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我们先过去用膳,等会儿再接着说可好?”凌夏亲热的搂着母亲的肩,却望着云桥温柔而感激地笑着。
永乐公主感动地回头看了看儿子,拍拍他的手,双眼竟有些湿润。儿子有多久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了呢?
“那就走吧,来,云桥,走这边……”
永乐公主是那样的温柔慈爱,让云桥几乎将前次见面的事情以及凌青云说过的话全部忘记。她暗自感叹着,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总算还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
午饭很丰盛,尽显皇室气派,也从侧面反映出永乐公主对云桥这个“县主”的尊重。因为知道今天云桥过来,凌青云也特意留在将军府,表明自己对这桩婚姻的支持。而凌越依旧住在别院里“养伤”,也没有人会怪他,他是病人嘛!当然,他也知道云桥压根儿就不再在意这个。
这一次会面可以说宾主尽欢,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半点不愉快的事情。
一直到即将离开将军府,可以说气氛都是很和谐的。然而,实际上云桥心里是一直搁着事情的,她只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或者她应该再等等,等自己跟凌夏成亲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了。却不想永乐公主先开口了。她说:“既然皇上赐婚,婚期也定了,以你的身份依旧住在别院也不太好,还是尽快搬过来吧,也好陪陪我和想容。她在家的日子也不多了,那丫头可是真喜欢你呢!”
提到想容,云桥立即妥协,点头道:“多谢公主厚爱。等我回去安排一下,会尽快搬过来的。”等她住进将军府,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培训教导想容了。从今天与永乐公主的会面来看,说不定她们还可以联手探讨。永乐公主自幼在皇宫中长大,应该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的,也能省下她不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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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桥担心的是凌越。
凌越的治疗虽然主要还是由陆老在负责,但她也一直关注着,随时根据具体情况不断同陆老讨论研究新的方案。同时,她还负责凌越的一日三餐,凌夏的恢复除了意志力,也需要健康身体的支持,这是根本。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是她自夸,只怕凌越吃惯了自己做的饭菜,真的会挑食。
凌夏送云桥回去,决定留下住一晚,明天直接去军营。知道云桥的顾虑,他立即就有了办法。
“让二哥跟我一起回将军府,他愿意吗?”云桥蹙眉问。据说凌越已经搬出去好多年了,若没有大事,一般是不会回将军府与永乐公主照面的。
“为了他的身体,他应该会同意的。”如果云桥住到将军府,他和想容也就不会时常往这边跑了,凌夏实在不想留下二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这里。至于二哥和母亲的隔阂也好办,不让他们见面就是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边走边说,甚至什么都不说,只是牵着手,宁静地感受对方的温暖,也别有一番温馨幸福沉浸在心底。
三月末,桃花已经谢了,但院子里还是一片春意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特别是那五色的杜鹃花,开在一片绿叶丛中十分显眼,竟有些娇而不媚的风姿。在云桥的前世杜鹃只是一种极普通的花卉,到处都有,云桥一直有些看不上这花的,到了这里才发现在这个观赏花卉匮乏的时代,有杜鹃可赏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凌夏,帮我采一束花插到花瓶里吧!”对某些木头来说,适当的提点和教导都是很重要的。没有玫瑰,也只好用其他花草将就一下了!
“好!”凌夏很高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这个嘛,我的喜好你应该自己想办法确认。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应该想尽办法宠我,爱我,讨我欢心,这些事情当然要你自己动脑子!”云桥无奈地叹气,他们马上就成亲了,再不浪漫一把就没机会了。
“哦……”凌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了想,将所有颜色的花都采了一些,然后合在一起递给云桥。“喏,看看喜不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云桥含笑接过花束,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凌夏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放开他,却又轻轻靠在他怀中,说:“我告诉你,插花是有技巧的……”
凌夏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放在她肩上,静静地聆听教诲。他的云儿懂得可真多啊!
“云儿,我真想时间过得快一点,五月初九那天早一点到来……”
凌夏轻轻叹息,云桥却低垂着头,带着几分娇羞小声道:“现在这样也很好啊!人家都说男人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成亲后,你不会欺负我吧?”
“你竟敢不相信我?”凌夏有意做出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伸手就在她腰下挠了几下,痒得云桥哈哈直笑,连连告罪道:“我错了,哈哈,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好凌夏,你绕了我吧……”
凌夏心满意足的收手,志得意满地将她浑身发软的身体搂在怀中,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和幸福。
云桥喘着气,心中却有些愤愤不平。可恶!还说不会欺负她呢!她竟然连最起码的言论自由权都没有。不行,得想个办法扳回一局!
云桥不甘心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凌夏一眼,却在他温柔幸福的笑容中沉醉,然后任她捧着自己的脸细轻柔地吻……
“啊!”
突如其来的一生低呼惊醒了甜蜜拥吻的两个人。云桥羞红着脸抬起头来,尚未看清对面樱桃树下的人是谁,凌夏已经慌忙站起身来,只听云桥一声惊呼——
“啊——”
因为凌夏突然起身,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从他的大腿摔到地上。
“凌、夏!你搞什么?”云桥又羞又怒,但心中更多的是委屈。不过被个丫环看到了而已(她现在才看清楚,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永乐公主派到自己身边来的侍女玉梅),有必要怕成这样吗?竟然丢下她不管……
“云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凌夏总算醒悟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他慌忙蹲下身将云桥扶起来,眼神却总是闪闪烁烁不时望向一旁站着的玉梅。
云桥看得心中火起。不过是母亲身边的侍女而已,他竟然就怕成这个样子?这个没出息的!她又怒又气地推开他,委屈地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既然怕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你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云桥强忍着眼泪,捂着嘴就跑,凌夏心中一痛,赶紧追上去抱住她,连连赔罪道:“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时紧张,你别生气。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婚约,我也是不想节外生枝……云儿,对不起,我说过再也不让你伤心……”他一直记在心里,竭尽全力的护她周全,可是,无意中一个举动竟然就让她伤心了……
云桥并不是那样小题大做的人,只是刚才看到凌夏竟然因为一个侍女而遗忘了自己,心中难免不快。但既然他都道歉了,她也就不跟他算账了。不过,口是心非向来是女人的特权,所以她娇嗔一声道:“哼!你走开!不要你抱!你现在不怕人看到了?”
“云儿……”凌夏紧紧抱着她不放。女人口是心非的本事他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在自己母亲身上也是见识过的。唉!他哪里是怕被人看到?他只是有些不习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与她亲热而已。可是,这话能说吗?凌夏偷偷看了玉梅一眼,到底觉得她是个隐患。要不他还是跟云儿坦白了吧?反正他们婚期都订了,她大不了气一阵儿,他好好哄哄她也就好了。
玉梅见到凌夏的眼神立即察觉到危险。她心中一惊,如果四公子将她的身份说出来,骄阳县主绝对容不下她,十有八九会把她和碧荷赶出将军府去,怎么办?
云桥柔顺地靠在凌夏怀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她抱自己未来的夫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凌夏是她的,她想抱就抱!哼!
不知道为何,云桥总觉得这个叫玉梅的丫头看着凌夏的眼光有些不同。她想,这些怀春少女常年被禁锢在将军府中,唯一能见到的年轻男子就是自家少爷了,心中暗存爱慕倒也不奇怪。但是,她绝对不会大方到将自己的丈夫让出来与别人共享的。
这个玉梅,她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玉梅想不到这位县主如此大胆,如此不知廉耻,看着向来守礼的少爷竟然旁若无人地与人拥抱,她心中一痛,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便不住地磕头赔罪,声泪俱下:“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请县主不要生气,不要责怪四公子……”
云桥原本也没怎么在意这个丫头,只当是永乐公主派过来监视自己的,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这个丫头深不可测。她明着求情,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啊!难道她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和好了?
可是永乐公主究竟想做什么呢?还是想破坏他们的感情么?将来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对她这个当婆婆的究竟有什么好处?难道白天在将军府的一切还是做戏?
想到这里云桥才感到真的伤心,一方面为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凌夏。她轻轻推打着凌夏,低泣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你们到底还是看不起我……放开我,我找凌越去,你们都欺负我……”哼,永乐公主的账自然要算在凌夏身上!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凌夏慌乱地用手擦着她的眼泪,却不想竟然越擦越多。心慌意乱之下,他只好紧紧抱住她,红着眼睛一脸沉痛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勇敢,但是云儿,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会失去你……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云儿,别哭了……”
凌夏正要将真相和盘托出,就听玉梅哭诉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请县主原谅四公子吧!如此,奴婢就是死也值了……”
云桥刚听出玉梅的话有些不对,凌夏就已经放开了她。
凌夏放开云桥冲出去及时将玉梅从假山面前拉了回来,怒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你要是真心为我好就给我滚回房去!立刻!马上——”
云桥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凌夏拉住玉梅的手往这边推了一把。玉梅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却在凌夏充满杀气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寒颤,转身跑了。
云桥也被凌夏的样子吓了一跳。原来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在自己面前一直忍耐而已。唔,说实话,她其实比较喜欢这样又凶又狠的凌夏,但前提是他必须一直对她好。在云桥心中,最好的丈夫就是在别的女人面前像匹狼一样凶狠,在妻子面前如绵羊一般温顺。
然而经过玉梅这么一闹,也将凌夏的话岔开了去。他缓缓走到云桥身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柔声道:“别哭了,以后也不许再说那些气话了知道吗?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我只担心你看不上我才是真的……云儿,你记住,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任何事,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爱你的真心……”
云桥撅着嘴轻轻哼了一声,却又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
雨过天晴了。
凌夏轻轻在心中叹息,差一点他就把真想说出来了,就差一点!唉……要不他还是等成亲以后再说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