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烦劳你将少奶奶请出来,咱们少爷那边出了状况,等不得。”
苏明贞一听这句,立刻清醒了大半,她本就是和衣而卧,一下子从床上起来,顾不得梳理因睡觉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急匆匆走出卧房。
她出房就认出说话的男子正是自己陪嫁的管家,张嬷嬷的男人苏固。一早上苏固和苏稳也都跟着陪赵思一起去田间巡视的,现在苏固满头满脸的大汗神情焦急地跑回来,赵思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苏明贞赶紧问道:“苏固,少爷出了什么事情?”
苏固行礼后,喘顺了气这才说道:“回少奶奶,少爷在西边山林子里与人生了争执。那些人里能做主的是一位年轻少女,口口声声说她是公主,责怪咱们少爷冲撞了她意图不轨。蓝山本来以为是遇到无赖,岂知那少女会几分功夫,随行也有高手,硬是不肯和解,非让咱们少爷磕头赔礼。您也知道咱们少爷孩童心性,辩不过那少女伶牙俐齿。护卫们不敢乱来,管家丫鬟们到底都是下人。蓝山实在无法,就让小人骑马回来报信。请少奶奶坐马车,赶紧过去,与那少女讲讲道理。”
苏明贞不敢耽搁,让老苍头去隔壁叫人准备车马,她继续问道:“少爷不是去田间巡视么,怎么到了西边林子里?究竟发生什么了?是咱们有错在先,还是对方的不是?”
苏固解释道:“少爷一早出门本来是巡看田间,后来听香叶说不远就有一片山林,林中有各色飞禽走兽。于是少爷临时改了主意,偏要去林间打猎。咱们出门带了一众管家护卫,打猎倒是不成问题。可少爷不愿坐车,坚持要骑马。于是护卫牵了一匹温顺的马,让少爷上马安坐。由人左右护着慢慢走,马车也也跟在后面。谁料刚一进山,斜刺里就飞奔出两匹快马,向着少爷迎头冲了过来。少爷的马顿时惊了,亏得护卫们手疾眼快,将马勒住。大家一阵慌乱。以为是歹徒,将闯过来的那两批马拦了下来。”
苏明贞不解道:“对方只有两个人么?这样听起来好像是他们不对。”
“可不是么。”苏固愤愤不平道,“不过不是两个,先前骑马乱跑的是那位自称公主的少女和一个年轻护卫。随后有辆马车驶了过来,算上赶车的和车里车外的丫鬟婆子,他们也有四五个人。那车夫和护卫的武功都不错,自称公主地少女也会功夫。公主不都是养在皇宫里,怎会有这等粗野的往山林里跑,蓝山觉得他们定然是冒牌货。故意赖着要敲诈咱们少爷。”
这时春花和辛芹、辛蔚也都起身,将情况听了,张罗着为少奶奶备车。喊叫余下的护卫和跟班一会儿都跟着少奶奶出门。人多势众,那些人应该就不会猖狂了。
秋月本来也说要一起去。苏明贞想到事情未必难缠。不如让秋月留下继续准备午饭和少爷午间吃地药。虽说还有几个粗使地丫鬟能给秋月打下手。苏明贞还是怕那些人不够仔细。又将辛芹也留下。只带春花与辛蔚。
车马备好停在别馆正门前面。苏明贞这边也收拾稳妥。由苏固头前带路。一众人上车上马就要启程。
小民和雪晴却一前一后追了出来。
小民叫嚷道:“少奶奶。小人经常去山林那边。地头熟。请带上小人一起吧。”
雪晴则恭敬地恳请道:“少奶奶。下奴可以随同前往么?”
苏明贞心念一动。雪晴好歹曾是皇亲贵胄。一直住在京中。应该有方法能辨别公主真伪。而且雪晴聪明博识。带上他没准能够更圆满解决问题。不过雪晴身上伤势未愈。让他跟着马车赶路怕是不合适。他身份低微又是男仆。更不方便挤在马车上。
雪晴似乎看出苏明贞的顾虑,就主动说道:“少奶奶,请特许下奴骑马跟从。”
苏明贞心中暗笑,原来雪晴是会骑马地。这也不算太奇怪,他当年是亲王嫡子,一般贵族少爷的那些技能应该都学过的。
苏明贞在无犹豫,点头答允。
雪晴得了许可。自去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姿势漂亮利落。
小民望着雪晴羡慕得不行。嘴里坚持央求道:“少奶奶,小人虽然不会骑马,但跑的快,让小人一起去吧。”
苏明贞知道小民一定是更熟悉山林的道路,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万一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双方起了冲突,带着小民怕会殃及。于是苏明贞板起面孔拒绝道:“小民,你就留在别馆帮忙看着,不要跟去。”
小民委屈道:“少奶奶是嫌弃小人年岁小不顶用么?小人也学过几招功夫,很会打架的。”
苏明贞只当小民是小孩子赌气吹牛,她不再理会,也不敢耽搁,催促着车夫赶紧向西边山林而去。
雪晴听了小民那句话,却不免多想了一层。小民难道真的学过几手功夫,是谁教他的?不过他也明白眼下最要紧地事情是赶去少爷那边,小民会否武功的问题不妨回来找机会再慢慢试探盘问。
西边山林其实并不算太远,骑马赶车,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苏明贞远远看着赵家的护卫和仆人们护着赵思和女仆站在路边。路正中横了一辆普通地马车和两匹高头大马,周遭站着五个人。
这两男三女从服饰上能看出,两个男子一个是护卫一个是车夫打扮,三个女子中十四五岁最年轻的应该是主子,另有一个婆子和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丫鬟。
那少女至少是会轻身功夫的,如今正站在自家车顶上,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赵家是国公就了不起了?那边又来了一群人,难道想靠人多势众欺负公主?”
蓝山一看是苏固打头,知道是少奶奶赶过来了,赶紧迎上前回话。
苏明贞基本了解了事情经过,现在首先要验证一下那少女是否真公主。倘若不是。赵家岂能让人这样算计欺负?不过假如对方是真公主,事情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早早和解。哪怕她代表赵家吃亏赔些不是,也不能招惹了金枝玉叶。
于是苏明贞暗中叮嘱春花,去问问雪晴,正牌公主身上是不是应该带着什么凭证。否则万一遇到危险,公主该如何自保呢。
春花不明白少奶奶为何让她去问雪晴这等古怪问题。不过既然少奶奶吩咐了,她一定照做。趁着少奶奶与蓝山说话的时候,她下了马车,走到雪晴边上。
那边雪晴也已经下马,春花一问,他立刻回答。
春花将雪晴原话一字不漏马上传给苏明贞。
苏明贞听后顿时有了底气。她先是不理会那少女的讥讽,下了车快步走到赵思身边,上下打量着赵思只是生气并无外伤。就更加放心。
赵思一看苏明贞来了,心情好了许多,拉住了苏明贞的手。耷拉着脸委屈道:“娘子,明明是那位姑娘不对,为什么她反而指责咱们?蓝山说她想讹诈咱们钱财,才故意耍赖。”
那少女耳朵尖,闻言顿时气恼道:“赵家呆子,本宫才不缺钱花。你们家奴才真真是不长眼!是叫蓝山的那个诽谤吧,本宫记住了,将来他若落在本宫手里,一定将他嘴巴打得稀烂。”
蓝山刚才是好话说尽。对方死活不肯善罢甘休。护卫们若动手哄,那少女却仗着功夫死缠烂打,还叫嚣着说被护卫们伤到,越发不依不饶。其实护卫们手下都有分寸,哪会真伤到人?多是因那少女年纪小又是女流,不与她动真格的计较。
刚才是那少女带着一个护卫骑马狂奔,冲撞了少爷。动起手,大家不难看出那少女功夫也就轻功尚可。不过她地护卫是有几分真本领地。赵家护卫不敢招惹那少女,想先擒住那护卫或少女的仆从。结果被那护卫轻易就打趴在地爬不起来。大家再不敢靠近对方的马车,只能由着他们挡在路中间。
蓝山心想,无论怎样对方的要求太过分了,就算她是真公主,明明有错的不是自家少爷,凭什么非要自家少爷亲自磕头赔礼?
苏明贞安抚了赵思几句,就由护卫左右伴着上前一步,仰头对那少女说道:“这位姑娘,你既然自称是公主。可有什么凭证?”
那少女冷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人?竟敢问本宫要凭证?本宫的凭证。岂能轻易拿给尔等庶民看?”
赵思地确身无功名,也不是国公世子。从目前身份而论顶多算世家贵族少爷。苏明贞身为女子,没有诰命的封号,那也是没资格要求金枝玉叶做什么。
苏明贞心想少女如此回答,说明她至少懂得这层规矩,再看她地服饰发式,虽然是故意模仿平民的样子,可衣料首饰都是上乘材料手艺,绝非凡品。
苏明贞此刻猜测,这少女说不定是真公主微服出来玩耍,就和颜悦色道:“民妇赵苏氏,是安国公府三少爷之妻。姑娘若是金枝玉叶,民妇的确不敢问看你的身份凭证。但公主微服出行,身边总会跟着宫中侍从护卫。民妇可否看看这些下人的腰牌呢?”
这正是雪晴答复苏明贞的话。原来雪晴早就想到这一层,春花来问,他就将路上已经拟好的一套说辞讲了出来。倘若是真公主,苏明贞直接索要凭证,对方未必肯给。那么退一步看看随行下人地腰牌,以苏明贞的身份怎么也是可以地。公主出行一般都会带宫里地随从护卫,这些人平素在皇宫中走动,都有特制的腰牌。雪晴是认得那些腰牌地纹样,一般人无法仿制。如果连腰牌都不让看,那这些人的身份就有些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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