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尘断处独吟唱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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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焦土。苍鹰。

    俺答可汗的牙帐此次设在辽阔的答阑捏草原上。

    一场大战刚刚在一马平川的答阑捏草原结束,失败一方是北元世仇,大明。冬日的风从遥远西北刮来,把发了黄、齐腰高的枯萎厥草抚摸着,一浪波起一浪。一条细窄小河顺着远山西北豁口流淌出来wWw.,从山前向东南方向蜿蜒而去,波光在草丛中时隐时现。一群悠闲蒙古马散漫徘徊在草地上,时而仰起头高鸣,时而俯下头从草丛中拣选令它们满意的佳味……

    突然,马儿们都抬起头来,仿佛在谛听着什么;一群沙燕飞掠而起,在低空中哄散开来。马儿们急促地挪动着,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它们的头都朝向东南,紧张的望过去……

    北元“苍狼王”图卡特穆尔?云萧一身银白铠甲,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骏马上,这匹马是他从沙漠中擒获而来,乃一匹上等且性格桀骜不逊的野马,名为“飞龙驹”。他的手里握着一柄丈把长的银色大刀。目光深远,悠悠落在前方的千军万马上。凶悍的蒙古铁骑在他手下整齐地操练着,他要把千变万化的阵法用在血腥战场上WWW.soudu.org。多年驰骋疆场,大半生命都已溶入戎马生涯。

    “报!王爷!”一前锋哨兵飞驰而来,翻身下马。

    云萧脸色转寒,看着来人,冷声问:“何事?”

    “回禀王爷!大明朝援兵已逼近山西地界!”

    云萧点头,眸子里闪烁出一丝冷笑,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自从他毁约,杀死待嫁的莫愁郡主,虽身负重伤,静养数日后终恢复如初。他料想明皇帝定会勃然大怒,发兵讨伐北元。虽一场生死血战即将开始,实则他早已胸有成竹。对于明朝来说,国防长年空虚,此时正值南方倭寇作乱,大部分兵力早已调往南方;至于北部防御,已不在他话下。想此,冷冷问:“他们可有新的防御布置?”

    “正是!”汇报之人眼眸中闪现出缕缕惊讶,心中暗暗折服这位年轻统帅的料事如神。

    “很好!”云萧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微笑。他抬眼扫了一下众军将士,对身边的一将军道:“去!通知我们派出去的奸细,将大明最新边塞防御部署都打听清楚,送过来。限他们三天时间,否则就别活着来见本王!”

    “是!”将军领命而去。

    云萧回首,夜幕徐徐降临,他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

    那里曾经有他的家,有他的温暖,但这一切已远去。一场浩劫令他家破人亡,与明朝之地结下深仇大恨。黯淡浓密的云聚集在山顶上方,雪花忽然默不作声地飘飞而下。在混乱交错的视线中织起厚厚的屏障,云中隐隐有苍鹰飞翔。往事忽然被刺眼的火把照亮心底。

    十年前,他亦站在这里。

    寒冬腊月,放眼一片苍茫。灰色泛白的雪,将大地撕成轻薄的片缕;阴沉的天穹,仿佛只是一张冰冷的面孔,闪着寥寥几笔的凄凉。只有一条青色的河流,缓缓滑过草原,将每一片泛黄的草叶注入冰冷的光泽。

    那时他还是十五岁的少年,孤独,冷血。站在冻土上,只觉北风如手中利剑,残忍割开他的胸膛。身上无数血痕,张开着,象贪婪的嘴唇。奇异刺痛在身体中游走,浑身血液刹那变得冰凉。每走一步,每走一个时辰,他都不得不“享受”这寒雪洌风的洗礼,他恨不得要找一处背风的地方点起一堆篝火来暖一暖冰冷疼痛的身体,可是在这荒漠草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凄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