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理想破灭,情敌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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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洪源参加了全国高考,他自己估计考得很理想。他焦急而又兴奋地等待着。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地估算着自己的分数,常常和万芳妹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这天,他一个人坐在销售科。他与万芳妹约好了晚上去看电影,现在时候还早,七点不到,电影是八点二十分开演。他泡了一杯茶,坐在那把皮椅上,两脚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他一边等人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思。他想到自己真的去读了大学,家里怎么办?如果与梅媛媛再保持夫妻关系,确实有些不妥,那简直犹如麻绳和丝线绞到一起一样不相称,如果与梅媛媛离婚,那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呢?那人家不要说自己翻身忘本,说自己是陈世美不认前妻吗?更重要的是,如果被录取自己的大学知道了肯定对自己不利啊!想到这里,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大胆而又巧妙的想法:读书其间不离婚,这样,既可以让梅媛媛在家侍俸二老,又可稳住梅媛媛,不让她有任何猜想。洪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满意,他喝了一口茶,在心里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正在这时,小刘进来了。

    小刘一进门就说:“你小子还躲在这里消遥自在,你家里又有人来找你啦,我说你晚上才能回来,那人说没时间等你就匆匆回去了。”

    洪源高考回厂的第一天,小刘就把银水来厂找他的事告诉了他,并劝他早点回去一趟。可洪源说抽不出时间,始终没有回乡下去。为此,小刘几天不理洪源,骂洪源是现代版的陈世美。

    洪源问来人是不是留下了名字。小刘说不是上次的那个银水,这人说了他的名字,他记不太清了,好像叫什么“皮”的,接着描述了来人的外貌特征。

    洪源说:“那肯定就是梅家坞的蛇皮了。”

    小刘笑着说:“对对对,蛇皮,蛇皮――这名字跟他人一样丑陋古怪。”

    洪源便问:“蛇皮找我有什么事?”

    小刘笑而不答。

    洪源又问:“他总得让你转告我什么吧!”

    小刘还是笑而不语。

    洪源急了,瞪着眼吼了一句:“你到底怎么啦?”

    小刘收住笑,问“你家里有个叫水金的吗?”

    “有啊,水金是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啦。”

    “这就对了,手中有权,吸引女人。”小刘若有所思。

    “水金怎么啦?”

    “生产队扣发了你家的口粮?”

    洪源误认为蛇皮是来传达此事,便说:“这我早就知道。”

    “前几天,生产队发给你家口粮啦!”

    洪源一听,觉着奇怪,自己没有去交公积金,生产队是不可能发给口粮的啊!他说:“蛇皮是专程来告诉此事的?――发了口粮当然好。”

    “好什么好,你老婆与水金偷情啦!――那口粮是你老婆用那个换来的!”

    洪源听后,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巴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小刘见状,出去了。

    洪源刚刚把梅媛媛的事想停当,小刘却送来这样一个消息,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虽说自己对梅媛媛已经不是很在乎了,但他心里还是像吃了死老鼠一样难受。梅媛媛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对得住我这个丈夫吗?此时,“库房事件”又出现在他的脑海,真是“旧恨新仇”一起涌上他的心头。这时,他“霍”地站起,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语地说:“梅媛媛,我让你好活!”

    “跟谁发脾气啊!怎么这么大的火啊!”万芳妹款款走来。

    洪源忙起身,说:“没什么没什么,一个客户他居然想退货。”

    “哦,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万芳妹笑着说,“咱们去电影院吧!”说着,挽着洪源的胳膊,出了天宏装修材料厂,向爱民电影院走去。

    万芳妹说:“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啦!”

    洪源懒洋洋地说:“什么好消息?近来专遇倒霉事,还会有什么好消息。”

    万芳妹说:“你考了二百九十五分啦!听说分数线仅二百八十分,这算不算好消息?”万芳妹脸上乐开了花。

    洪源立即兴奋起来,说:“此话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不相信啊,不相信就当我没说好了。”万芳妹收住笑容,故意不说出消息的来源。

    洪源早就听说她与剑峰区教育局李局长有交情,猜想她的消息肯定是从李局长那里来的,此消息肯定不假。他的心里像喝了蜜,脸上神采飞扬,布满欣悦,说:

    “相信相信,你是从李局长那里知道的吧!”

    万芳妹收住脚步,对着他只是笑,立在那里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洪源拉她继续往前走,关切地说:“你呢,我都高兴得忘了问你的分数呢!看你的高兴劲,肯定比我高?!”

    万芳妹说:“我怎么考得过你这秀才呢,人家只考了个二百八十四,刚上线,李局长说,危险呢!”

    洪源忙宽慰她说:“好啊,你也超出分数线好几分嘛,再说有李局长保驾护航,出不了问题的!”

    他们肩并肩地走着,甜甜蜜蜜地说着话,迎面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万芳妹见了那中年男人,更亲密地挽着洪源的手,立住与中年男人打招呼:

    “李局长,您好!您也是看电影吧!”

    洪源没见过李局长,他打量起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来。他梳着分头,油光滑亮,脸胖胖的,皮肤白得像面粉,皮鞋油光呈亮。

    李局长说:“不不,我散散步――”他的目光移向洪源,“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万芳妹指着李局长向洪源说,“这位是剑峰区教育局李局长!”接着,她又指着洪源对李局长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叫洪源,‘滚滚洪流’的‘洪’,‘源泉’的‘源’。”

    洪源忙恭敬地与李局长打招呼。

    李局长诙谐地说:“好名字啊,来势很凶猛啊!”

    三人同时大笑。万芳妹始终与洪源保持近距离的亲密。李局长挥挥手说:

    “你们小两口去看电影吧,我还要继续走走呢!”

    万芳妹两人同时应答着,目送着李局长消失于人群。

    善于思考的洪源,坐在电影院里还想着刚才与李局长的邂逅。李局长肯定在四十五岁以上,这种年龄的那种打扮的背后,肯定隐藏着许多风流故事。刚才,洪源分明从李局的脸上读到了那写满的醋意。相遇过程中,万芳妹与自己的亲密有增无减。这是什么意思?有意做给李局长看。她介绍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这可是她第一次公开这样说呀!她分明是有意说给李局长听的。李局长那句“来势凶猛啊!”又是什么意思?是顺口说说,不象,是故作诙谐,不仅仅是。难道是警语?是挑战?李局长把他当成了情敌?难道万芳妹跟李局长有染?万芳妹想甩开李局长而又有些不敢?他想得头生疼。他在心里作了总结:“万芳妹曾经为了得到某种利益,做了李局长的情人,现在想甩脱李局长,李局长却不放过她,她借机故意将洪源亮出去,让李局长死心,李局长要将洪源作为情敌。”

    洪源想得有些害怕,电影结束了,他还呆呆地坐在那里,沉浸在“善于思考”的紧张之中。万芳妹拍了拍他的肩,拉着他出了电影院。

    路上,洪源向万芳妹委婉地说了自己刚才的推猜,万芳妹不承认自己是李局长的情人,但不否认她曾有求于李局长,不否认李局长对她有意思,也料定李局长会将洪源作为情敌。

    几天以后,万芳妹得到了录取通知书,录取了南方师范大学中文系。洪源却一直等到万芳妹开学的那一天,还没有盼到通知书。心急如焚却又一筹莫展的洪源找到梅乔建,求梅乔建帮忙。

    梅乔建找到大学同学省高招办主任丁浩文打听情况,丁浩文将洪源录取过程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洪源本来是拟录了某省财政学院会计专业的,刚要转为正式录取时,省高招办收到一封群众举报信,信中反映洪源是已婚青年,儿子都生了。按当时的政策规定,已婚青年可以录取,招办打算正式录取。可就在这时,又收到一封前进县大坂公社梅家坞大队寄来的证明信,信中证明洪源是未婚青年,有大队书记、会计、生产队长、群众等三十多人签名,还加盖了大队公章。录取学校的招生人员觉得有必要亲自下去调查一下。调查结果证实洪源结婚是真的,“证明信”是洪源伪造的。录取院校认为,洪源这样的青年太不诚实,不拟录取。梅乔建要求老同学帮忙,能不能改录到其他院校,说这些大龄青年赶坐了这趟高考的末班车不容易,再也没有机会了。丁浩文告诉他,他们招办多数同志都这样认为,已经打算为洪源调整录取院校。可是,有一个人坚决不同意。梅乔建再三追问是谁,丁浩文说,就是剑峰区教育局的李局长。

    梅乔建从省招办回来后没有找洪源,他一是觉得洪源做假证明是自食其果,二是认为事情不能再挽回没有必要与洪源说。洪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二天上午,梅厂长刚进办公室,洪源就跟了进来。

    洪源急切地问:“乔建哥,情况怎么样?”

    “我们剑峰区教育局李局长!”

    洪源的脑袋“嗡”地一下,在一秒钟内像一个吹大了的气球,立刻要爆炸似的,耳畔回响着“来势很凶猛啊!”这句意味深长的话WWW.soudu.org。

    洪源知道读大学的理想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他从梅乔建办公室出来,想去找万芳妹问问情况。问什么情况呢,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万芳妹会去问吗?李局长会承认吗?于是,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脑子里仍然萦绕着这件事。他后悔自己认识了万芳妹,要是不认识万芳妹,他有可能一生一世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李局长。他有些痛恨起万芳妹来。他又想,万芳妹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她又不是有意要害自己,要恨就要恨那个姓李的。想到这里,他在心里默念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怎么报仇呢?他想不出辙,于是在心里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又想,那封举报信是谁写的呢?要是没有它,他就不会想到做假证明的事,他也就成功地被录取到某省财政大学了。“那封举报信是谁写的呢?”他搜肠刮肚地想着。是梅媛媛吗?她为什么要阻止他读大学呢?是怕他与她离婚吗?她那么善良会做出这种事来吗?是邓水金?他邓水金坏wWw.事做绝,但他读大学与邓水金又有何相干呢?洪源越想越没有了头绪,他觉得很累,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