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接下来的举动将会是什么,却不避开,而是静立着,望着她睁开的双眼。他的发丝滑下前襟,几缕柔柔地落在她脸颊上,撩拨得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如同以往每次喝醉那样,挑逗地呢喃,“苏狐狸,低头,让本姑娘亲个!”
“你确定?”薄唇勾起,黑暗中,苏惟景单肘支撑着床榻,微拉开彼此的距离。
“废话那么多干嘛?本姑娘亲的就是你……”她笑,鼻息逼近。
他知道,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更知道,他应该如以往一样,封了她的睡穴,或者干脆点将她敲晕。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准备这样做。
或许是月色那一幕莫名地令他生了几分恼意,就像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欺侮了一般。更令他恼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那个男人……
黑眸一暗,他低首,正欲――
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逼近。
他警觉地扬手,然后迅速地点了床上人儿的睡穴。
烛火无声无息地灭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立在黑暗中,沉声道,“画魂,什么事情?”
“公子,舞痕带回了重要的信笺。”稚嫩的嗓音,依稀可以看到来人清秀的面容,分明是个少年。
他蹙眉,回首看了眼昏睡的悠然,淡淡道,“走吧。”
“是,公子。”画魂颔首,“那悠然姑娘……”
“半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解开。”他闷声道,“画魂,离开前,将桌案上的芙蓉露全部处理掉。”
“是,公子。”少年暗暗叹气。
唉,为什么每次做苦力的都是他?
青色的身影如同来时,鬼魅般wWw.消失。
◆◇ ◆ ◇ ◆ ◇ ◆ ◇ ◆ ◇ ◆
“嗯……”呢喃一声,醉酒的某人渐渐转醒。
空气中,幽幽的酒香早已散去。悠然坐起身来,下了床,点燃烛火,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倒是浑身酒气,令她记起片刻之前,苏惟景那家伙曾与她房中饮酒。此时,人却不在了。这个家伙,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明明那一日,说有要事要办。没几日,居然又出现在她身边。而且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吝啬的狐狸居然会主动送来香醇的芙蓉露!
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对他,悠然知道,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看待。
前一时,他可以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俨然人人称赞的“景痕公子”。后一刻,他却可以全然颠覆,化身冷血妖邪,残忍嗜血地杀尽负他之人。
若不是,她曾亲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他,她断不会相信,那样的两种面孔居然是属于同一个人。所以,她不敢惹他,不是打不过他,而是她怕牵连无辜之人。
走回床边,她正欲继续大WWW.soudu.org睡,忽然,一丝轻不可闻的乐音传入耳际。
她忍不住拉开门,循声而去。
彼时约是丑时。
走出房间,她轻声遁上屋顶,没有惊动任何守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胤坼的宫殿。循着乐音,渐入眼帘的是一条玉带般的湖,蜿蜒曲折。湖边一座古雅的凉亭。夜如此静谧,凉风习习,本应是酣然入睡的时辰,而凉亭中分明有抹身影。而乐音便是自那里传来。
月华黯淡,照在湖面。
空气中氤氲着馥郁的花香。
她莲步轻点平静的湖面,轻盈如燕,移向那座凉亭。
绯红衣袂飘动,青丝如墨,面若无瑕之玉,竟似遗世独立的谪仙,月下独奏。
感应到陌生气息的闯入,抚琴之人缓缓抬首,一双眼,月色下显出几分森冷,如血般暗红。
她怔忡于那入目的一幕,妖娆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见他看她,她收起那分莫名的心惊,怡然扬唇。
“东王好雅兴,深夜不眠,独自一人在此抚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