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是个慢热的人,男友亦如此,所以他们的相处经过两年的磨合才慢慢初具端倪,然后确定关系。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甜言蜜语,没有什么海枯石烂、山盟海誓。相处了两年后,感觉可以,合得来,然后就在一起了。男友不是什么浪漫之人,个头一般,长相一般,才华一般,工作能力还可以,至于家世,和影的家世差不多,小康,不是什么一穷二白之家亦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影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地方,所以和男友也算是“门当户对”。
男友很少做些让影感动的事情,他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尽管影也不需要这些,他常常忘记影的生日,什么情人节、七夕节他很少记得住。他能给予影的,只是雨天时的一把雨伞,下雪时的一件外套,影想生活本来就是平平凡凡的,哪来那么多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她开始喜欢上这样淡如水的生活,安静安宁,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一刹那的往事涌入心头的辛酸。
那天搬家,男友过来帮忙,在搬东西的时一个笔记本掉了下来,男友不经意的捡起,却惊讶的发现这是影的笔记本,男友执意要看,影没有阻拦。无所谓,都是一些流水账似的心情和过往。
男友看的很起劲,影有点不解,凑过去看了看,原来这是那时候写的一些诗歌,信手涂鸦的小诗歌。男友感觉很不错,怂恿影投一下,说不定会有结果。影置之一笑,男友却真的那么做,寄了两三个唱片公司,紧接着等待,等待,等了半年,没有什么回音,大家都认为石沉大海了。没想到半年的某一天某个唱片公司给影邮来了几百块钱的稿酬,然后没过多久影听到一个选秀歌手唱着自己所做的歌曲。她的声线略显生涩,歌唱没有完全的表达出作者的感情,可是影沉默着想,现在的自己还能记得多少那时痛彻心扉的难过。
那天晚上男友给她打电话,提醒影,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诗歌,顺便再投一次,也许还会有惊喜,影执拗过不男友,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日记,然后她才想起来曾经自己为他写了整整一本的回忆录,只是可惜自始至终都没有递到他的手。看着那本泛黄的回忆录,影模糊的记忆重又一点点清晰,那些片段像毒蛇一样再此噬咬她的肺腑。
某天,男友从朋友手里低价买到话剧《恋爱的犀牛》的票,那天晚上他们去看了,坐在中间的位置,看着马路说着“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痛苦。忘掉她,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一样忘掉草原,像水鸟一样忘掉湖泊。像地狱里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飞。像落叶忘掉风,像图拉忘掉母犀牛。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时,影突然泪流满面,男友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不理解也不明白,安慰和规劝都用上了,却如何也阻止不了她眼泪的奔涌倾泻!!
生活是忙碌的,大家都在忙,影很少和依、星联系了。大家都在忙,时间、距离,总会割断很多东西,影的父母开始催促她和男友结婚,而他们也在开始为房子、车子等东西劳神劳力,忙忙碌碌。一天工作下来,影总是累的要死,连起来做饭的精力都没有,她开始一点一点变瘦,男友夸她变漂亮了,她只当他在嘲弄她,可某一天站在秤上,看着指针指着50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真的瘦了,真的变漂亮了。
结婚的日子是双方父母订的,说是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出来的好日子,对此,男友和影都是相对无语。打电话告诉依和星自己要结婚了,电话那头她们尖叫着,埋怨影搞突然袭击,不告诉他们交男朋友了也就罢了,连结婚都临近了才告诉他们,让她们都来不及准备,影告诉他们大家工作都忙就不要再赶过来了,有时间再聚。
那天晚上男友送影回家,广播里播放的正是五月天《突然好想你》,影的情绪突然压抑的仿佛要窒息。男友的朋友打电话,说是有急事,男友很抱歉,把影放在半路上匆忙赶去朋友家。影一个人在马路上走着,耳朵里是一首老歌,陈浩民的《爱海滔滔》“试着去努力鼓起勇气放弃你,总是不争气没有这么快学会安静,就连眼泪时刻在提醒根本无法放得下你,漆黑的夜晚还是找到了我排山倒海来袭。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想要逃,逃到天涯和海角躲在别人的怀抱。你能不能不管过得好不好,不要故意躲开不让我知道,只要你过得很好什么都已不重要。我不会故意打扰更不会让你烦恼,我每一夜不管你知不知道,傻傻流着眼泪默默的祈祷,希望你过得好,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爱如海掀起惊天巨滔,我会以无坚不摧的力量,让你知道------”影附和着音乐一起唱,然后终于忍受不住,蹲在马路上无助的抱头痛哭-----
临近婚礼时,影不顾父母的反对,在男友质疑不解的眼神中提起行李包,踏上了去青岛的旅途。那天很突然,她说要去青岛,要在婚前再过个单身的旅行。父母反对,男友不解,对于影的解释他们显然是不满意的,感觉荒唐、任性,而且让人愤怒的。可是她是决绝的,让他人无法反驳和阻止。这个在父母,在男友眼中温顺的女儿、未婚妻第一次这么不理智,也这么坚决。
下了飞机,直奔他所在的大学,可惜,他已在一个月前离开,读研结束的他已于一个月前乘车离开了这座城市。那天,她走在他所在的那个学校,每个角落,每个石阶,每个风拂过的地方,然后在那个贴着他照片的宣传栏前痛哭流泪。
小妹顔赶到时,她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小妹试图用语言安慰她,可是却找不到适合的语言,然后那个下午,顔陪着她继续哭着,直到她们累的没有了力气。影说,“我这辈子的泪水都为他流了”,顔说“你自找的”然后用力抱住姐姐,试图可以使她得到安慰。
影在青岛呆了五天,顔请假陪她走遍了青岛著名的地方,在那五天里顔用上了所有自己懂的会的听过的胡编的笑话试图让姐姐展露笑言,可惜,最后连她都无望的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离开前,站在机场的大厅里,顔问姐姐“放下了吗?能忘记吗?”影说“也许自己并不是真的爱他,只是那段从未开始又突然终止的感情给了她太大的遗憾,也许让她念念不忘的正是那份遗憾”然后她做个坚决的表情,影想,可以,能忘记,她用了五天的时间去做这件挣扎了五年的事情,忘记,她能做到。
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下个镜头里,他们擦肩而过的正是那个面孔,她们都念念不忘的面孔,那一瞬间,两人都愣在了那里-------
后记:
许听到楼下女友的叫唤,抬起头,合上书,恰好,书已读完。故事淡淡的,带着每个青春的印迹,每个人青春岁月里应该都有一段这样的故事吧,忐忑的开始,腼腆的交往,幸福的发展,然后悲伤的落幕,许感叹着,只是结局确实哀了点。
他永远也不想到自己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而女主角是已经在天堂中的影
那天,他们就那么擦肩而过,许已经完全认不出影了,当然他也根本想不到会在机场碰见影,许在影和顔的错愕中走出机场,从惊愕中惊醒的影失魂落魄的追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顔在交警的描述中,得知影在即将追上许时,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到了,然后,影,倒在了地上,永远没有再站起来-------
乐、顔在整理姐姐的物品时发现了这个故事,男友找了家出版社,然后这个故事出版了。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错的时间,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影最终也没有明白,自己的故事是一声叹息还是一段荒唐!而很多年后乐、顔恍然明白,影的故事,其实是一场心伤“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错的人”。
完!!!
裴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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