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华夷的资金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果他将之前他把公司抵押出去贷来的款现在投进商业街,商品房的工程进度肯定会被拖下来。此时,他满脑子想的,只有再从哪里弄钱。
半晚的时候,沈白打来了电话,一如既往的询问到他的健康,沈白的体贴让他原本糟糕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他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快,但在沈白面前毫无作用。
他将自己遇到的困恼告诉了沈白。
思索了一会,沈白说:“要不我去问问我爸,看他能不能先给你垫资。”
华夷毫无兴趣的问答:“你别找他,他这会儿正看着我呢。”
虽然华夷这样回答,但从心里来说他还是希望沈白去找她爸爸要钱。不过他又想到了胡叔在他来之前叮嘱的话:“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去麻烦你老丈人。”
沈白仍旧在电话那头劝华夷别拿不下面子。
他对沈白说:“我还是先去和胡叔说说吧,实在没办法了再求你爸爸。你自己也注意身体,我先挂了。”说着,没等沈白回话便挂了电话,他急切的又拨通了胡叔的电话。
当他将困难告诉胡叔以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这种沉默让华夷心里有点发毛。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说话了:“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煮熟了的鸭子都还会飞,完全没有办妥的事情你怎么就能相信。”
华夷听着胡叔的训导,不敢出声。
胡叔继续说:“这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做事情不要投机,只要是不确定的东西都当做不行。更不能纳入自己的计划中来。我看你那计划书这个项目可是资金回笼以后再开始建的。现在怎么样?”他收起刚才的脾气,继续说道:“你拿那块地抵押吧。”
“噢。”
“记住了,需要多少贷多少,别当贷款不要利息似的。”
“知道了。”
挂了电话,华夷有点不解,按照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应该能贷多少贷多少。以防下次再出现问题。可胡叔却特意叮嘱他不要多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挂了电话后,胡总闭上眼睛,瘫软在沙发上,华夷遇到这些问题他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生气,这样一来,风险又一次加大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的让风险加大的速度放缓一点,至少要控制在沈俊翰能收拾残局的范围之内。
第二天华夷一来到公司,便把刘海燕叫进了办公室。
刘海燕进来的时候特别小心,她是管钱的,最知道公司困难。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华夷的脸色。但看不出来什么太多的阴影。她问道:“资金的问题解决了?”
“嗯,待会你组织财务,把后续的预算再重新做一遍,一定要仔细。”
他瞅了一眼刘海燕,说道:“快去做吧,仔细点。”说着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刘海燕知趣的走出了办公室,刚一走出办公室便遇见了康维。她不解的问道:“华总刚才让我组织重新做一次预算。你说他这时候做这个干什么?”
康维不以为然的回答道:“还能干什么,看看还需要多少钱贷款呗。”
“你是说他要拿那块地抵押?”
“那还能有什么?”
“这样一来风险又大了。”刘海燕焦虑的说。
“开发商不都是这样吗,没风险,那来的这么高的回报,你当开发商都真的有钱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刘海燕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隐约的觉得华夷正在朝悬崖走去。但她无法制止,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她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撮合华夷和下君如干这个项目。
和华夷一样烦躁的还有夏君瑞,他很纳闷市里的领导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那么坚持。他相信华夷的为人,在他看来这并不损伤市里的利益。怀着这种疑惑和烦躁的心情他来到了华夷的公司。
一进门他就直奔华夷的办公室,华夷正在办公室打着电话,看夏君瑞来了,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待华夷挂了电话,夏君瑞不好意思的说:“真不好意思,没把那事办成。”
“都过去了还说它干什么?”说着他站起来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夏君瑞。
夏君瑞接过那杯水放到了茶几上:“现在怎么办?”
“贷款呗,还能怎么办,好在现在不是银根紧缩时期。”华夷喝着水轻松的说道。
夏君瑞看华夷轻松的表情,心里的惆怅也舒展了许多。他这才问道:“海燕人呢?”
“银行取钱去了,今天要给工人发工资。”
“噢。”
刘海燕从银行出来便提着装满钞票的手提包来到工地,在工地上她遇见了刘毅。
工厂拆完了以后,刘毅并没有闲着,很快的他那几台挖机也都开进了工地。刘海燕到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瓶矿泉水对着自己的工人骂骂咧咧。看刘海燕来了,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口一个嫂子的接过刘海燕手里的提包。
“什么玩意呀,这么沉。”说着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
她拎开瓶盖灌了一口,说:“钱。”她又喝了一口,说:“帮我把那几个包工头叫来,发工资。唉,康维呢?”
刘毅龇着呀,说“办公室里呆着呢,唉,我说,我做这么多年工程还是第一次遇到华夷这样的,一点保证金都不扣的全额发,他这样做能行吗?”
“废什么话,发钱还不乐意呀,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快去。”说着从刘毅手里接过手提包,走进工地边的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看见康维正敞着衣服扇着扇子,看刘海燕拎着一个手提包进来,便问道:“又是全额?”
“嗯。”
他叹着气说:“哎,我们这位华总啊,真有才。”
看着康维叹气,刘海燕也很无奈,她也提醒过华夷,可华夷却反驳道:“自己可不是黑心老板,让民工们拿着钱踏实点干活动力大点。”话说到这份上了,刘海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她拎着空空的手提包回到公司的时候看见了夏君瑞在她的办公桌上摆弄着电脑,她走上前去,说道:“办公电脑,闲人免碰。”
夏君瑞笑着说:“我又没碰,我看照片呢。”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夏君瑞和方宇的合影设成了墙纸。
“晚上想到那儿吃饭?”
“就在楼下随便吃点吧,今天太累了不想跑远了。”刘海燕无力的回答着。
这段时间沈白每天都回家吃晚饭,饭后,她端着一盘葡萄来到客厅,此时,沈俊翰正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什么。她走上前去,将那盘葡萄放到茶几上,坐到了他身边。
“你知道现在华夷的情况吗?”沈俊翰问道。
“华夷最近遇到了点困难,爸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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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着气说:“这个华夷呀!唉,你作为妻子要好好提醒他,做事要考虑周全。”
“知道了。”
当夏君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进门后,李佳便接过了他脱下的衣服,亲切的问道:“今天外面很热吧。”
“太热了,唉,小宇呢?”
“做完作业睡去了。”
“我去看看。”说着,便往方宇的房间走去。
在方宇的房间里,夏君瑞小心翼翼的为方宇盖上毯子,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当他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李佳正端着一杯牛奶过来。
“喝杯牛奶吧。”
夏君瑞不客气的接过那杯牛奶,一饮而尽,说道:“今天真把人累坏了,我去洗个澡,你早点睡吧。”
“我去帮你放水。”说着她便跑向了浴室。
夏君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阻止,便看见她已经跑进了浴室,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真的把夏君瑞累坏了,吃过晚饭后,刘海燕还硬把他拽上了楼。此时他正躺在浴缸里,眼皮挣扎的合到了一起......
是水温将夏君瑞凉醒的,他扯下墙边挂着的浴袍套在身上从浴室走了出来,客厅的电视还开着,他走了过去,看见李佳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仰头看看钟:两点了。
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这一动作将李佳惊醒了。
“怎么还不进去睡觉。”夏君瑞问道。
她有点手足无措,羞答答的说:“我这就进去。”
这天是胡总的五十九岁生日,华夷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去过了,这天,他回来了。
胡总的生日每年都很简单,今年也是如此,几个好朋友和家人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个晚饭。
饭后,华夷便提出晚上和沈白要回自己的家里住,胡总看看羞答答的沈白也就同意了。
华夷和沈白两人牵着手走在路上,突然沈白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几个月没回来了不去看看她?”
这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让华夷一下就顿住了。他瞥了一眼沈白,回道:“你可真会挑时候,不去。”
沈白调笑着说:“去吧。”
华夷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着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呀。”
“我赔你去。”说着拖着华夷的胳膊便往那家名为衣尚的店铺走去。
夏天的风里透着一种烦闷的气息,现在的华夷也是这样,这段时间里,他正在努力的忘记以前的一切,可沈白现在却这样做,这让他很不快。
这次,沈白挽着他的手硬要一起走进那家店铺,此时他见无法改变沈白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硬着头皮往里冲。
华夷有点失望,他没有看见他熟悉的声影。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瘦弱的短发女孩,那女孩见沈白和华夷进来,放下手上的活便迎了上来,礼貌的说:“老板,你来了?”
华夷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他瞅瞅身边的沈白,小声的问道:“她是谁?”
沈白神气的回到:“这家店的店员,我把这家店盘下来了。”
华夷很气愤,他甩开沈白的胳膊就往外面走。沈白紧紧的跟了上去。
华夷来到哪家店对面的那个房间,一股脑的坐到了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一天下午,沈白经过这条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家店上面贴着清仓处理的字幅,打听后她才知道这家店被人盘下来要重新装修开业,之后她找到那家店的新主人把店高价盘了下来。
她本以为她为华夷保留了这个店铺他会很高兴,可没有想到华夷这么生气,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这时,华夷问道:“她人呢?”
“不知道,我不是从她手里盘下来的。”沈白瑟瑟的回道。
听了这话,华夷叹着气,捂住脸,无话可说。
突然他站起身便往外走,沈白正准备跟上去,便看见华夷转身,严厉的说道:“别跟过来,回家等我。”说着又转身离开。
华夷走后,沈白一下子瘫软到那张沙发上,拿起地上放着的一瓶酒咬开瓶塞,狠狠的喝了一口,猛的将鞋子踢掉,大叫道:“华夷,你个王八蛋。”说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华夷走在街上,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找到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疯狂,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毫无意义,但他现在就想如此。他给以前所有的朋友打了电话,可谁都不知道她去了那里。
在挂断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不应该那样对沈白,沈白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快速的赶回了家中,家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希望在灯光下能看见她,但她不在。他掏出手机拨打沈白的电话,她不接。
他又匆匆的下楼回到了店铺对面的房间。
推开大门,沈白蜷缩成一团依在沙发上。
“对不起。”
他听见沈白发出的抽咽声,看着沈白摸着眼泪。他做到了沈白身边。
沈白哭泣着轻叹:“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忘掉。”
“......我很想把她忘记,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应该把她忘掉。可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知道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有什么了,可我总是想要和她还留着点什么牵连。关心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不起。”
“你就想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止住眼泪。
“不想。”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去吧。”
那天晚上,华夷做了个梦,但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他却记不得到底做的是什么梦,他问沈白自己是否说了梦话,沈白敷衍的说不知道。
沈白回答的时候心理特别高兴,因为她在华夷模糊的梦话里听到了“我选择小白”这句话,这让她明白,其实华夷的心里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