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以血移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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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东王屏退左右,仅留下苏惟景和悠然在寝殿内。殿内燃着小暖炉,用以驱寒气。十几盏烛火将大殿映得亮如白昼。殿外胤坼与一干御医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东王仅着白色里衣,平躺在锦榻上。乌黑的发丝散开,露出颈部光洁的肌肤。

    苏惟景依旧一身天青色的锦衫,淡雅而不失贵气,只不过俊美的面容上满是严肃的表情。他身边摆放着一只小案几,燃着一支烛火。黑色琉璃盒子打开着,几十根银针在烛火的照耀下,发出诡谲的银色光泽。

    “这些是……”不知为何,看到那些或长或短的银针,悠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他该不会是要……将这些又细又长的银针全部戳进东王的体内罢?

    “噬魂蛊以血为引,则蛊虫必是自血液进入东王体内,并随血液流通遍及全身。而人体内,唯经脉、血脉全身而布。以银针刺其脉络,间接作用于血脉,从而逼迫出他体内的蛊虫。寻常蛊毒,一次便可,而噬魂蛊为蛊毒之最,是以需多次激之。”他淡淡解释着,转向悠然,“上次给你的‘起死回生’还有吗?”

    “有。”她忙掏出那只装着“起死回生”的小瓶子。

    “取出三颗让东王吞下,护住他的心脉。”

    上次给了胤坼与姬浪各一颗,如今还剩下八颗“起死回生”。她倒出三颗,送到东王唇边。东王含笑着吞下,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无需担心,我会挺过去。”

    她重重地点点头。

    “开始吧。”东王松开手。

    “悠然,你先出去。”苏惟景扫了她一眼,接触到她拒绝的视线时加了一句,“用针刺激穴位时要宽衣解带。”

    “我说过,会陪着綦……”她脸一红,急中生智地取出一块白色丝绢,蒙住眼睛, “苏惟景,如此可以了罢?”

    白色丝绢在脑后绾了个结,莹白色的绸缎映着她如雪的肌肤。她嫣红的唇微抿,下颌紧张地绷紧。苏惟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对于她的举动不置与否,转首望着东王,“施针时,您必须保持清醒。故无法对您使用任何麻醉药剂,所以,您必须忍着。”

    “嗯。”他解开白色的衣襟,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那景开始了。”他取出一根银针,在火苗上微热片刻,“共需三十六针,所刺穴位皆为死穴……故尔第一步被称为‘死里逃生’。”

    言语间,一根银针落下。

    一阵剧痛袭来,东王偏首,皱眉,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呻吟。

    他的视线落向的焦点正是悠然,被蒙住双眼的悠然,虽痛及,却是噙着淡笑望着她。他的额间渗出层层细汗,笑意也渐渐地僵在嘴角。

    苏惟景没有立即落下第二针,而是自一旁拿过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他唇边,扬眉示意他咬住。东王感激一笑,顺从地咬住了那块帕子。

    一切妥当后,苏惟景不再迟疑,利索地落下第二针,第三针……

    这样的过程是痛苦的。

    原本的细汗,早已在这个过程转变成豆大的汗珠。不同的死穴,引发地感觉不同。或痛,或麻,或胀……种种触感,几乎令他生不如死!

    就像前一刻置身于炙火之中,下一刻却如入冰窖般寒彻刺骨。

    前一刻,意识是清醒的,后一刻渐渐模糊,他却又立即会因为下一针的刺激,迅速地清醒过来!

    剑眉紧蹙,却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笑容中有苦涩,亦有甘甜。

    死里逃生。

    原来竟是如此贴切的形容!

    等三十六针一一落下后,他身上的里衣早已被虚汗濡湿,怕是榻上的锦褥也是湿的罢。

    只不过……

    这些痛……与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可以毫无阻碍地爱她,疼她,惜她,这些苦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痛极之后,便是麻木,感官早已失去知觉。

    悠然……

    若可以,他是真的想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恍惚地想着,眼底的她却是越来越清晰。

    酥麻,隐痛渐渐地淡了几分,他疑惑地转首,看到一旁的苏惟景早已收回了他身上的银针。

    “东王,第一步……很成功。”墨玉般的眸中滑过释然,笼起淡淡的疲倦。

    “……”他想说一句感谢,张了张口,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收好银针,他帮东王拉好衣物,“悠然,你可以撤去丝绢了。”

    闻言,悠然蓦地扯去了蔽眼的丝绢,慌张地走回床榻旁,却被苏惟景拉住手腕。

    “不要碰到东王,他会痛。”

    悠然僵住动作,双眼一眨,晶莹的泪珠倏地滑落下来。

    握着她腕部的手指一硬,苏惟景默然地放开了她,嘴角弯起复杂的弧度,却是什么都没说,合上琉璃盒子,离开前沉声吩咐,“等东王恢复过来后,你让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天气寒冷,加之他刚经受针灸之痛,身体很虚。我……先下去了,待会儿我会让舞痕去煎些调理的药过来。”

    他怀抱着琉璃盒子,行至门WWW.soudu.org前时,瞥见殿内角落琴案上的那张古琴――墨湮。

    他星眸微眯,脚步却不曾停留,踏了出去。

    胤坼等人见他出来,顾不得询问其他,忙进了殿。

    萧索的夜空下,只剩下他一个人。抬眸,他望向漆黑的天幕,神色悲喜难辨,终是叹息着,向着廊檐另一头走去,没多久,便听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止步,徐徐回过身来,征询地看向来人。

    月光很淡,淡的几乎快要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红色的宫灯却将面前那抹白色的身影染上几许魅色。

    “苏惟景。”悠然轻声唤他。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心底却不受控制地生出些许的渴望。

    她追出来,可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在意?

    刚才的过程,于东王而言,是痛苦的。

    于他,却又何尝不是?

    “彻底清除蛊毒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眸子一暗,他嘲弄地扬起嘴角,吐出四个字,“以血移蛊。”

    她沉默下去,似乎在思索那四个字的意思,或许在担心这四个字背后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危险,又或许是对他……存在些许的质疑?

    他看不明,也猜不透,却是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尽力。若非有十成把握,我断不会如此承诺于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似听出他话中之意,忙否定道。

    “是不是……并不重要。”他望着她的眼睛,“你怎样看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悠然,记住你曾答应我的。”

    不等她回答,他兀自转过身去,轻挥右手,示意道,“去陪着他罢,你在他身边,比任何治疗都有效。”

    凄迷的红色,氤氲了天青色的身影。

    “苏惟景!”清亮的嗓音回响在整个长廊之上。“我相信你会治好綦!我也会做到承诺你的!”

    她转过身,跑回寝殿里。

    拐角处,天青色的身影顿住。

    “……只是,你的承诺……却是因为他呢,悠然……”

    *

    以上,关于什么针灸啊之类的,全部编造……

    so,对此通晓的亲,就无视悠可能出现的错误了罢……因为悠不是学医的……( ̄?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