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前尘玄云(忘却的纪念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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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弥漫着――那种气味!丝丝缕缕地慢慢缠绕上来。初嗅是香,若有若无般,很快就淡去,成为一种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味道,随首呼吸渗透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还未及去想这是什么味道,脑子中就渐渐是一片模糊,成为了那气味的奴隶。

    两人来不及细想,起身就向叫声传来的方向掠去。越靠近那种已经嗅不到的香味的气息就越浓。

    场中一处伤者被周围人围着,正是那香的气息的最浓处。

    周围的士兵人人神情怪异,恐惧、惊惶与麻木交织着,被扼住了喉咙般无声无息,却又不得不张大着眼看着伤者痛苦地挣扎。

    场中挣扎的是那个被前尘咬伤的人,在场子中哀叫翻腾,地上早也是一地的血红,而随着他的挣扎还有血在不断的四溅开来。在那人翻腾的空隙间,可以看见血――从虽然很深但不应该这样流血的伤口,那两排齿印处喷出来,如同地底地熔岩,终于将地面撕裂出一个宣泄的出口。兴奋而急切地想要涌出将世界葬送般地不顾一切,溅起老高。就像有什么力量在生生地把那人的血从身体当中抽出来、挤出来。这样子的流血?

    血,有生命力般地、黏稠、迷离,将人的视线扭曲成猩红一片!

    血,带点香,似乎是香,又如同药一般带着微苦,穿肠毒药般诱惑的香气,只是一瞬就退却,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恐惧。

    香气才一入鼻,脑中就是一阵眩晕,中人欲呕。

    恶香!血中弥漫着隐隐的香,藏着怨念般地香。香气一闪而没,然而香气中的愤怒却没有一丝丝消散,是那样的愤怒,愤怒之外还有悲伤,无可言喻的悲伤。层层卷积着,唤起残存在心底的恐惧。

    这是那时前尘的情感,残留了下来吗?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凄厉的叫声仍然传来,然而只是片刻的工夫,就也渐渐弱下去许多。夹杂着痛苦的求救声,暗哑几乎听不出来。只让人觉得那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兽在最后的呜咽。

    “救……”那人的声音渐渐消无,只是无声的抽搐着。两眼却依然大张着,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无声无息地流出来,像永远不人会停息似的――比起死亡,这样的情景更加让人感到害怕。

    辉夜才一蹙眉,然而不待他动手,将官一扬手,一道白光激射而去,将那人诛杀当场――任谁流了那么多地血,都是不可能还有命在的了――也好过他垂死挣扎。然辉夜却依然掠近那人,轻轻一掌推去,白光从他的手上慢慢流泄出来,柔如流水,将尸身同地上一汪鲜血包围起来,结为一座冰山。本想将之化为齑粉,但现在这般已是能力极限。

    两人此番出手,都已是强弩之末,那股气息太重,当下两人不敢在场中多留,缓缓退出到一边一株大树下,坐下休息。

    然而先前甚么在空气中的气味还在,居然像是有质的,凝固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愤怒和悲伤仿佛要将人整个吞下,紧紧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几乎叫人难以喘息。人人而色惨白,站得近的那几人和魔力较差的孩子都已经禁受不住,当场昏迷过去。

    有几人还能支持得住,勉强将昏迷之人拖开,这连番变故,人人也是面如死灰,萎坐一地。

    辉夜缓过气来,忽然神色一变,低声道:“其它人怎样?”

    “都还好。”将官见他脸色奇差,不由暗暗心惊。

    “受伤的人?”辉夜语气中有隐隐担忧,“万一――”万一再如这般地恶香?

    将官一想便是明白,强压下心中惊恐,振作起精神吩咐几个没受伤也还比较清醒的人前去查看。

    “一有变故――“辉夜抬起头来看得那几人一眼,虽然疲惫,然而眼神依然清亮如雪,毫不犹豫,”杀了。尽量少流些血。“

    “杀?”那几人一惊,迟疑地看去。

    “嗯!”他闭上眼,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一片倦色。

    “照做!”将官一怔,便已明白过来。“立刻来报。”

    听得上司如此吩咐,几人互看一眼,低头领命。

    过得片刻,即有人来回,脸上一片惊色,但也不像方才那般惶恐。“受伤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变故,只是――”看向了一旁的辉夜。

    将官心下大怒,什么时候还忌讳这个?正要呵斥,辉夜已睁开眼睛,冷冷地一笑看来,“只是什么?”

    被辉夜看了这一眼,那人只得实说,“只是伤口无法愈合,有几个魔力低的连血都止不住……”

    将官只啊得一声,便想前去查看辉夜在一边却是淡淡一笑阻住他。“没有用。”

    “应该没有用,”他微微恢复些精神,看着他的眼中一片沉静。“将军还请留下,我有些话想说。”

    想想也是如此,将官屏退了其它人等,只等他要说什么。

    “将军是明白人,我就长话短说――”辉夜缓缓调着内息,坐直了身子,看他的眼神凝定锐利,“事到如今,将军还想不想要命?”

    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却不想是提这个,将官一怔,随即一笑,“在下说过,让皇子有什么闪失,自当以死谢罪,这般草菅人命,以下犯上,自然是罪该万死。全凭皇子发落就是。”

    “将军就没想过,今天这般境地,并不全是意外呢?如果给将军下令之人,要的就是现在这种情景呢?下令之人,一开始就打算让这一干人等送死呢?”他打断将官,缓缓道。“我还以为将军是聪明人!”

    “为何?”

    “为何?”他微微摇头,仿佛他问得可笑。“先不说你草菅人命,以下犯上。将军知不知道今日要带走的是什么人?”

    “我只是奉命行事,那个――是什么人,我确实不知。”将官坦诚相告,然而提起前尘来的时候,仍然有微微的恐惧,挥之不去。

    “是么?这样子也好!”辉夜微一沉吟已下了wWw.决断。“其中细则我日后自然会告知。只不过,知道得少可能还能够活得长久些。我只问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将官不言,然而脸上却渐渐显出丝激愤之色。“到如今,事已不就,要杀要剐自然是听从皇子的意思。皇子用不着如此地戏弄。”

    “并不是那个意思。”辉夜微微笑着,对他的硬气不置可否,“你如果愿意归入靡下,我便全力保你无事,如何?”

    他一怔:“皇子意思是想要在下归顺?”

    “反正你也算是个死人!怎样?”辉夜淡定地笑,心中却微微隐痛,今天这般事实,说不得是要灭口――

    “那些――”他看向远处坐得一地的士兵。

    “我只保得你一个人!‘知道他要说什么,辉夜冷冷打断。

    “那不行!“

    没想到他断然拒绝,辉夜眼中光芒一闪而没,沉默片刻:“我尽力,但是不保证!”

    将官见辉夜如此允诺,知道已经是他所能让步的最大极限。想到这些人连同自己今后还不知生死如何,心下却不知是什么况味,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光线,突然疑固,被撕裂,然后消失。

    眼前一片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快捷、迅猛。却如同闪电,一闪而没,然后,光还是光。只是身体上传来细微而又尖锐的剌痛。

    数不清的细微的像丝一般柔软的光线,明灭着缠绕住了在场中的所有人,有一些已经钻入了身体当中去。虽然像丝一样的柔软,然而却是活的生物一般,只要稍稍一动,便变得如同利刃般锐利,剌入体里便是一股尖锐的痛。而且有更多的白光缠绕上来。包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村民。全部都在一时间被禁锢。

    那只是简单的光缚魔术――然而,使用这样的魔法对付这几百人的,只是十人的小队。

    在辉夜面前行了个骑士礼:“皇子!”

    “来得还真是时候!”辉夜微微地冷笑,向其中一人轻轻一颔首,“那边有伤者,去看看。”

    “是!”基中一人平静地答道,见辉夜脸色灰败,虽然面有忧色却依然先去查看伤者。

    片刻之后便转回来,在辉夜旁边俯耳说了几句,辉夜对他然说之事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和他对视一眼,神色却镇定如常。

    “皇子,如何处置?”

    其它人早已将士兵和村民分为两拨,依然用光缚魔法捆绑着,任凭各人如何地挣扎,用魔法反抗,竟也挣不开这样最简单的魔法――因为使用这魔法的,是魔国最为强悍的皇窒卫队――强与弱,差距便是如此!

    “先留着!”辉夜向将官脸上看去,眼光淡如冰刀。

    “这些……”他看向已是惊慌到说不出话来的村民,突然沉默了。

    长久地沉默着,十名骑士大夫也沉默着等待他的命令。时间在沉默中被无限地延伸,久得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急一下缓,最终和这沉默一般归于永寂。

    良久,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声,还不等人抓住那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尾声,他轻轻一摆手。

    那个手势的意思是――然而还不等将官出口惊喝,其中五人便也一同出手,一时之间,刀一般锋利的光线,夹杂着冰刃和火焰,迅捷无匹地向着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的村民飞袭而去。穿透过身体,竟是无声无息,在一瞬之间便已经成为了过去。

    “清理干净!”少年仍然冷定地开口,“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将官尽全力地挣扎反抗着,然而那只能让光之丝越缚越紧。

    “我不过是做了你本来想做的!”面前淡定的少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仿佛还觉得很有趣似的,看着那一片已经化为了虚无的空地,只有细碎的火焰仍在燃烧,吞噬了一切活过的证据。“你有这么惊讶吗?”

    “为什么?”

    之前不是还拼死维护着每一个人么!那般决绝果烈不惜一切的?如今他的口,却只用了一声叹息就将所有人都化为草芥?

    “此一时彼一时!将军。”他的淡淡笑容精致美丽而模糊――分不清是无奈还是冷酷。“我有理由!”

    少年的狠决,本是已经见识过的。将官一想,便默然了。那种力量,若是传出去,引起的恐惶只怕要远大于它的实际杀伤力,何况有人暗中有心,时局变幻,难免不出什么乱子。不论出自于什么考虑,万全之策,大概也只有如此――只是,也要他才狠得下这心。

    辉夜不再理会他,看向方才那人,“醒晨,跑我去办件事。”

    “是。”那人淡淡的从令,其余人等也不多言,竟自在的四散开去,任凭场中各人在光线中无功地挣扎,倒也很是放心。

    走过将官身边时,他突然轻声道:“是不是方才将前尘交给你,会比较好些?”声音轻得只让他一个人听得到,如同方才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苦痛与无奈,埋葬在虚无里。

    ――――――――――――――――――――

    两人WWW.soudu.org各自上了雪兽,向草海的方向行去。

    才一出了众人的视线,辉夜在雪兽上一晃,几乎便要跌落下来。醒晨从另一只雪兽上轻轻跃过来,也他同乖一匹,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扶。

    “皇子也没免太冒险了。”扣着辉夜的手腕一边感受着他的身体状况,微微带了丝如父如兄的痛惜,醒晨的口气一反刚才的平淡。“还好,没有什么大妨!”

    “你要是能来得早些,制得住他,或许就不必如此。”辉夜沉默片刻,轻轻道。

    醒晨听他这么说,也不辨解,只是调整了姿势让他坐得更舒服些,一抹淡淡的光透过手指轻柔地渗透过来,只是轻轻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如今你的身体,也是要花段时间好好调理了。”

    “我很害怕。”辉夜在他身边完全地放松下来,轻轻地开口,仿佛一旦说得大声了,那恐惧就会变成现实。将那时的情形择要的略述了一遍。“能让我害怕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了,他要算一个。”

    “那个伤口也不是毒。”醒晨想了想,“应该是种能力,就如同魔族的魔力一样。恐惧也跟他没关系,大概是本能。”

    就好像是青蛙在蛇的注视下不能动一样。

    “你没经历过,自然说得轻松。”辉夜不满地轻哼一声,却不反驳。“这种话到时候再讲。”

    “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伤的。”醒晨在他肓上轻轻一拍,微笑,“反倒是你想拿他怎么办?”

    “你知道了?”辉夜静了一会。淡淡地问他,“关于他?”58xs8.com