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眼前奇景,毫不犹豫的折身投向弱水的源头。
毁了这等洞天福地,想来事无善了,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然而一入弱水,弱水立即失去了水的感觉,成为了一片无边无际若有若无的虚,脚下是一片无质的白光,然而在这样的虚空中,却能够如同六在实地上一般有安稳的感觉。底上有朦胧的光点由暗渐明,浩渺如同茫茫星夜。从上而下在身侧流离,向着弱水深处的白光而去,渐渐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
在这虚当中,却又有一种天宇般广袤安祥的感觉,几乎要将人融化进去一般舒宁。透过水面看去,还在不断崩倒的宫阙仿佛隔了层纱,竟然是如镜花水月般遥远而不真实。
然而前头,正有一双活泼灵动的眼睛,在一片虚空里浮着,笑呤呤的唤着他。
明知道面对的力量是何等的强悍,相对来说自己不过一如草芥,根本无法以之相抗。他在袖中的手依然固执的握紧了刀,微微的仰起头来看看面前那双笑笑的眼睛。声音依然很平稳:“暗香?”
“对对对,是我是我。”那双眼睛做出个点头的表情,居然随随便便就认了个名字。不理会他剑拔弩张的心态,很有些欢喜的飘过来。见他微微的一退,闪了开去。暗香大概也觉自己只是一双眼睛也很不方便。突然就幻化出了清秀五官和身体,很自然的就伸手来拉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那般力量从水底深处透来,正一点点的侵入体内,仿佛很熟悉,又是极为陌生的,让他在潜意识里有一丝恍惚。骤然醒觉,左手却悄悄的握紧了,几乎是本能的在袖里狠狠的剌着手心,来对抗弱水那种安祥得几乎要将人消融进去的感觉。
那种消融并不带一丝一毫的邪异,他并不反感,可是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不安。然而很奇怪的却难对暗香生出什么敌意来。
对着那一脸几乎辨不出真伪的欢悦迎上来的暗香,他不动声色的又退了一步,让过了暗香伸过来的手,转眼看向一旁。在弱水看到暗香他并不惊奇,可是想不到的是它也在。
反魂还不至于让浔?如此对付自己,这才是浔?等人最终所想要找到的目标吧!可是几日不见,与从前几乎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模样仍是似鹿非鹿,似马非马,那双眼睛不带一星半点杂质,有如初生孩童的眼睛一样纯净,在会让出人生出它是个人一般的错觉出来。可是气势却完全不可,不独是一团明净的柔光。周身有强盛的灵气充盈着,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中,那样真实的存在感,与弱水的消融并不相同,却又不相违逆。然而那般孩童样的目光还是一般的纯然温和的。不想它居然能够自己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你不记得他了?”暗香没有拉到他,也不再勉强。虽有了手脚,也不见他走动。整个身子正自得其乐的在一旁飘WWW.soudu.org来飘去,仿佛全没有重量似的。见他看着一旁的生物。颇直接的开口就问。
也算上古神物么?颛瑞倒称得上强横威严。而眼前的暗香看样子应当是个好事的鬼魂。而这过于纯善的生物充其量也就算得上是个灵兽罢了。这话他也只是想了想,却没有说出口。自认表情上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哦,那个。我也不能算是鬼魂。”暗香依然是一眼看穿他在想些什么,有些失望的飘来飘去打着转,忙忙的解释。自己幻化出来的这张脸应该没有错啊。就算是他不记得这曾经的长相,也不至于被他当作鬼魂吧?虽然有点点像――
“你真不认得他么?你既然认得颛瑞,却不认得辱收?”见他不说话,暗香皱眉,看看他,又侧头看看一旁的非马非鹿。突然大是好奇。“那我呢我呢?还认不认得我?”
“暗香?”辱收?他微微皱了眉,确实是不知道,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那是它的名字,怎么他应该知道吗?一边盘算着怎么脱身。暗香虽看不出来有什么恶意,可总不会是留他下来闲聊的吧!
“不是说名字,而是我。记得我吗?”暗香眨着眼,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你上次都没有看清楚,现在好好想想,还记得我吗?”
他只得哑然,记得名字和记得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见他默然不语,暗香隐隐有些失望的撅嘴皱眉――果然是不记得了呢。“颛瑞守人族,我留在弱水,而辱收――“
“对啊!“看出他心里边猛然的醒悟,暗香全然忘了方才的失望,很是欢喜的笑。“你们的神兽哦,就是他!”
“是它又如何。你想怎么样?”那一刻的震惊过去,他反而淡然,知道暗香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再开口。在那安宁的国度上生活的是并不贪婪的种族,也就不那么执着于神灵的庇护。况且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关于辱收的任何图腾,传言。就连名字也没有听说过――早在他的出生之前,所有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掩没得干干净净。
然而既然人族有守护的灵兽。那么魔族也有,却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他既从来不曾对神灵抱以任何期寄,重要的东西,向来信任自己去守护住。如今这一得知,既不觉得有任何依靠,也没有因为这么多年的流离失所,而辱收多年全无音讯,生出任何怨怼之意来,仿佛圣兽是圣兽,自己是自己,两者之前全无关系一般。而且辱收就算是神兽,却乖乖的被幽禁了这许久,虽见它此时气势勃发,也很难对其能力有什么信心。
当前要紧的,倒是盘算着如何脱身才是。
“你看他除了还知道颛瑞,都不认得我也不认得你了。”仿佛听不出他的戒备,暗香径自不死心的掉头看向辱收。
辱收在一旁温顺的轻轻蹶着蹄,目光依然温善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暗香的话。暗香却像是得了什么答案。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又转过头来看他。
“才不是找你闲聊的,当然是有正事。”暗香分明还记恨着他方才的念头一闪。有些忿忿的,当他守着弱水是很空闲的吗。没事找人解闷――虽然这岁月确实过得寂寥,可是好歹还知道分寸,严守着自己只是守望者的职责。
“都被你弄成了这样子啊……”暗香有些惋惜说着,却仍然是想凑过来,被他不着痕迹的让过。又飘到一边去笑咪咪看着外头仍在崩坏的宫宇土石,正无声的落入弱水之中。眼里倒是对这等分崩离析之景大为好奇一般。
果然来了。他不动声色,悄然提了气息,暗香的意图不明,可多半是为了这地底迷宫之事。他虽不会先行翻脸,可若是有什么不善之处,也定要抢得先机率先下手。虽自知难以同那般的能力抗衡,可是要让他整手就范,却民是休想。
却不意耳边突然有什么暧暧软软的东西突然一触。一股暧暧的气息轻轻吹到颈上来。
他警觉甚高,而且此时又是全心戒备着,还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在他如此小心提防的情况下,还能靠近他而不被发觉的。更何况还碰了碰他,而他居然是在被轻轻碰了之后才发觉的,心里边不由得一惊。却丝毫不乱,沉肩侧过,手中刀势暗起,靠近身侧的不论是人是物,若有不善,他反势一刀,心然从下而上贯穿其咽喉。
然而转眼看去,所见到的却是辱收一双明亮眼睛,竟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正近在咫尺的看着他。他没有看错,那双眼里颇有亲善之意,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顽皮。此时见他转眼看来,也不知是否能同暗香一般看出他心里的惊愕,更是凑了过来,在他肩上又蹭了蹭。
被辱收这么近的一看,不知怎么的手就软了,那势在必杀的一刀也没递出去。不着痕迹的让开一步,辱收却亦步亦趋的跟上两步,如影随形。半点不知凶险。不光得寸进尺的凑了过来,整个身子靠过来蹭着他,伸头过来在他发间嗅了嗅,居然就轻轻搁在他肩上不动了,竟是推都推不开。
被辱收这一闹,方才的几分警觉不知怎么也就散了开去,他是决然之人,本打定主意若是事无善了,对方只要一个不慎定然要丢了性命,谁知暗香虽声称这辱收是上古神兽,却这般了无戒心的欢欢喜喜靠近过来,偏让自己下不去手。心下微微苦笑,侧头看向暗香待他想怎样。肩上的辱收推不开,就只有让它靠着。
“不过这样子一来,辱收的力量也算是回来了。”暗香说着又转过脸,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很好哦!”
难怪那么简单的禁锢就能够困住辱收,不过看看把下颔阁在他肩上的辱收,正舒服的合着眼,一副像要睡去的样子,也还是温顺和善得很,只怕就是现在有了能力,那性子也还是会老老实实任人欺负的。
“就算是在这座宫殿里有什么封印,以你驭使弱水的能力来说,要将其破坏也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可明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知道却只是看着。”冷然的回视着暗香,他还不至也认为这样子暗香就应该感谢自己。
“我不能插手,而且那力量也只是保管而已,我们不能乱用。”暗香笑咪咪的叹了口气,倒不像真有什么为难的样子,见辱收明明白白的同他亲近,也有样学样的靠了过来。“辱收是只认一主的,总算是找到你了。”
辱收和自己都不同于颛瑞,虽然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却没有自己独立的力量,目前所保有的力畀,只不过是为了等待其力量真正的主人。
而辱收随着上一任认定的守护者的消逝,而被封存了近百年的力量,终于随着整个地宫的坍塌,而解了那个禁。
虽然,他还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出来的怪异。
“浔?其实也是你引来的?否则就凭他们,还别想这么快就找到我。”他微微的眯起眼睫来看着暗香,不肯失了气势。暗香绝不会就是他表面那么单纯的与世无争。如果没有别人留下痕迹,就算是能够找到他,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我不能离开弱水。”暗香很无辜看看他,指指自己,又指着辱收。“不是我,是他。是他引来的。”
辱收?
在这虚空中被那家伙压在肩上,居然也会觉得重,他微微侧了头看去。
辱收却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此时张开眼来,同他对视一眼,又侧过脸去很亲近的伏着。
可是辱收那清澈得有如孩子的眼里,在对视的一瞬间藏着狡黠的笑意,分明清清楚楚的承认了暗香的话。而且那不仅仅中是一只神兽所应该有的目光――辱收有他自己的企图和打算吗?
“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不关我的事!”见辱收踏踏实实的认了。暗香很是得意的看着他。
“好。就算利用我来毁了这宫殿,现在也算是目的达成的,还想怎么样?”现在是谁引来的都无所谓,难不成是为了封锁消息想把他留下来。看他们急着找辱收却又不敢声张的情形,似乎极在意这这所谓神兽。“辱收在这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如何?”
“你要告诉他们也可以。就算被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奈何不了我们的。”暗香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话里边的意思,偏着头想了想。
“不是为了这个,为什么留我下来?”暗香看来并不是有不善意图,可毕竟还记着外头情形。默默算着时间,没有多少可以让他在这里拖延下去的。
“当然是有事。”暗香这次却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的开口,然而只说了这一句话又住了口,皱了鼎凑近了仔细的看他。
任着暗香那样清澈的目光透视般的牢牢盯着,虽然心下坦然并不觉得不自在。可是任暗香那么探究的看下去却隐隐有些不悦。
下意识的退开一步,肩上一松。转眼看去,本来伏在他身上似乎睡着的了辱收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张着眼睛如同暗香一般的看着他。那样清澈的眼睛里居然隐约有些深沈辽远的东西,很柔和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某个人的影子。
正在那一丝不悦慢慢升腾成怨怒的时候。暗香同辱收心有灵犀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那好。”暗香又看看他,似乎有点不太情愿。虽然知道他的样子不会完全同从前一般,就算是不记得自己也是很正常。那种美丽的纯色花朵的感觉也无疑是最接近的。而且辱收也确认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还给你吧!”
“把什么还给我?”他让开暗香伸过来的手,虽然暗香手里边并没有递过来任何的东西。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啊,上次就应该给你的。可是……”暗香没有答他的话,突然有些沮丧,隐隐还有些发愁似的。却固执的伸手来拉他。
那样的神色,不知怎么的让他微微一窒,而没有让开。暗香的手指碰到他,没要想像中的冰凉,反而有着微微的温暖。可是随着那股温暖,从弱水深处引动那团纯白色的光圈。排山倒海般侵上来的,是弱水星海一样浩渺无垠。那种侵蚀感越加真实,仿佛生出了千万柔软的丝绦,千丝万线柔软而坚决的缠绕上来,不留丝毫的空隙,要把他整个吞噬进去。
“能够对抗弱水的灵魂,也只有他了。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力量,为什么不肯收回去?”暗香皱了眉看着他无意识的反抗,却没有急着控制着弱水的有如实质的光芒收回――灵魂在抗拒着,有着不同于弱水的纯白的光泽,萤火一般的固执而晶莹,几乎是不受他意识控制的在身周弥漫开来。却同弱水的柔光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任由弱水光芒流转,那一抹淡淡然的纯白,居然固执到甚至不肯沉浮一瞬。
“如果他不肯收回去要怎么办啊?”暗香见见辱收在一旁温顺的看着,不由得就有些慎怒。伸出手去想揪它耳朵。“为什么都是我在伤脑筋。你不要光是看着,你倒是说话啊,明明会说话的!你出个主意来听听。”
辱收在他指尖化为一道流光掠开,仍是温和的看着,表情平静无波。
“总觉得那里不一样,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就把力量交给他。”扑了个空,暗香倒也就此住手。神色间有些郁邑。“分明已经不是朱光所期待的那样了……就算是聚集了秋水和珂灯残留的灵魂,借助着留存下来的最优秀的血统,都无法使梦境重生了。”
虽然不是期待中的梦,可是那样的固执,真的很像呢。很像很像,然而却不是――不是那一位。如果不是,下一次机缘,又不知是在多少年以后。
看着辱收仍是平淡柔和的眼,只要他不开口,自己的能力也不能够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是虽然辱收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从那温和里觉出一丝寒意来。总觉得那寒意――其实自己早该是心知意明的。
无可奈何,再看一眼眼前柔软却不肯退却半分的纯色,那么固执的灵魂,是强迫不得的。念头一转,如丝如缕的光线开始如潮水一般的消散退去。没了弱水气机的束缚,潜意识里的抵抗也就慢慢的减退去。
辱收目光陡然一闪,形体渐渐透明,隐约化为一道流光,正抢在弱水退却的间隙里,悄无声息的缠绕上去。
“你做什么?”暗香陡然一惊,全然忘了辱收从来不会回答他的话,有些茫然的问。
“暗香么……”那道玉质一样的光里却有声音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也越来越像人了……”
“什么嘛。好不容易你说话了,就只说这个?喂,你说点别的来听听啊!”暗香一惊之后,反而大为好奇,喋喋的问个不休。
然而辱收再也没有回答他的话,玉一般的流质光泽,不曾试着相融,只是小心收束着在他身侧慢慢安定下来。
“由你作为媒介来控制力量――这也是个办法。”暗香摇摇头,喃喃的说着。只是这样的方法,用了也没什么意思吧,他依然不是期待中的任何一位。
“你给了我什么?”他看着在自己手指间流转的光泽,隐隐约约的仿佛是透明的刀子。刀间上有晶莹的水珠凝结,正缓缓滴落。那样的形态只是悄然的一闪,随即散去,只剩一道隐约的光线在腕间一绕而过。
“那不是我给的。”暗香还在怔怔的出神,不防手上一紧,却是被他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
“那这是什么?”他冷着脸,努力去压制着那种不可名状的疲倦感。暗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给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要的。
“是辱收啊。”本来没有实体的自己居然会被“抓住”。有那么真实的被碰到的感觉――把‘手’抽出来,偏着头想了半天才回答。
“辱收?”只是短短的一瞬,似乎很喜欢黏人的辱收确实是不见了。皱眉看着那道光线如丝一般缠绕在腕上,并不容易被发觉。“我不要!”
“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兴灾乐祸的摊摊手,转眼去看弱水之外,最后的一根立柱正倾轧滑入弱水之中――曾经贪婪的欲念,一切的痕迹,就这么销声匿迹。“真的不要吗?再怎么说也是神兵利器啊。”
“不要。”轻轻的摇了摇头,顿了一下。顺着暗香的视线看去。“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才没有不高兴!你看我在笑!”暗香趾高气扬的仰起头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在一旁飘来飘去。才没有不高兴,才没有难过。“在笑在笑。我在笑呢。”
他点点头,静了片刻。“辱收呢?”
“这里¬;。”那张笑脸突然就很沮丧,伸手指了指那一线流光。“你要是需要,随时都可以用。你不愿意,不用他也可以。不过我是没办法让他收回来的。”
暗香的话虽然让人信不过,可一线光芒细如珠丝一般,若隐若现。手指抚去也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随着他的念头一动,仿佛有锋芒流动。是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很像辱收靠到肩上来的感觉。不由得他不信。如果暗香真的不能收回去,那么也不是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沉默了片刻。“你问我记不记得你,你是――秋水吗?”
“你问我――是秋水吗?”听他平心静气的一问,暗香那双活泼灵动的眼中陡然有一份恍惚。半晌才微微的笑起来。自己只是其中一部分,不能算是秋水吧。“我当然不是秋水――我们都不是秋水!也不是珂灯!”
“可以让我走了吗?”暗香向来喋喋不休的眼里,突然就很安静,以及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忧愁,隐约带得人心里也有一番愁绪。他也不想多话,虽然还有很多事想问,可知道再问也是没用的。――暗香那样的神色是在说,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可以啊!我送你出去。”暗香又径自飘到一边去,看着弱水渐涨,慢慢的充满了整个石窟,只是这一次却有些勃然无味。见他冷冷的这样一问,又想起了件事情来。“我给你的守魂,是六十年的一个轮回。如果太过于勉强,或者连六十年的时间都没有。”
反正六十年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算是太长久的时间。只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么接近的,却可惜不是想要的结果。
可是他居然问自己是不是秋水?
秋水么?
弱水下是昔日的宫阁,曾经噬神的罪证。就这么静悄悄的消逝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记得。
看着已经看了无数年的天宇浮生,隐隐约约居然还能看到那双澄澈如水一般俯视众生的眼睛。仿佛还在俯视着这一个世界,从创世之初的清澈如水,慢慢的变得繁复混浊――突然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跟愤怒。
然而却不能说也不能做,虽然只是残留的一部分力量,可是插手或是多说一句话,都会影响着命远的轨迹――虽然早知道那双眼睛以及眼睛的主人,只不过是朱光所做出来的幻像。却还是不能告诉他。他所问的那个秋水,早就已经不在了――在那样经年累月的贪欲吞噬下,神灵所献出的,早已经不仅仅是半身而已。
百年前朱光的愤怒,仿佛还在眼前――朱光第一次违背不插手世事的禁忌。聚集灵魂,借助最优越的血统希望唤回来的昔日,当年尚来不及出生。而如今他居然还是连秋水或者珂灯的一部分力量都收不回去?
当初神祗插手却脱轨的命运,第二次居然还是一样的脱轨?
真的是如辱收所说的越来越像人了呢!就连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自己和辱收,在久远的岁月之中,都有了自主的意识。那么朱光所希望唤回来的灵魂,会不会就此在轮回中沉湎?
可是天宇上仍是那样的静寂,静寂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突然明白那股寒意从何而来了。只暂时保有秋水的一部分力量的自己,在第一次见面时,模模糊糊的就觉得他不是,就算是收回了弱水的力量,他也不是――那么尚还保有着正身的朱光,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
那样子冷眼看着,已经不是呵护者的宽容。而是绝望的放纵?
真的六十年,或许不到六十年后的将来,还可以再重来一次,重来很多次,直到那祭品,足以让沉眠的神祗醒觉?
天宇之上,最后的神祗,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情节进展得快一点,看来是事与愿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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