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珠沉海玉生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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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门口有个叫知鱼的姑娘想要见少爷。”

    陈毓延皱了皱眉,脑子里上万的名字扫视一遍,“不认识,什么来历?”

    “是刚从宫里出来的,急着要见您。”尘香探究的看着这个从陈若兮入宫后开始日渐消瘦的男子,他不会真的对小姐有那种心思吧?不由得身上一阵恶寒。却见陈毓延正冷眼盯着她,身上一颤。他突又想到什么,忽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大步走向书房门口:“还愣着做什么。”

    “啊…?是!”这就是见的意思了?尘香匆匆跟着往前厅走。

    “小姐不行了?!”尘香抓着知鱼的肩膀,瞪大双眼从她那双细而微朦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欺骗,“怎么可能呢,我们那天一起送小姐的时候还……”双溪呢?她不可能放任小姐变成这样的啊。“你骗人,我家小姐怎么会死呢?她那么神灵活现的一个人……她可是九死一生才……”

    “够了。”陈毓延坐在太师椅上,谁也不看,转身进入书房。尘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头看着知鱼,再看看还在晃动的门,眼泪扑簌而下,“喂,你叫知鱼?知鱼你说啊,你说你是骗我们的啊。你说啊!”

    “太医说,陈小姐挨不过明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女子跪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而书房里传来一阵木头断裂声,接着又一阵瓷器破碎声。

    管家把知鱼送走后,尘香还坐在地上,天色已经暗到了该点灯的时候,然而却没有一个下人去擦火折子。永泰侯府就像无人居一般漆黑一片。却见人影飞快闪过,尘香捉之不及,心下惶然失措:“少爷别去!”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坠落瘫软于桑珠贡毯上,陈毓延愤怒的吼道:“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救若兮!”

    黑暗中尘香看到前方一寸微火,火光照耀着那宛如神袛的男子——永泰侯陈悔。“老…爷……”

    “逆子,你以为你进得了皇宫就能全身而退么?”陈悔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微怒,“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他隆宥家想要除掉陈家下的圈套?”

    “万一若兮她……”陈毓延身上被点了穴道,全身麻痹,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因气愤而变形。

    “陈毓延!”陈悔怒喝一声:“不要以为你是婉容的儿子我就会纵容你所有的胡作非为!更不要以为别人叫你一声世子你就是我陈家的独苗了!你不纳双溪已经棋错一步,如今你还要夜闯皇宫?!你想把我陈家至于何地才肯罢休!”说着语调转淡:“若兮的事,从今日起你不许再插手!”

    “爹…?!”陈毓延吓得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银蛇靴一动不动。

    “尘香,扶少爷回房歇息。”

    “…是……”尘香连忙站起来,顾不上下盘不稳,匆忙爬到陈毓延身边,勉力把他略显消瘦的身体扶起来,少爷竟然瘦了这么多!

    “爹……若兮怎么办……”陈毓延明知万事休矣,却不肯罢休。

    陈悔冷漠的眼神盯着陈毓延佝偻着的后背,薄唇轻动:“与你无关。”

    残阳染红龙京城西的崇辉郡王府,夜鸣惊鸟,黑阁栏道。隆宥福昱匆匆往外走着,就听那个熟悉的令人发腻的声音轻声唤道:

    “小玉儿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他骤然停下,回头正看见那妖娆的女子轻倚躺在红廊柱的栏杆上,雪肤华发,琥眸朱唇,眼角轻蔑的上吊,眉心是抹不去的朱砂痣。“云姨,您何日进京的,怎么也不通知子玉一声?”

    那女子将雪白的腿从栏杆上放下,紫纱明丝滑垂在缠铃的玉足边,“云姨?”敛了笑意,走向福昱,白得透明的手指轻轻滑上他俊美的容颜,“好生疏啊~怎么不叫奴家云儿了?奴家还是喜欢玉儿叫奴家云儿。”

    “云儿。”墨子玉一把抓住她探入自己内衫的手,强忍着燥热的喘息。

    “嗯?”女子靠入他怀里,随着他的紧握,软弱无骨的身体靠进他怀里,“玉儿又有什么事求奴家了?”

    “给我解药。”墨子玉握紧她另一只不老实的手,看着她欺近的红唇并没有躲,红唇含笑的贴着他,一双嗜血的琥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盯住他的眼睛。

    “你要你的,还是她的?”

    墨子玉愣住,松开她的手,果然气运不顺,被她下了毒。“两个都要。”

    她眼光一闪,笑着说:“好说。”说着两条黑夜中闪着银光的藕臂攀上他的肩膀,玉手轻轻抚揉着他的耳垂,“伸伸你的舌头就是你的解药了。”说着就娇笑着咬上他的嘴唇,好像他唇上才是解药,纠缠却毫无缠绵之后,女子满意的喘着气道:“可惜了。”

    “给我她的解药。”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她笑得娇媚,复尔又吻上他,“小玉儿,你问奴家要什么奴家都给你,就是给不出那毒物的解药。”

    “你!”

    “别这么吓人的表情,奴家会以为你爱上那狐狸精了的。”她说着身子贴上他,“如果是这样的话,奴家连你都会杀。”

    她感到墨子玉身体的一颤,满意地舔舔嘴角的腥舔,好小子,咬得老娘好惨。继而又是欢心,“放心吧~那小贱人死不了的。”墨子玉疑惑的看着她,她解释道:“她死不死得了,奴家不知,但是她会不会因毒而死……怎么也得问问我那个师妹兰潋滟吧。错了,是天下第一毒女兰芷。”

    天边初露鱼肚白,储秀宫里匆匆走出来两个步幅不稳的年轻人。“主子,您走得了么?”小太监赵喜扶着唇色发青的六皇子福樨好不容易出了储秀宫,但是托着福樨站都站不稳的身子根本走不了几步路,他连忙找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歇歇脚。福樨却催促道:“不能停,被人发现就糟了。”

    “可是…主子,咱们怎么出得去啊。宫门下钥还没开,开了也会被人发现您这个样子。还有……”

    “去…”赵喜连忙附耳听着福樨孱弱的声音:“去盛禧宫。”

    “啊?盛禧宫?皇上昨晚上可是宿在云昭仪那里了,爷您这不是…”

    “呵,从哪来,回哪去。就去盛禧宫。”福樨说完就勉力起身,赵喜不敢多说,连忙当起活动扶手,一步一停的往盛禧宫走去。路上还要见人就往草坑里躲,花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了盛禧宫门口。却见到一个陌生面孔的宫女站在门口,见到他二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扶福樨:“六殿下这是……”却听寝宫内传来云昭仪的轻柔的声音:“木槿姑娘,让他们进来吧。”

    “这……”齐木槿看看紧闭的寝宫大门,皇上还没起呢,这昭仪娘娘到底要做什么啊?里面响起皇上的声音:“木槿,让他们进来。”齐木槿一听连皇上都这样说,连忙推开了门,扶着六皇子进了寝宫。却见寝宫内,云昭仪和皇上穿戴整齐,坐在云石花梨圆桌边,而房间内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红纱帐帘后分明还有一个人影。齐木槿不敢作声,和赵喜一起扶六皇子躺下之后,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

    “姐姐快看看福樨的吧,看着伤得不轻啊。”云昭仪站起来,转身看着红纱帐内的女子。那女子轻应了一声,迟疑着没有出来。皇上会意的看向木槿和赵喜,两人连忙走出寝宫门外,将门关紧了。赵喜说要出恭,一转眼不知跑去哪里了,剩齐木槿一个人站在门口苦思冥想。

    齐木槿觉得事情来得蹊跷,昨日跟几位养心殿宫女一同来的盛禧宫,宫里只有云昭仪和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以及云昭仪的陪嫁丫头柳儿,其他宫女都在偏殿院子里各司其职。之后皇上要休息,柳儿姑姑就带着三个孩子去就寝了。寝宫内只剩下皇上和云昭仪二人绝对没错。夜里守宫的宫女是轮值,也没有听说有谁进了寝宫。木槿因为是新来的,几位宫女好心的让她守寅时这一班,这样皇上起身时,卯时的执勤侍女们就会来帮皇上更衣,自己也可以在一边学习。然而进养心殿第一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六皇子俨然是一夜没有出宫,那他一晚上住在哪里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齐木槿脑海里一瞬间只想到了一个地方,让她不由陷入悲伤和恐惧的地方——储秀宫东暖阁。她,还好么?

    “啊!”就听见寝宫内突然传来云昭仪的一声惊呼,接着就听见她的抽泣声:“怎么这样……”

    “不要紧了。”一个陌生却异常优美的声音说道,“幸亏樨儿身子硬朗,不然一口气吸收了如此狠毒的毒,根本坚持不到这里就一命呜呼了。也多亏了他……”

    “他不要紧吧?”皇上问道。

    “嗯…已经无碍。本来‘九阴还阳’的毒对男子就没有女子那般阴毒,这样将养三日,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但是…”

    “但是什么?”皇上急急追问。

    “但是胸口的这块印记,我还没有办法清除。”那声音叹了口气,“若是他日能找到办法,一定会为樨儿除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听到那个声音又说道:“谢圣上大恩,告辞了。”

    等了很久,不见有人出来。卯时一到,一众宫女来到寝宫前,齐齐给皇上请安,总管太监高祥细眼瞥了齐木槿苍白的脸色,不做多想,轻声敲门:“皇上,该起身了。”

    里面好半天才传出声音:“高祥吗?给朕更衣吧。”

    齐木槿皱了皱眉,分明刚才看见皇上已经穿好了衣服了,这进去还更什么衣?还有,这么一大帮人进去,那床上躺着的六皇子可怎么办?她正忖度着见高祥在给她使眼色了,连忙推开寝宫大门,内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道是刚才所没有,层帘低垂,一群宫女进了寝宫,高祥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看着寝宫内的大理石地板。

    齐木槿紧紧跟着几位宫女姐姐进了内室,刚才拉开的红纱床帷现在轻轻落下,皇上穿着睡袍坐在床边,床里面睡着裸露香肩的云昭仪。六皇子不再房间内,一点痕迹都没有。齐木槿好奇的四处打量,正接触到皇上清冷的视线,只一瞬她就会意的明白,不能说。她垂下眼睑,虚心看着老宫女怎么给皇上更衣,穿龙袍,顺序如何。

    心里仍不明白,这寝宫里怎么就凭空消失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呢?其中一个还是病中垂危的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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