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前首处立着一人,这人身着一袭白袍,头挽一方白巾,脸上却是遮着一块白纱,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遮住脸孔自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逾发显得神秘。从他眉宇间透出咄咄逼人的英气度来,这人年纪尚轻。更奇的是深秋时分,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扇子,一把折扇,金属铸就,闪着黄灿灿的光芒,不知是不是黄金铸就?扇子没打开,持在手中,一袭白衣,一方白巾,一把折扇,更显儒雅风姿。
白衣人驻立船头,双手握扇倒背身后,双目远眺向前方海面,目光凝重坚毅,若有所思,似是身上压着无比沉重的担子,因此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舟上还有一只铁箱,铁箱硕大,一丈高,两丈宽,铁皮铜锁。铁箱极重,压得小舟吃水不浅。艄公每划一下桨,小舟便一起三落,左摇右摆,海水几乎齐着舟舷没入,眼看小舟就被铁箱压得沉了下去。
一阵海风扑面而来,掀起长袍,吹乱了他额头前的几缕发丝,方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衣人转过身子,倒背的右手缓缓指向前方海面,对艄公淡淡说道:“前方便是,扯起风帆!”
舟上除了他就一个艄公,艄公扬起风帆,扁舟如离弦之箭射向远方。
并不太久,扁舟前方雾??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只庞大的船队巨影,那巨大的阴影如同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鬼魅,飘忽不定,诡秘莫测,让人心悸。
艄公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巨影,脸色煞白,双腿抖个不停,几乎要摔倒了,嗓子眼里颤巍巍地总算吐出一句:“……公子……前……前面就是海……海主的船,小的……有点儿怕……”
见到船队出现,白衣人反倒轻松了许多,眉毛也舒展开了,他笑道:“当时找到你,你拍着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有胆量的汉子,不想胆子比兔子还小!”
艄公低头支吾道:“只不过……为了……多赚点银子吗!”
白衣人面色一横,道:“莫不是嫌这二十两银子少了不成!”
艄公连忙应道:“不敢,不敢,小的怕……只是怕……这……”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完整了,二只鼠目般的小眼不停地斜向海面那方,脸上路出无尽的恐惧。
白衣人不屑地一声哧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船板上,道:“再加五两!”
白银“当啷”一声摔落在木板上,银子的声音是那么得清脆悦耳,艄公的身子就也似这落地的银子一般,震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二十五两银子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他来说,不知要在风高浪险的海上辛苦多少时日才能赚得到,谁又能抵得住银子的诱惑?他口里喘着粗气,拎起身边的酒壶,一仰脖子“咕噜”猛灌一口“烧刀子”。美酒可以壮胆,银子可以玩女人,胆量加女人绝对物超所值,因此他决定铤而走险。
扁舟并未行多远,远处的船队就发现了它。领头一艘巨船掉头疾驰而来,船到舟前,却见这只大船足有扁舟百倍大小,像一只巨大的鲸鱼般,扁舟在它面前显得鱼虾般若小。大船上一根粗大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天蓝大旗,旗上绣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金翅恶龙,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甲板上站满了头围蓝布的壮汉,个个凶神恶煞般,均都腰挎尖刀,袒露膀子,宛然一群海盗。
只听巨船上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恶吼:“下边的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禁海,不要命了吗?”
白衣人仰首寻声望去,见十丈高船头上立着一个恶汉居高临下地喊着话,便就神态自若地应道:“在下前来拜访海主!”
那恶汉道:“哪条道上的朋友?报上名来,可曾认识我家海主?”
白衣人道:“在下慕名而来!”
恶汉见是个生人,言语也就无忌惮了,粗鲁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海主是你等人物想见就见的吗?快些把脸上的面巾撕下来,让老子看清楚你的嘴脸!”
白衣人见他好生无礼,嘴里就不相让,怒道:“在下给海主送宝贝来了,耽误了事,要你这颗狗头!”
恶汉见白衣人出口气势压人,不由缩了一下脑袋,听见有宝贝送来,双眼滴溜溜盯住了小舟上那只皮箱,口气也软了许多,俯身问道:“这位大侠,铁皮箱里装得甚么宝贝?小的这便帮你运上船来!”说着就要拿绳索垂下来。
旁边的众海盗听说有宝贝,俱都“呼啦啦”涌到船头上探头往下面小舟看来。
白衣人喝道:“废话少说,本公子这便上去了!”
白衣人不搭理他,脚下这么轻点,身子就如轻燕掠起,半空中双足在那船体上前后一蹭,紧贴船体双脚前蹬后蹭,轻飘飘地游上了船头,一个纵身跳落甲板上。
海主大船,水中楼阁,高十几丈,宽二十余丈,长百丈,雄伟巨大,气势迫人。艄公直觉眼前白影一晃,白衣人已没了踪影,仰着脑袋望去,白衣人正立在距海面百尺多高的船头上,人也便和拳头般大小了,直惊得他张大嘴巴,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心想,好歹送佛送到了庙,终于吁了好大一口气。
白衣人双手往身后一背,那时纵身一跃,使的是轻身功夫里的壁虎游墙功,即使不懂武学的乡野凡夫也必听说过这门功夫的奇异,武林中人自然晓得,这是轻身功夫里的绝技。船头恶汉眼睛瞪得牛眼般大,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上船的方式。
白衣人轻飘飘落在甲板上,双手仍旧背在身后,却是方才那一跃只用双脚点了一下舟板就如壁虎般游了上来。壁虎游墙功讲究的是手脚并用,多一只手脚就多一份向墙壁上的吸附力,再加上身法的敏捷,就能达到如同壁虎一般的奇异本领,垂直贴与墙壁而不坠落。仅用双脚之力便能在船体游走那可是技艺更高一筹,连壁虎也未必有此本事了,船头恶汉们傻了眼,好一阵子没喘过气来。
白衣人站在船头淡淡道:“小船上那只皮箱就有劳诸位与我搬上来吧,放在你们脚下的地方,听我的吩咐!”
白衣人扔下一句话,不等恶汉回答就径直向船舱走去。恶汉们方才缓过神来,见这白衣人一身的超凡功夫,也摸不着是何来头,就也不敢拦阻,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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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与其说是船舱不如说是一间豪华奢侈的楼阁,舱内金碧辉煌,光炫夺目,装饰也极尽奢华,世间的一切珍石宝物也不会把船舱装饰的这般恰到好处。厅堂正中,一张金镂石雕的宝椅上铺垫着一张白额虎皮坐垫,上面端坐着一位黑须白发老者,一袭上好貂皮皮袄罩在身上,面色甚是祥和。老者下首两排座椅上分坐着二列一十二人,却是个个凶神恶煞般。
虎皮宝座上这位老者抬头就看见白衣人不请自来的走进舱中,双眉一皱,眼神充满百分疑惑,不晓得这白衣人是怎么堂而皇之进来的,要知道海主的大船戒备森严,可不是谁人那么容易就能进来。
下首右排座椅中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忽地站了起来,朝向白衣人大声吼道:“大胆,何方草民竟敢擅闯海主座舱,狗胆包天!”
白衣人眼角一瞄那大汉,并不理会,抱拳上前向老者做了个揖,开口道:“久闻东南海主佟前辈威名,仰慕已久,今日小生特来拜会!”
虎皮宝座上这位看似温和可亲,面色和蔼的老人就是威震东南海域的海上霸主:佟一天。下面的那一十二位恶神般面孔的人立在他的身边可是大煞风景,一个面容慈善的老人身处一群恶神中间,实在是不伦不类。
佟一天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蒙面不速之客,看其衣着身姿是个年轻人,问道:“请教这位少侠大名,来此有何见教?”
白衣人道:“晚辈‘十三鹰’,后生小辈,不足挂齿,斗胆前来拜访老前辈!”
络腮胡子大汉闻听大怒,喝道:“甚么他妈的‘十三鹰’,十三鹰甚么瘟鸟,海主问你话你敢饶舌,活不耐烦了!”
白衣人傲然道:“晚辈贱名微不足道,和海主威名相比实是天上地下之别,即便说了也无人知晓,说和不说又有甚么两样?不说也罢!”
络腮胡子大汉见他傲气十足,大为恼火,怒斥道:“看来你是要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才肯说了!”
白衣人微作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海主手下‘十二煞星’里最爱打架的那个三句话不离打字的‘天狼煞’黎狼老兄了?”
白衣人没有猜错,“天狼煞”黎狼脾气暴赳,平生以狼自诩,连名字里都有狼字,虽然他以狼为耀,但最讨厌别人直呼其狼名,听白衣人讥讽自己,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手下一伸,已自提起了放在身边的一柄混铁狼牙棒,便于冲上来给他当头一棒。
就在此时,右手第一位座椅上一位中年男子挥手止住了他,那中年男子道:“三弟,不可莽撞,来的都是客,应该以礼相待才是!”
黎狼听了这人说话,竟是十分地顺从,立时收了狼牙棒回坐到位子上,脸上怒容却是未消半点。
白衣人定眼看去,这中年男子四十来岁年纪,身材清瘦,举止文雅,颇似个文弱老秀才,不待他接着说话,脱口道:“‘十二煞’之首‘天狐星’赵狐果然有长者风度,难怪你的兄弟们都那么信从你,听你的说话!”
赵狐笑道:“这位公子,似乎对我们兄弟了解甚多,看你气度不凡,绝非庸碌之辈,定是深府大院的名门高人喽?”
白衣人道:“不敢妄称高人,晚辈‘十三鹰’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无甚根底,赵兄抬举了,万不敢当!”
赵狐轻笑一声,见他以面纱遮脸,显是不想别人识破面目,定然更加不会吐露身份了,就也不再对他身份追问不息,道:“公子不便吐露身份,在下也不强人所难,茫茫大海之上公子独身一人闯我青龙帮,实在是胆识过人,就凭这一点算是一个好汉,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青龙帮,海上第一大帮,帮众万余,楼船数十艘,雄霸万里海面,势力熏天,海域之上无人可与之匹敌,就连当今朝廷官兵水师也惧之三分。平日在海里做尽杀人越货之事,帮主佟一天是江湖上闻声丧胆的海龙王,江湖传言,说是凡是见过他面孔的人,第二天就会被其扔进海里喂鲨鱼。
果不其然,听那黎狼在旁冷森森大笑道:“又来一个喂鲨鱼的!”
白衣人面无惧色,躬身作揖道:“晚辈冒昧前来,先前并未下个帖子,实是有失礼数,只因行色匆匆,有大不敬之处尚请见谅,不过晚辈实是怀有万分敬仰之情来此拜会海主,绝无滋事之心……!”
话未说完,这边黎狼听不下去了,大声道:“甚么鸟人,配有资格见我们海主,瞧着不顺眼这就扔下海去喂鲨鱼,任谁听你在这里叨叨!”
白衣人听他言语粗蛮,就不理他,接着道:“仰慕海主老前辈已久,今日特备薄礼一份聊表敬意,望海主不吝笑纳!”说罢又深深向宝座上的佟一天行了个揖。
佟一天自白衣人走进来时就一直暗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期望能在他的言谈举止间查觉出一点端倪。
此时听这白衣人说道,原是带了宝物前来献礼,面色舒展开来,笑道:“常常有熟人给我送礼,俱是有事求与老夫,不足为奇,反倒是你这个陌生人,素未平生,为何要给老夫送礼?”
白衣人悠悠道:“生人熟人只不过一步之距,晚辈鼓足勇气迈进这一步就认识了海主,礼数往来也便是相识的熟人了,有何区别呢?”
佟一天哈哈笑道:“少侠此话甚是有理,体外话就不必多说了,直说就是,来此有甚么事求助老夫?”海龙王可是大大的人物,往日里,江湖上有人送钱送礼求他办事,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并不感到奇怪,不想多费口舌,便直接问道。
白衣人道:“海主有所误会了,晚辈并非有事所wWw.托,不过是仰慕海主,前来拜会而已,此次前来带有一份薄礼,请海主先自过目!”
佟一天满脸笑魇道:“让老夫看看你的礼物,瞧你双手空空,莫非是带在身上?”
白衣人知他言中有轻视之意,道:“晚辈带来一件宝物,甚是沉重,放置在舱外,这就使人搬过来吧!”
说着转身向舱外大喝一声:“你等把箱子抬进来罢!”这一声虽是大喝却并不响亮,却是气力发于丹田,中力充沛,字字清晰入耳,直震得厅堂四壁悬挂的金铃玉缀嗡嗡作响,在场众枭都是暗自吃了一惊。
佟一天也不由心头一震,暗道:这白衣人年龄尚轻,却是胸中气力如此醇厚,实在后生可畏!
声音缭绕厅舱,穿透舱壁,直达船头。
这时,一名大汉满头大汗掀开舱门布帘,一溜小跑进来,也不知因何事累的直喘粗气,嘴巴半吞半吐道:“禀……禀告帮主,外……外面那只铁箱任得沉重,一帮……弟兄费了九牛……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吊上船来,不想……”大汉急急火火,一口气的话咔在嗓子眼里也是说不上来了。
这边急了黎狼,骂道:“他娘的,给老子慢慢说,慢些能憋死你!”
大汉受此喝斥心里也窝火,自责道:“他奶奶的比八头牛还重,杀牛也没如此费力,兄弟们正想办法把它扛进来,偏缺两根杠木,这就找去了,帮主放心,片刻老子准把它扛进来不可!”说罢,牛气哄哄的甩了下膀子,回身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不多久,大汉并七名帮徒共八人分两列用四根粗木头将一只硕大铁箱抬了进来,放置庭舱正中,八人俱都面红耳赤,七仰八歪,气喘吁吁。
众人齐眼看去,却见这只铁箱足有大半个人高,通体乌黑发亮的铁皮上挂着一把二尺长短的大铜锁,端的是沉重结实,似这般硕大的铁箱肆市上定然不会有售卖,显然是专门去铁匠铺定做的。众人心里更是万分稀奇,心思是何奇异的宝贝非要用如此大的铁箱才能装得下?“十二煞星”里已有八九个都起身离开座椅,围上来看个究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