不过十六、七岁能有什么能耐,哪儿是公公您的对手呢,何况您还有侯爷撑腰。”
钱丰不提寿宁侯还就罢了,一提到他王魁气就不打一处来,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孝敬他才混到这个镇守太监的缺,还没捞回本钱又伸手讨钱逼得自己没办法只得去盗府库,如今可好案子了他寿宁侯拿了钱不烫手,可他王魁怎么办?跑又不能跑躲也躲不过。更可恨的是那个什么狗屁周麟,好好的哪儿不能去非要派到杭州来接任知府,原本这任应该还有一年多任期,到一年多后屁都查不出来。如今可好了,银子还没捂热呢就彻查府库把案子给抖落出来了,时运不济啊。
钱丰看王魁神飞天外便轻声呼唤道:“公公还有什么吩咐吗?”王魁被他一唤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要是能连那个周麟一块儿除去了才好,留着总是祸患。”钱丰听了一激灵,心说你王魁杀人上瘾是不是,已经杀了一个七品司库急死一个五品知府现在还要杀新上任的知府,连满肚子坏水的钱丰都吓了一跳。
钱丰赶忙道:“公公万万不可,这几天杭州连续死了两个朝廷命官,要是连新上任的知府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定然派下钦差,公公您该如何自处啊。”这可不是钱丰真的为王魁着想,要是真让他杀了周麟,以后案子了他这个从犯也是要刮的,他是在给自己寻条退路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