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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贞趁着这种温馨的气氛,旁敲侧击着向吴氏打听道:“二嫂,令弟是在何方高人门下学艺?妾身以前只是听人说起有这等高超武艺,今日方算开了眼界。”
吴氏听人夸赞她弟弟,自己也面上有光,她美滋滋将弟弟一番吹捧,介绍了他得高人眷顾的经过,而后才说道:“这事情弟妹不问,一般人是打听不到的。庭之的师傅是一位大隐士,人称‘东海真人’,据说他精通异术博学多才。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医术自不必说,你看庭之的这一身武艺,都是师傅教出来的,可见他师傅也是武林高手。但庭之私下里讲过,他师傅最得意的本事不是医术和武功,而是另有其他。他只学到了武功皮毛而已,别的本事他师傅分别传给了他的大师兄和小师妹。那两人若肯入世而来,绝对能做出翻天覆地的大手笔。”
苏明贞对这个时代的历史还不甚了解,所谓那个云里雾里的“东海真人”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的兴趣倒是不大。一方面她是有些羡慕吴公子能有这样的奇遇,另一方面她首先是想到了赵思瑢,于是开口问道:“二嫂,既然‘东海真人’医术高超,可否能请来为思瑢调理身体?”
二少爷赵思霖代为回答道:“老祖宗早就听说‘东海真人’医术高超,曾经几次托吴大将军想寻那位高人为三弟诊病。但高人多是脾气古怪,面上回复说才能有限,对三弟这样的病情他也是束手无策,总之就是委婉谢绝。”
赵思瑢面上有些沉闷,嘟囔道:“哥,别说这个了,东海真人后来不是介绍了一位名医来为我治病么。那人给我开了一堆又苦又难喝的药。”
赵思霖笑道:“三弟,但你这几年身体康复很明显,记得你刚归家那会儿整日卧床,说话都没力气。”
赵思瑢回想着这几年的变化,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是一日比一日好转,现在除了脑子有点笨,别的与正常人基本没两样。最多是平时多注意休息,饮食上有讲究,三顿药要坚持。原来良药苦口真是利于行,这话看来是没错的。
苏明贞一听这位“东海真人”连国公府都高攀不起,可见是有性格的,说不定还涉及到更多隐情不为外人知,她就不便再打听。至少人家没亲自来,却介绍了别的名医,已经对赵思瑢的康复做出了不少贡献,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再想想吴氏的弟弟,那位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吴公子,看起来与他们这些平凡人明显是少有共同语言的,她多半也没什么机会与人家拉关系,于是她息了杂念收了心,不再主动提话茬,集中精力放在享受美味上。
赵思瑢对于吴庭之的羡慕仅仅停留在表面层次,他自知体弱无法习练武功,倒是没有想入非非。况且老祖宗这几年刻意培养,让赵思瑢对江湖武林的兴趣远远小于其他,他的眼界见识可以说是还比不上苏明贞。
不过想得少烦恼也少,赵思瑢对于自己沾不到边的事情他不多惦记。眼下这顿饭他其实吃的很高兴。他感觉二哥最近对他亲近了不少,头娶妻的时候,还特意帮他排练,如今又说带朋友陪他一起玩,这或多或少都是因为雪晴的关系。赵思瑢依稀记得上个月二哥见着雪晴做的小弩之后,才发生了现在这种转变。越是这样想,赵思瑢越是觉得雪晴很好。
等到这餐饭吃完,赵思霖想哄着赵思瑢带他看看那些小玩意的时候,赵思瑢一本正经道:“二哥,我正打算晚上去后边看看雪晴呢,不如你陪我一起?我之前弄坏过几个小玩意,都让他拿回去修理,想必他那里还有更新鲜的。”
春花担忧地提醒道:“少爷,今日晚饭后您还要行针按摩,时辰已经是差不多了。”
赵思瑢耷拉着脸不高兴道:“为什么隔日要行针,我腿疼的毛病早好了。”
春花大着胆子劝道:“少爷,早上您不喝药,结果……”
赵思瑢赶紧说道:“春花你别讲了,我明白。咱们这就回去治疗。”
赵思霖问了一句:“三弟,我送你回去,顺便看看你收着的宝贝东西可好?”
赵思瑢听了这话却是不肯。
大夫在赵思瑢身上做的行针按摩虽然效果很好,但手法特殊是这大夫的家传绝学,每次他来赵思瑢院子里,都不许闲杂人等近前。起先赵思瑢耍过小性子,非让人陪着才肯配合治疗,结果那大夫脾气更大态度更强硬,说就算赵思瑢是国公家的嫡少爷,也不能乱了他的规矩,否则他宁可得罪权贵送了命也不会出手给赵思瑢治病。
最后是老祖宗亲自挽留,训斥了赵思瑢乖乖听话。赵思瑢对此印象颇深,就如实说道:“二哥,大夫给我行针的时候,不许旁人在边上。可我想要亲自给你讲解我收藏的那些小玩意。要不二哥先忙着,等一会儿我治疗结束,再使人来请二哥。”
赵思霖虽然有些心急想看看赵思瑢那里都藏了什么宝贝,不过他通晓人情世故,也有一定的常识。略一思量之后,他觉得不如先忍一时,就说道:“三弟,你明日还要陪弟妹回门,今晚治疗结束了便早日就寝安歇,免得明日没精神。反正咱们兄弟就住前后院子,随时能见面,不如改日你我都有空,我再去叨扰。”
赵思瑢一向是提起什么就干什么,心里藏不住事情,他有些困惑,明明刚才二哥像是很想去看他收藏的宝贝,怎的又说先不去了?
那边吴氏与苏明贞虚伪地客套两句,而后为示好又叮嘱道:“弟妹,三弟他小孩子心性,你不能总是如此温和顺着他的意思,当引导他走入正途。你不必有太多顾虑,老祖宗那里也是希望三弟他能长进更快。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嫂子这里说道,嫂子能帮就会帮你。”
这话听着不错,可苏明贞晓得吴氏是为了拉拢她,专拣着漂亮的说,她也就虚虚应着,装作感激的样子。以苏明贞的见识评判,吴氏属于那种自信心远超过了自己的真实能力的那种人。吴氏出身高贵,自小生活的圈子里应该多是人奉承她捧着她,久而久之她就渐渐习惯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少了自知之明。也许吴氏身边有得力机灵的人帮衬,替她消灾挡祸,不过苏明贞是不太喜欢吴氏冷傲张扬的性情。
从二少爷的院子出来,回到自家,赵思瑢就进了正房东屋,大夫随后过来为他治疗。
而苏明贞避嫌,就在西屋与辛芹、辛蔚聊苏府的家常,临时抱佛脚补补课。因苏明贞的身体正主临出嫁上过一回吊,她装作是失了记忆,辛芹和辛蔚得了夫人王氏的叮嘱,尽量帮衬。现下有了独处的机会,这两个丫鬟都尽心尽力为苏明贞讲解苏府的情况,免得她明日回门出了岔子。
国公府不成文的规矩,男主人都在正房东屋里有自己专用的卧室。男主人成亲时正房西屋先做新房,而后就为嫡妻的独立卧房。每个月男主人都应在西屋内固定住上几日,这是丈夫对嫡妻的责任。其他时间男主人若需要别的女人服侍,都会回东屋内召见姬妾,免得影响了嫡妻休息。姬妾服侍完男主人,一般是不能留在正房内,除非特别得宠的陪了整宿,那也要一早就离开回姬妾们自己的房间。
赵思瑢因病体虚弱,直到娶妻前一直不曾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苏明贞问过春花秋月等人,她们都不曾与赵思瑢有过亲密之事。坦白讲,赵思瑢在男女之事上还没有开窍。
是以满院子为姬妾预留的厢房都空着,就只有偏院的丫鬟房内住了人,正院内略嫌冷清,偏院里还算热闹。
赵思瑢治疗期间,虽说房内不用人陪着,可门外总要候着一两个支应。今晚轮的是秋月和夏凉。春花与冬暖换执后半夜,这会儿她们两个在房内歇着,手头却也不敢轻闲,各自取了女红忙活。
春花与秋月住一间,冬暖与夏凉住一间。这次春花主动去了冬暖那里,说是做伴一起闲聊免得寂寞,结果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雪晴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