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踏上寻找情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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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节跌宕摇曳,扣人心弦)

    第二天,洪源离开了杨家巷,踏上了寻找万芳妹的征途。

    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觉得不管她结婚与否,还是要见一见万芳妹,见一见他的女儿。怎么寻找,昨天晚上洪源已想了好几种线路,最后还是决定先到鸡公坳村小学。

    洪源来到长途车站,半个小时后,便上了去承德县大湖乡的汽车。车子还算清洁,坐车的人不算少,车子里面较挤。洪源的座位在前排靠窗,他没有什么行李。坐他旁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一上车就想坐靠窗的位子,想跟洪源换位子,洪源笑着欣然同意。车子终于在闹哄哄的车站启动了。

    昨天晚上,洪源是想了一个晚上的万芳妹,做了一个晚上关于万芳妹的梦。这些梦,他依稀记得一些:他与万芳妹结了婚,生了一大群子女,违犯了计划生育,罚了款,万芳妹还是那么年轻,时间好像定格在十几年前,她仍然是那么楚楚动人,又好像梦见万芳妹是与别人结了婚,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养猪,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准农村妇女,还梦见万芳妹与男人偷情,被那个男人的老婆撕破了脸,满脸流着血……洪源是彻夜稀里糊涂,似梦非梦,似醒似睡。

    到大湖乡,要坐近五个小时的车。他此时就想借这车程的时间打个盹,可一闭上眼,满脑子除了是万芳妹的音容,就是她的笑貌,小睡一会的想法看来是无法实现的奢望。旁边的那位大嫂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健谈的人,洪源发现她多次想和他说话,见洪源想睡觉才欲言又止,现在看他睁开了眼,就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是大湖人?”

    “不是。”

    “你这是走亲戚?”

    洪源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算是吧。”

    中年妇女笑了,然后说:“你是老板吧?”

    洪源又迟疑了一下,答道:“算是吧。”

    中年妇女笑出了声:“你说话真有意思。”

    洪源见那妇女热情爽朗,便说:“大嫂是大湖人吧?”

    中年妇女嫣然一笑:“算是吧!”

    洪源也笑了,又说:“你知道有一个叫做鸡公坳村的地方吗?”

    中年妇女瞟了他一眼:“我就是鸡公坳村的呀――怎么,你是去鸡公坳?”

    洪源很高兴:“是,我去鸡公坳村小学。”

    中年妇女一惊:“我就是那个小学的老师呀!”

    这个巧合让洪源兴奋起来,他的睡意像肥皂泡遇到了空气一样,瞬间便消失了,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见到了一位热情的引路人。洪源立刻对面前的这位妇女虔诚起来。洪源就有这个本事,当他需要人家的时候,他会用尽甜言蜜语让你乐意为他效劳。洪源这时靠近那中年妇女,握住她的手说:“你是老师,真是大好了,我最敬爱的人就是老师。大嫂,你贵姓?”

    中年妇女看着洪源说:“免贵姓田――你呢?”

    “哦,田老师,田老师好!我叫洪源。”洪源还握着她的手不放,“田老师一定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好老师。”

    一向善于言谈的田老师,面对洪源的过分热情都有些忸怩起来了:“洪先生啊,你去鸡公坳小学是找人吧?”

    “是是是!”洪源说,“田老师真有先见之明!田老师,你们学校有一个叫万芳妹的老师吗?”

    田老师一惊,然后说:“你找万芳妹?”

    “对,我找万芳妹。”

    “她是你什么人?”

    洪源迟疑了一下,说:“她是我中学的一位同学。”

    田老师作沉思状,然后笑着说:“同学?恐怕要超出一般的同学关系吧!”

    洪源轻声说:“算是吧。”

    田老师打量着洪源,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万芳妹真是个苦命的人呵!”

    “田老师,你一定很了解万芳妹的情况,你就跟我说说吧!”洪源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田老师。

    田老师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万芳妹跟我不但是同事,而且是关系较好的朋友。她的事我是知道不少。”田老师说着,关于万芳妹十几年来的生活片断此时就在她头脑里连成了一片。于是,田老师便给洪源讲述了关于万芳妹的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万芳妹,大概是一九七八年吧。记得那年新年一过,我去乡里参加教师开学典礼大会,我看见一位又漂亮又年轻且气质不凡的姑娘,就好奇地向别人打听,人家告诉我,她叫万芳妹,新来的民办老师,是古岭村的。我当时就想,这样出众的姑娘岂愿当个民办老师,真可惜。后来,我从古岭村的老师口中便渐渐了解到万芳妹的一些情况。万芳妹本来是南方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学生,由于未婚先孕被学院除名的。万芳妹很小就没有父亲,是她母亲守寡把她拉扯大的。她出事回到家乡后,母亲被她气得跳了河。

    “万芳妹挺着个大肚子无依无靠,几乎无法生活,她后来跟我成为朋友对我说起当时的困景时,她说她当时几次想到死,只是心中还有一个‘他’。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很漂亮可爱,取名洪文珍,可她这是未婚先育,算违犯计划生育,洪文珍上不了户口。古岭村村长是一个很富有同情心的年青人,他同情她的遭遇,便安排了她当民办老师。万芳妹教学很优秀,多次为她的学校争得了荣誉,校长很器重她,村长对她也很好。渐渐地,万芳妹在全乡便小有名气,我还多次去古岭小学听过她的课。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听到了一种传言,说万芳妹跟那个村长有男女关系。村长因这事撤了职,到外面打工去了,万芳妹也当不成了民办老师。正在万芳妹走投无路的时候,大湖乡文办室主任帮助了她,让她当了一名代课老师。

    “巧合的是,她分到了我们鸡公坳村。从此,我们便成了真正的同事,还成了朋友。万芳妹为人率直真诚,不但教学是一把好手,还能歌善舞,她在我们这些小学老师中真是出类拔萃。万芳妹处处优秀,自然要遭到一些人的嫉妒。有一年,她参加民办代课老师转公办老师的考试,她的文化考试成绩据说是全县第一,我当时为她高兴得不得了,说她总算熬出了头。可是,后来有人告了她的状,说她违犯计划生育,结果,快到手的好事又成了泡影,要不是乡文办室主任出面保她,连代课老师都当不成。

    “万芳妹的生活很艰苦,就靠每月二十几块钱生活。她的女儿真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女孩。记得有一次,一群小朋友在那里买冰棍,她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孩子。我当时心里难过极了,便买了一根给她,她却说: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我抱起她,哄她说:?姨不是陌生人,?姨是妈妈的好朋友。小文珍这才接着了冰棍,她贪婪地啃着冰棍,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我问她:你吃过这冰棍吗?她摇摇头说:妈妈说吃这个不卫生。

    “同事们对万芳妹不找男人表示不理解。大家都说,为那样的陈世美守寡,不值得。我也多次劝她找一个,她说没合适的。我信以为真,就开始给她物色对象。刚好,我有一个表弟,是个部队里的转业干部,分配在县检察院工作,人老实厚道,各方面都不错。我瞒着万芳妹找了我表弟,表弟听了我的介绍看了相片非常满意。可当我把情况对万芳妹说的时候她才说出了心里话。她说,她心里的那个‘他’她永远也抹不掉,她要等他。我当时气急了,便破口大骂她心中的那个‘他’。我说,你心中的那个他是现代版的陈世美,是负心汉,你为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人守着就是白痴,就是蠢货!并宣布以后再也不管她的事。她当时哭了,哭着对我说: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有理想,有热情,有才干,有良心。我当时看着她心又软了,便说,就算他好,可他不爱你呀!万芳妹却肯定地说他爱她,并表示她要一直等他。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提起帮她找对象的事了。她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等着那个神话般的无踪无影的他,继续熬着她那艰苦的日子。

    “洪文珍渐渐长大了,在我们学校读书。有时,她被孩子们欺侮,说她没有爸爸,是捡来的孩子。文珍便回来向妈妈要爸爸。万芳妹说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一时间回不来。等到洪文珍隐约知道了‘私生子’概念的含义的时候,她心里便痛恨起这个昧良心的爸爸了,常常当着万芳妹的面骂爸爸,并表示她今生今世怎么也不会认这个爸爸WWW.soudu.org。万芳妹却千方百计说她爸爸的好,耐心教育她要尊敬爸爸,说爸爸不回到她们身边肯定有爸爸的难处。当洪文珍对“爱情”概念有了些模糊认识的时候,她便开始认那个漂渺的爸爸了,并为母亲去找过爸爸,可是每次都寻找未果wWw.……”

    不轻易流泪的洪源已成了一个泪人儿了。田老师发现他在伤心,便说:“洪先生真是有情人呀!”

    洪源擦着泪,说:“万芳妹的故事太感动人了――田老师,万芳妹现在还在鸡公坳村吗?”

    田老师说:“没有,上个学期,万芳妹嫁人了,嫁到了本县平安乡。”

    洪源一听,本来就不平静的心又起波澜。他刚才一边听田老师讲述,一边深深地自责,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希望万芳妹嫁人,为他这样的人受苦不值。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她还守着,当他听到田老师说她嫁人了,他心里就像伤口上撤了一把盐一样难受。过了一会儿,洪源问:“她不是说要等她心中的那个‘他’吗?”

    田老师说:“是啊,她是要等。可是,有一天,万芳妹哭着对我说‘他’死了。我劝他不要太难过,要节衰顺变。她却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一连十几天卧床不起,不吃不喝不上班。我急得不知怎么好,便对她说:他活着你为他守寡,他死了你为他伤心,你这是为什么?她却固执地说:为了爱,爱,不需要理由。我劝她找个男人。她却说,她要证实他的确死了以后再说……”

    洪源急切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证实了,从一个从L市来的男人那里得到了证实。”

    洪源又问:“田老师,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哦,知道得不多,他好像是一个什么区的教育局长吧,好像姓李,他来找过万芳妹几次,好像对万芳妹有那个意思。”田老师说到这里,笑了,“人们对那个李局长与万芳妹有些非议,甚至有人猜测那个姓李的就是洪文珍的爸爸。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万芳妹对那个老头子根本就没那回事,那只是那个李局长的一厢情愿。”

    洪源知道那人是李诚文无疑了,他又问:“万芳妹是怎么证实文珍的爸爸的死讯的呢?”

    田老师接着说:“那个李局长说,文珍的爸爸的情人被人杀死在家里,死得很惨,被人捅了九刀,还被抢奸了,文珍的爸爸便发疯似地寻找凶手要为情人报仇,结果仇没有报却反遭人惨杀。时间、地点、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万芳妹便信了。”

    洪源想:李诚文是将史唯美遇害的故事加了工,他是在撒谎,他是想让万芳妹对我死心,这个老头子太狠毒了。洪源又说:“田老师,万芳妹证实了‘他’的死讯后就嫁到平安乡的吧!”

    田老师说:“不,她还是死活不嫁,后来还有两个原因,一是那个姓李的局长胡搅蛮缠,二是她想到洪文珍就要去县城读高中了,肯定是无法支付学费。是为了文珍,她才去了平安乡的。”

    洪源怀着沉重的心情又问田老师:“那你知道她去了平安乡以后的情况吗?”

    田老师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前段时间听话,她得了一种什么病。”

    洪源急切地问:“得了病?要紧吗?”

    田老师说:“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洪先生,你是……”

    洪源从田老师的眼神和语气里读出了她的怀疑,正不知如何回答她的时候,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车子到站了。洪源握着田老师的手说:“田老师,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真的谢谢你。”一边说着,一边帮田老师搬行李。

    其实,田老师从他说姓洪的那一刻起就猜想他一定是洪文珍的爸爸了,只是她觉得何必要逼着别人承认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呢。下车后,田老师热情地邀请他去她家作客,洪源的心此时已经破碎,便婉言谢绝了田老师的邀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