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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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我实在是个随遇而安而又死懒的家伙,既然无法改变环境,就只有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他们把这种心态称为大隐士风范,但更多的人把它叫做没心没肺的流氓习气。王家村位于益州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邻近长江,靠水吃水,王老头和村里大部分人一样都是渔民,他的女儿名叫灵儿,母亲早逝。我之所以会被认为是甘宁的同伴完全是因为我背后两片肩胛骨的地方纹着一对蝙蝠侠的翅膀,学名叫做恶魔翅膀,中间还有一句哥特字体的“Y”来连接,锦帆贼他们几乎都有纹身,而这个时代的纹身的基本意义其实就是种是种刑罚——称为黥,也就是在脸上刻字,汉初有名的大将英布因为受过此刑也称为黥布,基本上没有良民会去主动纹身,所以我才会被误认。

    我蹲在江边,看着江水不停的流逝着,如同我的青春。换了一个静谧的环境,我只能用回忆来打发时间。年少时逞凶斗狠,仗着家里有点闲钱每天耀武扬威,直到碰到了她。出身贫寒的她,却像莲花一般高贵得不可侵犯,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她给了我生命中从没有的温暖和关爱,但血气方刚的我不可避免的伤害到了她。想起她当时绝望的眼神,我才发现原来心真的可以痛成这样子的。

    万幸的是我的背包也是我唯一的财产居然也和我一起穿越了过来,而我头一次感觉装逼是一件这么伟大的事情,因为我假装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就在淘宝买了一堆野外用品,虽然平时最多也就用用望远镜来观察对面女生寝室有没有清凉装扮,不过出远门都要把特大号的旅行包装撑。那时我坐在地上,一件一件往外掏着背包里的宝贝,幸福得快晕了过去,王老头父女俩还以为我又犯傻了。背包虽然防水,但电子产品再也没法用了,手机相机psp没法子充电,gprs即使用太阳能,但也得让美国佬射个卫星上去才能玩,而此时北美洲只有土著,估计还在吃人玩吧。军用红外望远镜,军用指北针,军用钢丝锯,海豹的制式匕首,正版的瑞士军刀,手动发电的手电筒,铝质水壶,多功能工具斧,双截棍,甩棍,海豹的防弹运动眼镜,几乎涵盖了全国的各省市地图,还有几条绳子和挂钩,一个zippo和半瓶油,几个一次性火机和一包防水火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是由于我的贪生怕死,从东海舰队那里顺来了不少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的宝贝,而这么一个大包也让我和飞机说了再见,也让我在这个时代产生了莫名的优越感。突然拣出一块表来,那是老爸在我考上大学时送我的自动机械表,听说来自瑞士。我想起老爸看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通红的眼眶,本来都打算送我到军队去了,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能考上个二本,虽然是个三流大学。我也不禁红了红眼眶,估计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虽然我一直认为我和他们只有字面意义上的亲情,但现在我才发现哪怕用我的生命去交换,我只想回到他们他们面前喊一声爸妈。包里的几包方便面和几块巧克力因为是密封包装并没有被水浸坏掉,晚上和王老头父女俩一起分食了,看见他俩一脸的开心,我勉强得到些家的感觉。

    我突然莫名想起孔老二的“逝者如斯夫”,啊呸,我没事装什么高雅,老子就一流氓,就算接受过高等教育,也是一有文化的流氓。我不爽的吐了口口水,,身后扑哧一声笑,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大哥,你再吐下去,长江又要发洪水了哟。

    这川妹子跟我越来越熟了,这一声声大哥叫得我心花花,回过头呲牙道:我说灵儿,你不好好织网,光看你大哥吐口水,这网要是织得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看你爸不打你。

    灵儿还口道:瞎说,就这网我闭着眼睛都能织好,今年春天的时候我还是闭眼织网第一名呢!

    哟呵,还是技术标兵呢。我说:还抬杠了不是?灵儿,你这态度不行啊,本来想好的故事被你说没了,今晚我要早点睡,明天我要横渡长江。

    灵儿急道:别啊,哥。我认错还不行么,你讲的那个啥子神雕侠侣,太好听喽,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那杨过出山来到底找到他姑姑没有,大哥,你说说看,他到底有没有找到?

    我笑了一下说:小妮子还学会套话了。这个嘛,我还是帮大叔修船去吧。

    旁边的姑娘不干了:别价啊大哥,大哥讲故事太会吊人咯,每天听完故事我都睡不着,老想杨过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姑姑有多好看。大哥你现在就给我们讲讲噻,晚上做牛肉粉给你吃。

    这妮子,把我半吊子的京腔学得不三不四,比我还不如。

    又一姑娘接过去说:你做的牛肉粉啷个要吃,哥,晚上我把我爹在城里天香居打的酒给你送过来,你现在就讲噻,你讲得要比王先生好听得多喽。

    一听这王先生,我不由得心头暗火烧起,这老神棍,老子还没找他去算账,他还居然赶在老子之前来这里欺骗淳朴的渔家姑娘的感情,我拔出一根草,又狠狠的丢掉,说:啷个王先生,是不是说我要躺七七四十九的那个神棍,妈的,居然敢咒老子,还敢抢在老子面前来说书,反了他了,走,我去会会他,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

    灵儿急道:大哥你莫去,那个王先生迂得很,你力气这么大把他打伤了啷个办,村里就这样一个教书先生。

    一起补网的姑娘都劝我不要去,我也只是贪个口头便宜,见这么多莺莺燕燕围着我,再大的脾气都没有了。我也不再矫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个机灵的姑娘赶紧递过来茶水,我从背后掏出一把大蒲扇子,骚骚地扇了几下,干咳了一声,讲了一段。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我干渴得不行,灌了一大口水,说:欧阳锋和洪七公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笑声顿歇,两人一动不动了。北丐西毒两人相斗数十年,不想却在华山绝顶同时归天,多年的恩怨,在一笑中化为灰烬。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已有几个姑娘红了眼睛,带着哭腔问:大哥,这两个老前辈以前斗得很厉害吗?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还会死?

    我说: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违反规律,没有死,哪来的生?

    又一姑娘问道:那杨过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姑姑?

    其他姑娘也附和着问。我摇着扇子说:都说了请听下回分解了,今天是额外加的,你们就放过我吧,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嘴皮都磨破了不少。过几天就要下江捕鱼了,你们还是安生些,不然各位叔叔伯伯要wWw.说我妨碍你们做事了。

    姑娘说:才不会呢。听了大哥讲故事,我们干活才有劲噻。

    我说:你们有劲了,大哥我就没力气了噻。不行,我得去歇一歇了。

    说完,不顾她们的挽留,留给她们我雄伟的背影。

    ***十月初一,村子里进行了开渔的祭祀,祭天地,祭河神,保佑今年有好收成。我跟在王老头后面帮他打下手,毕竟我不能白吃饭,闲得只剩下力气。今年似乎河神真在暗中保佑,大伙的收成都还不错,而村子里早早来了各地来收鱼的行商,一时间热闹万分。

    我站在船边,想起了屈原,呸,真不吉利。王老头从船舱里倒了一碗水给我,说:阿展,今年多亏有你,这么好的收成要在往年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幸好你还懂得捕鱼,本来我还怕你手生,没想到你熟得很。

    知道我不是锦帆贼,王老头就直接喊我名字了,真势利,奶奶的。我接过水说:大叔,我也是生在长江边,江湖上浪里白条翻江小白龙说的就是我,想当年我可是在长江杀过蛟,黄河屠过龙,要不是嫌尼罗河太热,我都要从源头游到出海口,还不带休息的。

    王老头心里呸了一声,心想你这小王八蛋就吹吧,看你那身黑肉,还浪里白条。

    正和王老头东拉西扯,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我赶紧抬眼望去,口中喊道:干什么干什么,看到浮尸还是挖到宝贝了,不要动手啊,等等我啊,见面分一半。

    王老头摇了摇头,拿起浆划了过去。划近一打听,原来是一条本已入网的大鱼挣破了渔网逃了出去,众口谣传可能碰到鱼王了。我看着水面浮起的一丝血迹呸了一声,鱼王能被你们抓住,鱼王还能受伤,不过是一条生猛的大鱼罢了,垂死挣扎了一下,被你们传成了神话。我指着水面上的血迹大声喊道:别乱别乱,你们看它受伤了,肯定跑不远,大家快下去抓住它,别让它给跑咯,奶奶个熊,这次发财了。

    我边喊边迅速脱下了衣服,只剩一条裤衩,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将下去。别人看我先跳了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跳了下来,奶奶的,平常都不见这么齐心的,一WWW.soudu.org见到有好处就冒出这么多精壮男人。这实在是我孤陋寡闻了,在开渔的日子里,谁捕到最大的鱼谁就被视作英雄,利益和虚荣双丰收,而我只是纯粹觉得让它就这么跑了实在可惜。

    王老头在船边大喊,阿展你跳下去也就算了,怎么还拿着我的鱼叉。

    其实我生在长江边的确是吹的,但我这水里功夫可不是盖的,江南自古多水,我生性又野,和一帮发小游遍了江河觉得不甚过瘾便在海边顶着浪头当做游戏。而当我小学毕业被老爸发现抽烟还有拿着刀去砍人后,每次暑假我都被丢到他在东海舰队的朋友那里锻炼,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沿着断断续续的血迹游了一阵,发现前方有一条将近一米长的大鱼正悠哉游哉的晃着,我加快了踩水的速度。大鱼凭着动物的敏感发觉了我,开始拼命逃跑,但我发现它一边的鳍在挣脱渔网的时候严重受伤了,现在掌握不好平衡感,本来应该笔直向前的,现在却是往一边打转。我心中大喜,放开拿着鱼叉的一只手来划水,好增加些速度。

    5米,3米,1米,接近了,我赶紧叉了过去,那鱼有些灵性,一扭身子,躲了过去,但碍于有伤在身,还是被我刮到了点鱼鳞。我看一击不中,大为光火,脚底猛的一蹬,身子窜到了大鱼的旁边,用空出的左手去拽它的鱼鳍。老天可怜,这次被我抓了个实在,我狞笑着去叉他,这个时候我一定像极了年画上的夜叉。但那大鱼显然不肯束手就擒,一尾巴实实在在甩在我的后背上,肺腑一阵翻腾,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拽住鱼鳍的手也松了开来。在水下我不能咳嗽,这么一折腾感觉气都不够用了,妈的,我是彻底毛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猪尿泡放在口边换了口气,握了握鱼叉,冲了上去。我追上大鱼,决定从上面攻击它,嘿嘿,你他妈再甩啊,你要是能把尾巴甩到上面来,老子把鸡鸡切了喂你。我突然感觉拿着鱼叉虽然很像夜叉很拉风,但鱼肯定没有见过这个由人类杜撰出来的水底生物,因此也就不会对我这个形象感到任何的害怕与惊讶,我决定还是把鱼叉给丢了,空出两个手就方便多了。我确定好距离,一个猛子扎过去,双手从两边掰住鱼头两边活动的骨头,趁它换气的时候猛地伸了进去,捏住它的腮死命的往外掏。大鱼吃痛,不住地甩动着身子,脑袋两边的骨头夹住了我的双手不让我有动作。我用两腿想夹住它的身子,但在水里鱼身极其光滑,而刀锋般的鳞片刮得我全身生痛,实在是字面意义上遍体鳞伤的最好解释了。我不顾一切的用尚能活动的前臂掏着它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鱼身扭动的愈发剧烈,我鼻子里也呛进了不少水,浓郁的血腥味和江底泛起的淤泥味直冲脑门,不禁晕晕乎乎起来。就在我呼吸难以维系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掏出猪尿泡换气,才发觉我的手可以抽离出来了,我活动了一下双手,幸好没有伤到筋骨,所有的伤都只是皮外伤。我奋力的把鱼拖出了水面上,发现离船队有些距离。但我实在没有游过去的力气,只能大声招呼他们过来接我。

    王老头看我只剩半条命,红着眼说:阿展啊,你这又何苦,我又不要那鱼魁,我知道你是想报恩,可这也太不值了。

    我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嗯嗯啊啊,眼皮不停的想闭上。王老头抱着我不停的摇晃着:阿展,你可千万不要去啊,你要挺住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王老头说:大叔,你别摇了,我没事,我只是想睡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