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如果真的想醉，他反而醉不了。沈羽已经喝了一天一夜酒，喝了多少他自己早已忘记了，连酒店伙记都有点记不清了。
少灵一直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喝着。
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话都不说，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喝。
可是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会撑不住。
沈羽的酒杯终于“砰”的一声被她打翻在地上。“你这样喝法，还要不要命？”她眼圈有点红了“如果姐姐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喝的。”
“酒，快点……”沈羽醉熏熏地趴在桌子上，不断乱叫着。
“她刚进衙门就已经认罪了，你就算醉成烂泥又能怎样？你能为她脱罪吗？你给我起来。”少灵抓着他的脖子大声道“我要让你知道，她走了还有我在。”
她摸着沈羽的头发，眼中好像有点笑意“我们以后会活得好好的，我照顾你一定比她还要好。”
“阿琴，阿琴……”沈羽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满脸全是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梦真可怕。
“啊……”沈羽只觉得头好像要裂开一样，仿佛有个钻子往脑壳里使劲钻着，他使劲地拍着。
“你醒啦。”少灵忽然端着碗汤进来“来，喝口姜汤。”
沈羽喝了一口，汤水顺着喉咙留进干涸的胃里，滋润着全身，头疼好了许多。“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沈羽捶了下额头。
“你已经睡上两天两夜了。”少灵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睡得多沉？简直就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动。”
“你说什么？”沈羽一把折住少灵的手“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
“嗯。”少灵忽然低声道“姐姐她……午时就要行刑了。”
沈羽跳下床，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了就要向外面跑去。
“你去哪里？你难道要去劫法场？”少灵忽然在后面大声叫道。
沈羽急速的身子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劫法场？你是在开玩笑吗？沈羽，你可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啊，你能做得出劫法场这种事么？
沈羽停在门口，身子不断地颤抖着，他显然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少灵忽然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脸紧紧挨着他的后背道“阿羽，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姐姐祈祷，让她走也走得安心。”
沈羽只觉得心好像要空了。他知道劫法场这种事他是不能做的，就算他敢去，楚琴也不知答应的。
她就是那种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别人受苦的人。她做什么事都会先为别人考虑，这次她做错事，也是为了帮别人报仇。
她从来没做过一件损人利己的事。
想起楚琴，沈羽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忽然一把推开了少灵，冲到外面宽敞的院子里向天大声吼了出来。
吼声响天震地，令人痛彻心扉。
他终于颓坐地上大声哭了出来，他不再忍耐了，他已经忍了很久。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也是人，也会有伤心的时候，为什么要强忍住自己的痛苦？
大雾迷糊，现在离午时还有半天时间，沈羽一个人在城外的大树林中呆站着。他现在很想去见她最后一面，但他不敢去。
他怕，怕见到她自己会不顾一切救她出来。
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与普通动物区别开来，只因人有人性，有情，有爱。可是这份情，这份爱，又害了多少人？
但幸好不管怎么样，人类中总还有爱，只要有爱，人类就永远不会灭亡。
沈羽又想起曾经那些美丽的事，曾经与她的一点一滴，可是再美的回忆也将随风而散了，人已将走，往事还能留下来？
沈羽笑了下，笑得是那么凄楚，如果楚琴走了，他还会不会独自留在这世上？“阿琴，阿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原来你在这里。”少灵忽然出现在这城外的郊林中“你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沈羽看着满头大汗的少灵，忽然上前拉着她的手道“走，陪我去看看戏剧表演。”
少灵被沈羽的举动搞到有点莫明奇妙，只是呆呆地跟着他走。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
难道他已经看开了？少灵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早知道他是个坚强的人，一定能承受得住打击的。少灵跟在他后面，两只眼睛好像已经看到两人未来幸福的生活。
他清楚记得春华戏院里有位表演口技的大师，他很想亲眼目睹一下这种表演。今天戏院依旧拥挤，看来口技大师的表演确是很吸引人。
“原来你想看这个。”少灵咬着嘴唇，眼睛瞄着沈羽道“你早对我说，就不用跟这些人挤在一起了。”
“哦？”沈羽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难道你还能叫他单独为我们表演？”
“有什么不可以。”少灵调皮地眨着眼睛“表演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你见过的，我表哥。”
“钟大师。”沈羽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早应该想到的。”叫大师的人年纪并不一定十分大，本就有一些是少年天才的人。
钟大师的表演果然不凡，只是凭自己一把口和一把尺子，几张目具，和一张桌子，却能让人时而感觉处身于闹市，时而处于深山，时而吵如沸腾，时如静如虫鸣。
沈羽叹了口气，人世间确有许多奇才妙事。
少灵默默望着沈羽，只觉得要痴了。
“现在快午时了。”沈羽脸色仿佛有点苍白“我走了。”
少灵拉着沈羽的手道“你要去哪里？”她脸色好像有点苍白“现在去救人已经迟了。”
“我知道，我并没打算去救她，我……”他叹了口气“我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忽然他看见少灵的表哥从后面的布中走了出来。
钟大师也一眼望见了沈羽，又看见了沈羽旁边的少灵，看到二人站在一起，他眼神好像一下子暗淡了许多，但还是冲二人笑了笑。
沈羽也对他点了点头，挤过人群往外面走了。少灵对表哥做了个鬼脸，也飞快地跟着沈羽走去。只留下痴痴呆望的钟大师。
万福楼，天字一号房。
自从这个房出了命案后，这几天已经很少人会来这个间了，但今天却有人不怕犯忌包下了这个房间，老板当然笑眉眼开。
沈羽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少灵还是跟来了，她也静静的坐在沈羽旁边，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知过了多久，沈羽才回过神来，他苦笑了下“现在只怕已过午时了吧。
“嗯。”少灵好像有点难过道“但你别想太多，姐姐走了，还有我在，我们会好好……”
“你是个好女孩。”沈羽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应该有你的幸福，不该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我看得出来，至少你表哥……”
少灵的眼中忽然有了泪光，她哽咽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好了，你别说了。”沈羽轻轻笑了下“你以为她走了，我还会一个人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笑看起来是那么孤独，那么萧索。
“你……”少灵忽然睁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阿羽……”她紧紧抱住沈羽“你不会独自一个人的，至少还有我。”
沈羽只是轻轻的推开了她，慢慢的从胸中摸出一把匕首。
“这是她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他喃喃道“想不它第一次出鞘，饮的却是我的血。”
这是一种痛苦！
也是一种讽刺！
少灵呆住了，因为她看到沈羽坚毅的脸庞，她知道沈羽一旦下了决心，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但是她怎能让他这样做？
“阿羽，阿羽。”她大力摇着他“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她脸上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你不爱我了吗？你说啊。”
沈羽只是望了她一眼，轻轻道“曾经我是喜欢过你的，但是……”
“自从我遇上她以后，已经没有任何女人能令我动心了。”
“我有哪点比不上她的，你说啊，你说出来啊。”少灵心有不甘，不依不饶。
“你不知道的。”沈羽摇了摇头“你永远也不会懂得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的。”
“这世上再也没有另一个她了。”他痴痴地望着远方，忽然声音有点哽咽“可是我眼睁睁看见她被行刑，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只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捕快，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
“你不要这样子。”少灵紧紧拥着沈羽“我知道，你还爱着我的，对不，你还爱着我的。”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羽。”少灵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
“我还爱着你？”沈羽摇了摇头，慢慢道“除了她，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我爱她，甚至超过了自己。”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强，他的口吻是那么的结实。
“她做错了事，就要勇敢地承担后果。”沈羽露出凄凉的笑容“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很有勇气的人，甚至比我还有勇气。”
“我没有看错她。”他痴痴地望着手中的匕首“这样，我也算是给冬一个交代了。”
“你竟然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少灵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她一颗心好像被人狠狠掏了出来，用脚踩成四分五裂一样。
沈羽眼角瞟了下她“对不起，我们早已经成为过去了。”他手中的匕首忽然往胸口尽力插了进去。
“不要。”少灵忽然一把夺过匕首，“啪”一声摔在地上。
沈羽吃惊地看着她，她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眼中边涌出泪水。
“我以为把她从你身边赶走了，就能得到你。”她的笑声忽然变成了哭声“钟少灵呀钟少灵，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呆子而已，你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女人。”
“你说什么？”沈羽忽然一把抓住她，大力摇着“你再说一遍。”
“你已经想到了么？”少灵悲惨地笑着“可惜已经太迟了，她已经被砍头了，哈哈哈。”
沈羽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愣了半晌，终于重重地坐在地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好像痴呆了“枉我沈羽自命是天下第一捕头。”他忽然也疯狂大笑起来，可一瞬间眼泪却流满了脸庞“想不到我竟然冤枉了她，我竟然亲手逼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想起她被冤枉时却不辩解，委屈无助的样子，大声狂呼起来“你纵然死十万次也不值得原谅，沈羽，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活在这世上？”
他又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望着匕首，他好像又有点痴了“阿琴，阿琴，我对不起你，我……”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原谅自己，去到黄泉路上我没有脸面见你和老四。”他闭起眼睛用匕首往自己脖子抹去。此刻他知道少灵不会再阻止他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钟少灵只是在流着泪傻笑着，没有再沈羽一眼。
“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阿琴……你要等我。”沈羽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忽然一把声音从外面响起。接着“晃当”一声，沈羽手中的匕首又落下了地上。
沈羽转过头来，却看见楚琴正咬着嘴唇，幽幽地看着他。
“阿琴？”沈羽忽然一把跳了起来，又惊喜又激动“你，你……”
春咳了声“是我带她来的。”刚才原来是他把沈羽手中的匕首打了下来的。
“在你们来之前，我和嫂嫂就已经在隔壁等你们了。”春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得意。
“可是，可是……”沈羽此刻激动得说话也说不出来，好像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
少灵看见二人，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知道现在午时已过，但嫂嫂为什么能站在这里？”春笑了笑道。他枯板的脸上有了笑容，却更添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沈羽拉着楚琴的手，拼命地点着头。
春沉吟道“其实是嫂嫂求我再给她一个时辰的。”
“但你……”沈羽望着春，感觉有点奇怪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会多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春笑了笑“在你眼中，我应该是一个默守潜规的人，就算是我亲老子犯了罪，我也绝不会给他面子的，更别说多给他一个时辰，是么？”
沈羽轻咳了声“我不是这意思。”
春又笑了下“其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做的。”他抚了下胡须“或许是我不能接受嫂嫂会害老四这个事实，又或许是我对嫂嫂有信心。”
他眯着眼睛“嫂嫂对我说只要多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一定能洗刷自己的疑点。”他叹了口气“我看到她那么有信心，就不顾一切把她弄了出来。”
“但其他人不会……”沈羽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其他人都不相信嫂嫂是害老死的人。”春笑笑道“要不是我看着，夏早就偷偷放她出来了，我只不过是做他们不敢做的事而已。”他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其实，你是觉得十分好奇吧。”沈羽笑了下，这是他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舒心地笑着“因为你想实在想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她怎能证明凶手不是她，是么？”
春不禁老脸微红“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现在她已经证明了。”沈羽轻轻抚着楚琴的脸“她不是凶手。”
“我还是不太明白。”春有点迷惑道“虽然我和嫂嫂一直在外面注意着你和钟小姐，但我还是弄不清楚。”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去了后街的胡同，却又能同时在房里读着书的，是么？”
春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沈羽。
但沈羽却好像在钓他的胃口，他只是轻轻握着楚琴的手道“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只要过了午时，就能揭穿其中的秘密的？”
“因为我相信你。”楚琴柔声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是那样的柔情似水。
“哦？”沈羽有点糊涂了。
“因为我知道你听到我被处刑的消息后，是不会独自一人留在世上，你一定会陪我一起走的。”
她柔声道“我知道你爱我，还胜过爱你自己。”
她忽然望了眼怔在一旁的少灵，小声道“你若要自寻短见，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她的心死了以后，就会不顾一切将其中的秘密说破。以你的头脑，听了之后定能想通其中的巧妙之处。所以我就能洗清我的疑点了。”
“哦？”沈羽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如果你猜错了呢，如果我并没有为了你而自寻短见呢？那你岂不是永远带着被冤枉的罪名？”
“我不会猜错的。”她双眼如水般温柔地望着他“因为假如你走了，我也不会独自一人留在世上的。”
――我们之间，早已经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一辈子不离不弃。
“如果你并没有为了我而那样做，那么我是否清白还有什么重要？”她靠在沈羽的肩膀上默默说道。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却比任何誓言都真实。这一句话本身就包含了千千万万句柔情，包含了他们彼此间无法断绝的信念。
这真是一个大胆的举动。
但这无疑是一个漂亮的举动，置之死地而后生。
女人的爱是可爱的，是那么义无反顾的，甚至是十分聪明的。
“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沈羽皱着眉头“你怎么会知道凶手是她呢？”
楚琴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不知道说你聪明还是糊涂好，你们以为我是凶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凶手。”
“我清楚自己没有说谎，说谎wWw.的是她，如果她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诬蔑我是凶手呢？”
这道理岂非就如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哦，原来是这样。”沈羽好像恍然大悟。
“你明白了么？”春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一头雾头。”
“这其实是简单的一件事。”沈羽眨着眼睛，脸上一幅严肃的表情。春望着沈羽，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知道，沈羽这个全神贯注的样子，已经对其中的秘密胸有成竹了。
“五月十五日那天，少灵约了老四在万福楼天字一号房里吃饭，旨在谋害老四，嫁祸给楚琴。”
“以老四那个性，有美女约，还不拼了命去么？”春喃喃道。
“她约了老四后，大约相同的时间，又约了楚琴在后街的胡同里见面。”
春摸着下巴，道“要利用时间差啊？”
沈羽点了点头，沉吟道“她杀了老四后，立即在同一时间赶到后待胡同去，一见面就出手将楚琴打晕。”
“哦，万福楼离后街胡同确实很近。”春又抚着须，眯着眼睛道“但她一个弱质女流，又不会武功，却怎能轻易打晕嫂嫂呢？”
“嗯，只因当初我也不知道这点，所以才没怀疑到她说谎。”沈羽望了眼愣在一旁的少灵，慢慢道“只因我现在才知道，她有个当戏子的表哥，她经常在戏子班里面游荡，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些功夫。”
戏子班里，本就有些功夫高深的人存在。
“她打晕了楚琴，就把她带出城外，意在拖延时间，让我怀疑楚琴。”
“但是天福的老掌柜为什么却说那时候她在房里读着书呢？”春还是在这里弄不明白。
“整个案子的关键就在这里。”沈羽顿了顿，眼睛好像发着光“本来我也是想不明白的，但直到我想到她表哥。”
“她表哥？”春喃喃道。
“嗯，也就是春华戏院中的钟大师。”沈羽沉声道“一个口技表演者。”
“我明白了”春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是说她要她表哥扮她的声音在房里读书？”
“不错。”沈羽皱着眉道“我之前还奇怪，她又不是考状元，为什么这几天总是拿着一本书在读，甚至连晚饭都不吃，却还不忘读书。”
“原来她这样做是想给我和天福的掌柜留下深印象，特别是她那口重重的南方音，让天福客栈的掌柜与小二形成错觉。”
“然后当天傍晚她就找机会溜了出去，钟大师就留在她房里，摸仿她的口音大声读着书，帮她制造不在场证据。”
“怪不得那天老掌柜对在房里的是她而深信不疑了。”春叹了口气。
“嗯，她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沈羽望着少灵，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很复杂。
“原来如此。”春呼了口气“原来她也是老四熟悉的人，当初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忽然又皱着眉头道“但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害老四？”
沈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楚琴忽然小声道“因为她只想我离开阿羽身边，她以为设个计来陷害我，她就能与阿羽在一起。”
春还是皱着眉“这样说，她杀害老四，只是想嫁祸于你？”
楚琴轻轻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春忽然大声叫了起来“就是因为她想和沈捕头在一起，就无视老四的性命？难道人的性命就这么低贱？”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灵忽然大声道“我不仅要她离开阿羽身边，我还要她在这世界上消失，永远的消失，这样阿羽才会真心回到我身边。为了阿羽，我什么都敢做。”她有点声嘶力竭“她呢，她为阿羽做过什么？”
“你这是何苦？”沈羽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个人对你的爱并不比你对我少，你为何总是装作看不见？”
“他只不过是个呆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呆子。”不知为什么，少灵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沈羽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他的确是个呆子，为了实现你的计划，竟不顾冒生命危险刻出你的声音。这样的人不是呆子是什么？”
“不要再说了。”少灵捂住耳朵，泪如泉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一直记挂着你，根本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楚琴柔声道“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她看起来还是细声细气，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陷害过她。
众人一时沈默起来。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这不是她的错，那又是谁的错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或许，这本来就没有答案。
（后记）
阳春三月，冰融雪散。到外洋溢着一鼓春天的气息。一对情侣在城外漫着步，看起来是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还有点我是想不明白的，你是怎么想到会提前到万福楼那间房子去等我的呢？要是我没去那里，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你会去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因为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影响太大了，你一切的痛苦就从那里开始。如果我是你，临走前肯定会去那里的。”
“哦，好像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她阻止我自寻短见后，她就会说破其中的秘密的呢？要是她不说，那又怎么办？”
“她不会不说的？”
“哦，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当她看见你为了我不惜一死的时候，她的心就一定死了，还有什么话不会说出来？况且她当时以为我也不在这世上了，就算说出来，你也救不活我了，她也没有顾忌。”
“看来你们女人倒是挺了解女人。”他叹了口气道。
“我只是了解她而已，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是同病相连。”
“什么病？”他有点疑惑。
“都被同一个人骗去了心。”她柔声道。
“哦，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就是你，你这个大骗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