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倭先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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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麟以头触地跪奏道:“臣愿立军令状,如半年内练出的战兵不能击败九边任意一只边军,水师三年内不能出海作战愿纳上这颗头颅。”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闻听此言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周翰林虽文臣出身,然定有练兵之法,不过周翰林毕竟年轻且官职低微,如当重任定不能服人,还请陛下委派德高望重之人主持此事让周翰林辅佐为好。”

    众官也都觉得李东阳所言甚是有理,不自觉地纷纷点头附和。弘治皇帝也有此担心,赞同道:“李先生老成持重此言甚和朕心,不知众卿何人能担当此任。”

    弘治皇帝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前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接这个差事的,这会儿谁又敢接,把自己的命运捆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虽然这少年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但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万一砸了,自己也就毁了,于是一个个都不出身,鼻观口、口关心开始练打坐神功。

    朱厚?看见没人搭话心里高兴,你们都不来我来就是了,难道太子还不够德高望重嘛,整了整衣服,实际本来就很平整,就是做个老到的样子,一转弯绕到御座前给弘治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观众臣无人愿接这领军练兵之事,儿臣虽然年幼然儿臣愿接此差,请周侍读辅佐,请父皇恩准。”

    “噼里啪啦”众臣的眼珠子、下巴壳子掉了一地。才十一岁的太子竟然要接练兵之事,还让周麟这个十六岁的翰林辅佐,这还不成过家家了。

    不过臣子的心思怎么能和皇帝一样,还是个非常溺爱自己儿子的弘治皇帝。弘治的想法是以后自己死了儿子即位手里总要有些实权才好压制众臣,这周麟初涉官场与太子关系莫逆,如其协助太子练成一军,太子亲自掌握兵权,那么以后太子继位才好压制众老臣,想及此处弘治皇帝当下决定把军权给太子,而且要让太子掌握的这支军队是大明最强之军。

    “太子年轻既有次担当朕心甚慰!拟旨:着新建一卫名曰羽林(注:洪武建羽林左、右卫,万历建羽林前卫,没有单叫羽林卫的卫部),由太子直掌。撤周麟翰林院庶吉士之职,加兵部从事衔正七品参赞羽林卫军机,仍在詹士府行走。凡新卫军一应费用皆从内库支出,新编之军各级官佐皆由太子定夺。太子所选丁壮各部一律放行不得延误。”

    兵部尚书刘大夏出班奏道:“陛下,天下兵马任由太子殿下抽调组建一卫臣不敢反驳,只是九边之军是否可免此例。”

    “刘爱卿老成谋国,九边事关社稷,准奏,抽调兵马九边之军例外便是。”弘治皇帝肯就此将组建、训练等等事宜全部交给了太子,实际上也就是交给了周麟。

    待午朝闭,周麟被朱厚?召入东宫。

    “啊呀这不是周从事嘛,今日好大的威风一巴掌拍升了两级,我朝在金殿上打人的虽然不少,但个个都是勋贵,如今周从事也是开金殿打人的先河了,不但不是勋贵,而且还是下官打上官,二十庭杖换官升两级,端的是好买卖啊。”朱厚?召周麟过来完全没有问建军的事情,反而不停的开玩笑,玩笑开完又装上大将军了。“今日父皇有旨,本宫为平倭大元帅,周侍读划归本帅帐下为先锋,以后定要尽心竭力不可辜负了父皇、本帅的厚望。”

    周麟看朱厚?在那里装模作样也不知道把哪个太监的拂尘给剪了帖脸上装胡子,拿着把有他半人高的佩剑那里笔画着,是又好气又好笑,当然气是不能发的,笑就实在憋不住了,忍了半天“噗嗤”一下开始狂笑,一直笑到快要岔气了才停下:“我说殿下,你现在就是大帅了,干嘛要装老呢,想当年杨家将不是还有几个小将嘛,快扯下来,咱要扮也扮杨家将不是。”

    朱厚?扮了个鬼脸,把身上的零碎都弄下去道:“周侍读,差事咱们是接下来了,下面怎么办。”

    “殿下问的好,我们先办陆战的事情,从选丁开始,江浙的军户中选精壮之士,年纪大的不要,太小也不要,只抽十八到二十四岁之间的青壮,将他们集中到京,在丰台设营练军。”

    朱厚?有些疑惑的问道:“周侍读,这本宫就不明白了,天下兵马数江浙之军最弱,如何不选直隶、山陕丁壮入军呢?”

    周麟微笑道:“太子有所不知,作战者士气第一,江浙兵马疲软乃缺乏训练之故,且江浙丁壮有一点好处是其它地方兵马不能比拟的。”

    “是什么好处?本宫怎就不知。”

    周麟正色道:“江浙受倭寇骚扰最甚!血仇最大,势必仇恨最深,如练成军面对倭寇士气定然高涨,何愁不灭之。殿下,仇恨使人疯狂,天下之民皆同一礼,压迫越重反抗越强,殿下以后登基这个道理一定切记啊。”

    朱厚?难得收起玩笑之心点点头道:“周侍读说的有理,本宫记下了,好像少詹士也说过这道理,怎么就没你说的让本宫感觉深刻呢。”

    “殿下不必为此挂怀,我们选丁之是第一步,但这第一步并不只有这一件事,还有几样事情要奏于太子。其一武器选用、其二整训之法、其三立寨之地,其四造船之所,其五漕运改海,这些事情wWw.都需办理,不过也有轻重缓急,其中武器选用臣心中已有腹案,明日请殿下一同去工部选取器械,还要把羽林卫驻扎的营盘定个地基好开工营建,并筹选船坞码头的合适地段。”周麟一条条一件件的向朱厚?汇报着,不过朱厚?毕竟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哪儿那么多耐心。

    “行了、行了,周侍读,这些事情本宫不管了,明日其他事情都由你办,选器械本宫一起去,就那么定了,周侍读要不要一起用晚膳啊。”

    周麟一听又一起用膳立刻一脸的黑线,到不是宫里的饭菜不好吃,或者持的太奢侈,说实话,从第一次周麟和朱厚?一起吃饭就狠狠地惊叹了一把。堂堂的大明太子,皇帝最溺爱的儿子,所吃饭食也不过是四菜一汤而已,对比满清的奢靡是在是巨大的讽刺。从后世的知识上所了解到的,满清最节俭的皇帝吃饭都要六十四个菜更别提末代妖婆慈禧了,一顿饭能吃掉平民百姓一年的口粮。

    “殿下,宫里用膳规矩大,而且臣每次在您这里用膳都是要被记录在案的,用多了御史该弹劾臣了,您看是不是放臣一马让臣回家吃饭去吧。”

    朱厚?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不行!本宫就要留你用膳,平时总一个人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就在这里吃,本宫到要看看谁敢弹劾你!”

    周麟听着也觉心酸,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因为孤身寡人得不到友情及普通人家中的天伦之乐,非要一个外臣陪着吃饭,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周麟无奈也觉可怜便答应留下用膳,等吃完后又和朱厚?约定了明日入宫的时间便离宫而去。

    到了家中感觉气氛有点异常,只见项继阳从门房出来悄悄对周麟道:“大人小心了,老大人一回来就发脾气大骂你是逆子,现在前厅等着你呢。”

    周麟一听就明白了对项继阳道:“多谢长卿提醒,明日你去找些相熟的朋友,要武艺好的军士,这小校你以后就别干了,我自有安排。”说罢也不等项继阳回话就往前厅去了。

    “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跪下!来人,请家法(注:一般古时家法就是用三层竹片扎一起形成的竹杖,有点像小日本的竹刀)!真是反了天了!”周有德平时白净的脸上现在气的通红,连连喘着粗气把胡子吹得一翘一翘的,这大约就是吹胡子瞪眼的由来吧。

    下人把家法请上来周有德伸手就要去拿,那个下人想不WWW.soudu.org给也不敢哆哆嗦嗦的递上去被周有德一把抄在手里抬手就要打。周麟一看真要动手急忙躲闪,他这些日子跟着项继阳练武,虽然还没什么起色,但是灵活度确实是高了不少,周有德第一下竟然没打着却被周麟一把抓住。

    “爹,孩儿刚受了庭杖,你怎舍得还要打啊。”言罢对那个送家法的下人偷偷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悄悄退下去到后宅搬救兵了。

    “我今天打死你这个逆子!金殿殴打上官,你以为你是国公啊,就连国公金殿动武都被罚了一年俸,今日要不是万岁周全,我周家上下几十口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与其你日后闯下大祸不如为父今日便了却了你这个逆子!”说着说着用力一抽家法从周麟手中夺出来举头又是一下,这下周麟没有躲开,谁知道他老爹竟然那么狠手,说这话呢还不停。周麟下意识的躲过脑袋,把背脊露了出来,就听得“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周麟背上了。幸好这是冬天衣服穿得厚没打出什么事来,不过还是让周麟疼出一身冷汗来嘴里“嘶、嘶”的直抽冷气。

    正在周有德继续要打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后面猛地扑在周麟身上哭叫道:“别打了老爷!我的麟儿啊,打痛了没有?怎么能这么打麟儿呢,我周家可就这一点骨血了,老爷但凡有气只管撒在妾身身上,万万饶麟儿一命吧。”

    周有德一看自己的夫人护着儿子,叹了口气把家法往地上一扔转身回屋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