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许家以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暧昧难明的,很难说出那闪烁后面到底对什么在欲言又止。
而澈妥帖地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并且对我说道:“度度,既然你哥哥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照顾……一生一世吗?
我羞涩地用袖子遮住嘴角,却用余光去瞥他。
这清秀幽雅的男子,就要成为我的夫婿了吗?是哥哥的好友,自然而然地,把我托付给了他。
就好象做了一个美丽的梦,而且即使梦醒了,我还可以紧紧抓住这一切,不要害怕梦境,好象流沙一样地流逝而去……
而进入许家,就好象一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大海,没有波澜。
每天每天,我早晨醒来,在丫鬟们的帮助下梳洗,在春光中看着奔忙的人影在水中波动,然后静止,我站起身,逗逗走廊上挂着的鹦鹉,它呱呱地叫着“度度,度度,不见你真是度日如年啊!”
我和丫鬟们都笑了起来,这巧嘴的鹦鹉。
可是在某个春日,突然这只鹦鹉从架上消失了,只剩下几片绚烂的羽毛掉落在地上,我为此哭了整整半天,当傍晚地时候,澈急急地赶来。
“度度,不要伤心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澈温柔地劝着我。
下人捧上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澈示意我自己打开。
一只雪白的小猫,摇头摆尾地踱着幽雅的步伐,从盒子里面自己爬了出来,亲热地在我的身体上蹭来蹭去,一时间我忘了掉泪。
澈叹息着:“我知道你太寂寞,那鹦鹉飞走了你会伤心也不奇怪,只是不要伤了身体,这只猫叫‘雪’,好好地跟它玩吧……恩?”
我抱着雪,一个劲的点头,澈,这个温柔的人,是我一身的依靠呢……
只是,送来了雪以后,澈没多停留一会,就离开了我的房子,只剩他袖间的熏香若有若无地在漂浮着。我惘然若失。
澈……我要的……不只是你的温柔啊……还有其他的时间,我多么希望你………………
我睡意渐浓。
啊,我要的是,是你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永远……都不离开我……
永远地…………………………
得到小猫后的几天,我病倒了,梦中我的哥哥满身都是鲜血,肠流肚破地站在我的面前,眼中全是泪水,可是不管怎么问,他都不开口,只是摇头,摇头。
哥哥!
澈明明跟我说,哥哥已经去远游了啊…………
为了冲喜wWw.,澈抱着抱病的我,走进了新房。
我发着高烧,意识却出乎意料的清晰,这毕竟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啊…………
我脸上的红晕,好象燃烧的一江漂流的桃花,和我的喜服互相映照。
我成为了澈小小的妻。
澈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留在我身边,他抱着我坐在藤椅上,在温暖的春光中,欣赏满园怒放的鲜花,在我耳边用如同甜蜜的红糖一样艳丽的话语对我倾诉,说着这世界上如果有没有尽头的爱,就在我们之间,绝对不会终止。
“直到永远?”
“不……即使永远结束了,也不会停止……”
我看着天空,那是一片多么明媚的春光啊……直照到了我的心中。
然后,我开始觉得恶心,想吃各种零食起来。
家里的妈妈笑吟吟地说到:“奶奶大喜,看来怕是有了。”
丫鬟们哄笑着打千祝贺,我一边抱着雪与大家笑闹,一边派发银钱。
而,这时候,派出去找澈的下人却说,少爷太忙,到晚才能到家。
一下子,房子里的笑声一下子冷了下去。
我勉强地笑,那我等他晚上回来再告诉他好了。
是夜,我听见巡夜的狗的叫声,小人们说“少爷你回来啦。”
可是为什么狗还会叫?
不,没有人回来我这里,他回来了,却不来见我。
我蹑手蹑脚地走向他的书房,不点灯,好象滑行一样地前进,夜间的风并不寒冷,我知道我的脸,因为兴奋而如同桃花盛放,一片红晕。
我推开了书房的门。
时间就好象静止的冰面一样,我那一刻突然这样觉得。
这样的夜,两个男人,会在书房里面,衣冠不整地做什么呢?或者是讨论文章?
我苦笑着关上这门,“打搅你们用功了。”
后面传来呼唤着“度度”的声音,我不愿意停留。
追赶的步伐在后面响起。
我停下,浑身发抖。
“不要让我看见,你那样……”
步伐停住,嗫嚅着。
“度度……”
“我度度,难道要和娈童争宠吗?”
那是我们作为夫妻说的最后一句话。
恩断义绝。
老人们轮番来劝,并说“少爷已经后悔,以后再不那样了,只求奶奶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只顾喝茶:“妈妈们也累了,喝杯茶拿几百钱晚上去赌两把不好吗?”
丫鬟给钱,送客。
肚子中的小生命孕育着,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只是有时候,实在折腾得人难过啊……
晚上,我又开始痛起来,我从床上起来,想叫丫鬟,塌边却无一人。
挣扎着爬起来,却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在窗子之上。
“度度,度度,不见你真是度日如年啊!”
那声音,不是澈……
我推开门:“哥!”
不,门口什么也没有,只有夜风吹动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时间,冷汗流满全身。
我醒了,看着床顶,想着哥哥的那句话。
“度度,度度,不见你真是度日如年啊!”
我闭上眼:“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我的哥哥,相貌好象宋玉一样,美丽的宛如女子,而我与哥哥又是如此相象,从小我们边互相依偎着长大,感情是最好了……
我非常喜欢……我的哥哥。
其他人,怕是也是如此。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拍打着床板,号啕大哭。
那晚,谁都知道了少奶奶被肚中孩子折腾个半死,个个都叹息她的苦命,居然摊上那样的的丈夫。
九个月,孩子不足月就生了下来,我把孩子给奶娘照顾,重新穿衣打扮,描眉化妆,不管是庙会还是游船,我都一场不拉,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
于是全扬州城,都知道许家美貌如同天仙,也骄傲得好象天仙一样的少奶奶。
有时候,看见澈和他的男伴,他的脸色灰白得如同很多年没有刷过的土墙一般。
本来一直住在外面的澈,回来了家中,我骄傲地笑了,我知道这个男人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要他永远和我在一起,永永远远……
那夜,我穿着一身白衣,披着满头的长发,带着长剑,去书房找他,推开门,他张着嘴迎了上来。
“度度。”
我妩媚地一笑:“你倒也舍得回来?”
他看着,眼神有些悲怆:“你还是那么漂亮,美丽,好象天仙一样。”
“这天仙,就是你的妻子。”
“可是妻子,就好象天仙一样,已经不让我碰了。”
我眼波流转,微笑着诱惑地看他。
这个是个让男人不能自持的笑,即使他专宠男宠也是一样。
他开始剧烈地喘息。
我慢慢地凑近他:“你就是没办法抗拒我,没办法抗拒我……”
“是的……度度……我没办法抗拒你,不管是什么时候都……”
我心中的愤恨,流窜开,无法抑制。
是的,我爱你,但是,我……
长剑在他的肉体里面开始滑行,他开始是惊讶的,但是慢慢地他平静下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我现在只想知道,哥哥现在在那里?……你把他埋在了什么地方?”
他笑了,笑得如同成功藏住了什么宝物的孩子一样。
“我也和你一样,不能让爱人离开自己。”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把他放在这里了……”
我震动地向后扶住了桌子,然后不禁颓然落泪:“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留我在你身边?哥哥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我知道的,羽他的眼神,一直都流连在你的身上,他一直一直都看着你啊……”澈的声音带出哭音来“可是我还是……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度度,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苦笑着,还是流泪:“你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我的憧憬啊……在春日阳光中的日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桌上的烛台被碰倒,着起了木制的桌子和书本,流窜开在我们的衣襟之间。
好大的烟。我倒在他的身上。
四周都是木材烧着的劈啪声,我听见低低地有人说着。
“我也一样,那春日的幸福的日子,为什么不能一直持续……度度……”
“你不能死……吃掉我,活下去吧……”
那晚,许家被烧个精光,所有人逃了出来,除了许家的少爷和少奶奶,他们双双在书房当中没有能逃出来。
忠心的奴仆和管家,帮助主人保持财产,可是这许家庭园里却再也不能住人,变成了废墟。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许家庭园里面开始大量繁殖一种叫做“螳螂”的虫子,多到,这地方以后再也没有人类可以插足的地步,这里,变成了螳螂的天地。
这种螳螂,公螳螂在春天的绚烂春光中极力地追求异性,却在春宵以后,心甘情愿地被母螳螂吃掉当作繁殖生育的营养。
这螳螂,原并不只是食物就可以喂养,非要情爱滋润过的血肉才能繁殖……
于是世间就有人说,不得了了呢!原来,这螳螂,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恋虫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